作品相關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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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你知道他最近這段時間在哪嗎?”豈憂看了我一眼,狀似無意地問道。
我一抬手,將桌上的東西向一邊撥了撥,“不知道,大家都認為他去找墨兒了,但我敢肯定,他沒有。”
“墨兒是他的親兒子,丟了他會不著急?”
“不是不著急,隻是相比於某些事情,尋墨兒這件是要往後排排,何況還有我在。”我笑道。
“你怎麼想得通這話?”豈憂輕笑一聲看著我。
“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我一挑眉,衝他一笑。
“我心裏到是有一個想法,不知您想過沒有。”豈憂食指蘸了點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
我微微一笑,“我正是這麼想的。”
“那就看有沒有辦法證明了,按段塵的性格如果不是萬不得以,他是絕對不會說的。”豈憂傲然一笑,“我了解他,起初他不就騙了你嘛,隻是這次沒造成什麼影響,弄清楚就算了,別和他鬧脾氣。”
“我什麼時候隨便和人鬧過脾氣?”我瞪他。
“你一直都像是一隻貓,踩了尾巴就跳。”豈憂戲謔地看著我,修長的眉目裏盡是笑意。
他真的過得很好。
“你慢慢吃你的早飯吧,我要走了。”我站起身一拍袍子。
“去哪?這不是還早嗎?”豈憂皺著眉頭問。
“金素展約我去他府上。”我淡淡答道。
豈憂輕哼一聲,“他這個盟主到是當得輕鬆,純粹是撿來的,毫不費力,怎麼現在還敢約你?”
“不知道,去了才清楚。”
“別再上他當,這人壞得很。”
我瞧著豈憂忿忿的表情頓時覺得很心安,一拍他肩頭,笑道,“有什麼好怕的,他如今已不是我對手。”
“可他心計多,你還是要小心。”豈憂握了握我的手。
“果然變成管家婆了。”我調笑道。
豈憂細眉倒豎,當即大怒,辟手就要打來。我見勢不好,趕緊飛身從窗戶跳了出去。他還待追,卻被小二一把拉下,急急地問了句,客官,您還沒給錢呢!因此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大笑著溜走。
塵有些行為表現得太怪異了,難免讓人懷疑。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可以無話不談,沒想到他還是無法足夠信任我。
金素展的府邸就在眼前。
在我想象中,武林盟主的府邸總會建造在甚少人出沒的深山老林,以防朝廷對江湖發動攻擊,不然它便首當其衝,但日都的武林盟主府直接打破了我的想象。日都,鬧市區,隸書揮就三個大字,盟主府。
華美絢麗不說,更難得的是細致入微,一草一花間體現的美妙。朱門高立,四名守衛筆挺地站在門前,昂首括目,樣子驕傲得很。
額間紮著金絲帶,手腕上扣著金軟鞭,我往這一站,那四人立刻迎了上來,隻是似乎下意識地離我一臂遠,臉上帶著恭維的笑,說道,我家盟主等宮主許久了,還請宮主隨我走。
金素站站在一個稍顯破落的小院裏,雜草及腳踝,他卻依舊一身竹青衣裳悠閑地站在草叢中,擺弄著手上的藥材。仿佛聽見我來,頭也不抬地問候道,“艾兒來了嗎?”
一聲艾兒讓我不自覺皺起了眉。雖說我和他已經結清了恩怨,但真想要恢複到從前,聽他清澈的聲音叫上聲艾兒還是不習慣。
他也不在意我不理睬,繼續自顧自忙著藥材,嘴角上挑,微風拂麵般地笑,道,“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盟主都已拜了貼,我一個小小的碧水宮宮主哪裏敢不從?”
“如果碧水宮也可以算小小的,那這武林也不過隻高了一級,是為小的。”他輕輕抬起頭,如不經意般地一撩額前垂落的發,飄逸非常。
我冷笑一聲,“難怪盟主當初要帶人去繳我的碧水宮,原來是威脅大了,占地廣了。”
金素展拿藥的手一僵,頓在了原地,但很快便恢複了,狀似無所謂地說道,“過去的事,你還放在心上嗎?”
“沒,隻是有些事印象太深刻,想忘也忘不了。”
金素展自從出了穀後就變得有些性格異常,按我的想法就是人格分裂,時而溫雅,時而狂燥,而他自己似乎還沒意識到這點。現在他笑得一臉溫和,誰曉得他會不會在再下一刻翻臉?
我看著他細細撥弄手中的草藥,然後一點一點地把他們分開裝好,表情認真嚴肅,神思就有點恍惚。曾經在山穀中我們也一起笑鬧著整理過,隻是那段日子太過美好,以至於到最後才發現它也隻是一場童話。
“你在回想當初嗎?”金素展的聲音很清涼,就像他的手,一年到頭總是玉白色,身體溫度較低的緣故,一碰到你,總有種被驚著的感覺。
我也不想掩飾,太過矯情,便隨口答道,是。
“我也時常會懷念以前在山穀的日子,但……”他沒說下去,硬生生地拐彎轉了個話題,“你覺得這小屋怎麼樣?”
我這才仔細瞧了瞧他身後的小屋。
說實話,我有點想不通。如今他都已經是盟主了,何必再委屈自己住在這種小屋裏,享受是人類的天性,誰喜歡刻薄自己?
“盟主好興致,喜歡這種山林的感覺。”
他卻一聲輕笑,似乎有些苦澀,“你就沒覺得你在哪裏見過嗎?”
我一咬牙,狠心地搖頭,“從未見過。”
“你還真是狠心。”
記住又怎樣?過去的就是過去了,難道一句忘記就真的可以抹去身上傷痛的痕跡嗎?當然不可能。那又何談記住?
“你今天叫我來是想跟我敘舊嗎?”
他丟下手中的藥草,笑道,“當然不是。”拍了拍前襟個下擺,一擺手道,“進屋談。”
他將屋中唯一的方凳給我,自己坐在床沿,一開口就讓我楞住了。
“你是不是得了幾顆藥?”
我猛抬頭,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模樣,忽然就住了口,不想回答。
“你想救他?”
他沒提究竟是要救誰,但我知道,金素展清楚。佯做不在意地一瞟,卻毫無征兆地撞進他滿是哀傷的眼眸裏,心頓時有些亂跳。
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做戲?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嗤笑一聲。
金素展臉色有些蒼白,摸了摸頭頂的發,聳肩一笑,“能怎樣?我隻是想問問。”
“你總是有好計謀,怎麼,在我的事情上還想耍計謀嗎?”話不受控製般地跑了出來。
果然,金素展原本蒼白的臉色驀地變得慘白,勉強拉起嘴角,說道,“你是這樣想的啊……”
話已出口,傷害也已造成,再挽回又有什麼意思,索性硬到底,“不錯。”
他低下了頭,收攏了雙腿,純白的靴子並得齊齊的,像是要用盡力氣擠出些什麼來,半晌沒有說話。
我們之間,隻要他不開口便可以沉默上半天,但這種沉默真的很灼人,心都在隱隱發燙。
“艾兒。”他忽然喊道,隻是聲音如蚊蚋,低到難以辨認,仿佛隻是睡夢中的囈語。
我不確定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發頂的旋渦,這才注意到金素展有兩個,即使是梳得整齊也可以清楚的看到。
他總是有蠱惑人的能力,模樣是,連發頂都是,一個不夠,還要兩個,像是一定要把人吸進去才甘心。我在心裏說道。
“艾兒,如果……我是說如果……”他下定決心般地一抬頭,直直地撞到了我打量他的視線,笑容有些虛弱,“如果這藥沒效果怎麼辦……”
心驀地一拎,大聲質問道,“你這是說得什麼話?!”
“我說了,是如果……”他轉過臉去。
“沒有這種如果!會成功,肯定會成功!”有些慌亂,這話說出來都不知道是在警告金素展,還是在勸慰自己。
是啊,如果不成功怎麼辦?
“我真羨慕他。”金素展幽幽地說道。
那是因為他從不欺騙我。如果當初你真誠地對我,我恐怕早已放下過往,和你好好地過生活。但這話隻能放在心裏,說不出來。
“你知道為什麼這藥隻對你一人有效嗎?”
“你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