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說，莫問，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就這樣遲暮再次形影不離地照顧我，他說許夜城一聽說有位很有權威的專家從美國回來，就連夜趕過去希望能請那位專家給我醫治，所以匆忙間甚至忘記給我留訊息，隻是通知他回來照顧我。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自從那次之後，由於傷口的感染我開始持續的低燒，常常在半昏迷的狀態中度過的。遲暮以前就說過想我現在的身體一點抵抗力都沒有，根本不能受任何的傷害，哪怕是輕傷。我的任性加重了我的病情，可是遲暮還是舍不得責罵我。也許他也知道我的時間馬上就要停止。
    我想我是看到死神了，沒有傳說中的青麵獠牙，死神總是站在離我不遠的昏暗裏。看不清他的臉，隻有一雙不帶塵世冰涼的眼睛冷冷的望著我。等我呼吸徹底停止的那一秒，他將把我的靈魂帶走。
    遲暮無微不至地照顧瀕臨死亡的我。我幾乎不能再下床走動了。是他在我昏迷的時候替我擦拭出汗的身體；在我清醒的時候握住我的手對我說；“莫問，你一定要撐下去，一切都會過去的。許夜城很快就回來了。”
    我聽到許夜城的名字精神一震，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遲暮苦笑，語氣裏有掩飾不住的悲傷，“莫問，你知道你看許夜城是什麼樣的表情嗎？像隻守望著自己最珍貴東西的小受，明明近在眼前，隻要稍微伸手就可以緊緊抓住。可是你卻硬生生地將希望收回，帶著絕望的心疼，倔強的堅持自己的原則，這是這樣看著他就好。”是啊，就像陳心說的我對許夜城的感情已經不能欺騙任何人了。
    “可是，你越是這個樣子越讓我難受到快要死掉。你不說，許夜城那個傻瓜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的。這樣好嗎？莫問。”遲暮帶著哭腔問，他的眼睛裏滿是悲涼的深情。我見過許多次，可是每次我都無視遲暮對我的感情。
    “對不起，遲暮。”除了道歉，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要道歉，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上帝並沒有規定我愛你，就必須要你的回報。這輩子我最幸福的事就是認識你並且愛上你。”他握住我的手說，“莫問，我隻要你記得我也是愛你的就足夠。”
    “遲暮，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對遲暮的喜歡從來沒有改變過。他聽後隻是無聲的歎息，裏麵包含了太多的無奈和淒苦。
    其餘的時間我都會請求遲暮把我抱到許夜城的小木屋裏，對著大片的照片陷入過去的回憶裏。這裏有太多的關於我和他的過去。遲暮接下許夜城以前的工作，拿起DV為我拍攝，有的時候我一整天都不會說話。遲暮見了，就會把DV固定在三腳架上，過來主動給我講述關於他們小時候的事情。兩人經常在一起出餿主意，調皮搗蛋。我笑道，你們的感情真好。遲暮點點頭。然後會望著牆上的照片發呆。
    “莫問，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遲暮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對我說。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照片裏的我臉上身上到處都是打架留下的淤青，眼裏滿是倔強的傲氣。
    “那個時候，有同齡的孩子詆毀你的母親是個不檢點的女子，還沒有結婚就生下了你。你氣急便和他們動起手來。你明明這麼瘦弱，卻堅韌地不服輸，讓其他人必須向你的母親道歉才肯罷手。我和許夜城就這麼默默地看著你最後露出勝利的微笑。也許你不知道那時的你有多麼的耀眼。”他手指劃過照片裏我的眼睛，“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許夜城喜歡來這個山村的秘密。也知道你就是李叔的另一個女兒----莫問。”
    我突然想起很多人李峰，那個我母親愛了一輩子的人；趙雲霄，同樣愛著李峰背叛了母親的人；許諾，那個癡戀母親，也是許夜城的父親。還有很多很多人，比如大姨，陳心還有向天驕。我很想再最後見見他們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