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足洞庭望八荒 柴房,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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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子綠一直沉睡在黑暗中,沒人來喚醒她……但,或許這樣才是對她最大的恩惠,可是不知怎麼了,一種莫名的力量開始與她的意識抗衡。
倏地,睜開了眼睛,她卻隻看見一片昏暗。
她用手撐著地麵,雙眉微蹙,吃痛著站了起來,然而她的狀況卻不大樂觀——雙腳無力、不知魂在何方、分不清東南西北。
暈眩開始讓她的眼睛再次失去焦點——但此時,一陣“咿呀”的開門聲傳入,刺眼的陽光滲進來,而緊接著的卻是一聲“砰”的巨響。
來者其中一人走上前來,緩緩蹲下,探了探喬子綠的鼻息。
須臾,他轉過頭,道:
“隻是暈了而已。”
說罷,他用手轉了轉喬子綠的頭,看了看她的雙頰,而後快速地把了把喬子綠的脈搏,閉上眼睛思考了片刻。
他身後的人說話了:“神醫,她怎樣了?”
“……”神醫沉默了一會兒,呼了一口氣,“她的嘴唇異常幹澀,恐怕是因昏迷過久,滴水未沾,加上又睡在這麼肮髒潮濕的地方,身子骨更虛弱了,恐怕補個數十日狀況也不會有太大的好轉……”
“那,那怎麼辦?”
神醫皺了皺眉頭,倏地站了起來,大罵道:“真不明白你們是怎麼對待這些人的,不是說有派水嗎?如果是在路上喝了水她的皮膚也不會如此幹燥,好端端一個人被你們折磨成了這樣,真是造孽!”
“神醫教訓的是……隻是……我們的確有派水,還交代了負責鞭打的人對這些女人不要過於殘暴……”
“那麼怎麼會這樣呢?難道還是天讓她變成這樣的嗎?難道是天為了懲罰你們的城主而讓他典禮中的其中一個女人祭品變成這樣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何必把罰降在這無辜的人身上?何不直接降在那混蛋身上好了!”
神醫大罵著,脖子上的青筋的暴了出來。
“神醫,千萬別這樣說……城主怪罪下來恐怕連救過他性命的您都擔當不起……不是什麼人的過錯……是這個女人自己把水給了和她一起來的另幾個女人……”
這人話音一落,神醫的憤怒僵在了臉上,他的眉頭漸漸舒緩了,臉上隻剩下不解,驚訝,與讓人看不透的一些複雜的情緒。
須臾,他歎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
他笑了笑。
世界上原來還有這樣傻的人。
笑罷,他便立即寫下了喬子綠所需要的補身體的藥方,並且命人火速從藥房找出藥來煎煮,而在這過程中,他還叫人把這個女人轉移到他的房間——當然,這曾經被那個跟班阻止過,說什麼奴隸配不上他的身份,他不在乎這些,因為,他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樣讓他驚歎的人。
……
喬子綠躺在一張舒適寬大的軟床上,頭下是精致的睡枕,身上蓋著繡著漂亮的曼陀羅紋的紫藍色棉被,優雅的淡藍色幔帳籠罩在大床周圍,一切看上去異常和諧,似乎這本來便是為她準備的一樣。
這些在神醫——景斟看來是和諧,可在他之外的人看來卻是對如此優雅的房間的侮辱……不,與其說是那些人的欣賞水平不高,不如說是他們在嫉妒這個奴隸可以睡在這裏的“權利”。
世間的人,往往就是這麼愚蠢,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休想別人得到,於是便想方設法阻止別人得到——以下情景便是如此:
“神醫,我們尊稱您一聲神醫是崇敬您,我們不容許這個奴隸睡在您優雅的床上麵,這簡直是對您莫大的玷汙。”
“對,對……她區區一個奴隸,不配呀!還是請您讓人把她再移到別處吧?”
“她肮髒的衣服會讓您感到不舒服的。”
……
景斟閉上眼睛,眉頭緊皺起來。
那些人見狀,便急忙閉上了嘴巴,不敢出聲。
須臾,景斟才緩緩道來:
“撇開神醫的身份不說,我是一名郎中,我能對病人坐視不管嗎?如果真的要套上這神醫的名號,那麼我就不客氣地對你們說,既然你們尊敬我那麼你們就應該遵從我的意思去辦事,響當當的名號又怎樣?隻不過是個名號!我是人,我有人性!”他頓了頓,歎了一口氣,而後繼續道,“我想,當你們淪落到如此境界的時候你們才會真正體會到這個女人的苦痛!”
那些阻止他的愚蠢的人滿臉愧疚地低著頭,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很快,滾燙的藥便已送上來了,景斟讓仆人把盛滿冒著濃煙的黑色液體的碗放到古樸精致的木桌子上麵,而後讓仆人們先行退下。
作為一名負責看病的郎中,他有義務要親自為病重的人喂藥,隻是他又怕那些仆人向外傳出閑言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