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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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陽光暖暖洋洋,落落錯錯投在山林間,映得滿山的姹紫嫣紅,如夢如幻猶似人間仙境。
一匹白馬優哉遊哉的漫步其中,馬背上一紅一白,一前一後的坐著兩人,遠遠看去美輪美奐就像一副潑墨山水畫。
“我們這是到了哪呀?現在都是三九嚴寒天了,這地方卻是滿山的春色。”我好奇的問著身後的沐雪,並迷戀於這如畫風景。
“夫人,我們已經到了靈鷲山境內。”沐雪的頭略微的低垂,磁性的嗓音輕輕的響起,耳邊被他的熱氣一吹,酥酥麻麻的。
為了掩飾突起的心跳聲,我習慣性的脫口而出:“你,你這個養雞的!離我遠點。”
沐雪輕輕的笑著說:“我現在不養雞了呀,難道夫人還在為以前這點事兒吃醋。”
對於他的回答,我更是不知如何去應對。反正不管說什麼,他都會說我吃那門子醋。越說越錯,不如不說。
隔了一會,沐雪見我不搭理他,一隻手牽著韁繩,一隻手環上了我的腰,把頭靠在我的肩上,柔聲說:“夫人,不理我了?”
我一頭黑線,悶悶的說:“可不可以別叫我夫人?!”
“噫,你這個樣子如果不是我的夫人,還和我共乘一騎,會被別人說閑話的。”沐雪邪惡的笑聲,咯咯咯的響起,聽的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沒錯,我現在又是一身女兒裝束。
自從那天聽沐雪說要帶我去參加武林大會,興奮的心情不可言語。隻是對於他說的隨行侍寢,心裏總有點不明所以的緊張。
早早的把路上要用到的東西都整理好了,就等著他說哪天出發了。
不知不覺過了十天,這晚還和平時一樣,我在沐雪身邊熟熟睡去,沒想到第二天醒來時,人已經出了雪域宮。
我問他是不是不放心我,怕我以後帶人攻雪域教,才在我熟睡的時候偷偷帶我出來的。
他說並不是不放心我,而是要進出雪域宮隻有在四更天的時候才行。那時我正熟睡,他不忍心叫醒我,就抱著我出來了。
我又問他,萬一我們哪天走散了,我不認識回去的路,那怎麼辦?
他說沒關係,天涯海角都會把我找回來的。
當時聽了這句話,我的心裏暖暖的。o(∩_∩)o
他笑說,我的嘴角都要彎到耳根了。
以前我也有過穿女裝的經曆,所以一開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行了一天的路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我是穿著女裝出來的。而且沐雪幫我帶的衣服都是女裝!!!
他的解釋是,兩個男人行路多不方便,我還要侍寢,就更不能男裝上路了。――|||
男裝不方便?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歪理,難道他以前和四大護法出去,四大護法都要換女裝!風霽穿女裝就算了,想到另三個人也穿女裝,我止不住的笑了出來。
沐雪見我開始胡亂想像,意會到我腦袋裏的想法,告訴我,他們從來不穿女裝。打破了我天馬行空的思維。
那四大護法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出來呢?這也是我的疑問,武林大會那麼大的事,就他一個雪域教大教主親自出動,人也太少了吧。
沐雪說他們還有其他的事要辦,等辦完了,自會與我們彙合。
這幾天在路上每次經過客棧打尖,我們都以新婚夫婦相稱。沐雪那句‘夫人’也就是這樣叫出來的。叫的我牙癢癢。他卻樂此不彼。
籲的一聲,沐雪優雅的帶著我一起跳下了白馬。
“這幾天我們就住這了。”
眼前是一間竹子搭的小屋,上書‘紫竹小築’。
“這幾天?”
沐雪說過,離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還有三個多月,我們可以邊遊玩邊行路。因此平日我們雖是閑步行路,卻從不逗留。
“我在這邊有些事要辦。”
“哦,這裏怎麼會有這樣一間屋子?”進了屋,我發現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是用竹子做的,生活用品也一應俱全。“難道你常常來這裏辦事,所以造間竹屋住嗎?”
“恩,是呀。”
我一頭黑線,古代人為出門辦事方便,還會造間房,這成本還真不小。不過看這間竹屋的設施如此齊全,看來他是常常過來辦事的。
第二日清晨,我才從睡夢中轉醒,就見沐雪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他見我睜眼,囑咐道:“醒了?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吧。我現在就要出去了,你待在這裏,記得別亂跑知道了嗎?”一張俊臉湊近到我麵前,啵的一下親在了我的嘴上。“乖乖等我回來。”
我的臉嗖的一下通紅,隻能發出細如蚊的聲音。“恩。”
沐雪的心情似乎很好,他的笑聲直到離開了屋子都還能聽的到。
我的心跳聲如打鼓,一直過了很久才慢慢平複。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已經沒有了睡意,我起身梳洗,問題就來了,我不會梳頭。以前有梅斐,之後有萱萱,現在有沐雪。真奇怪他們怎麼人人都那麼能梳!萱是女孩子,會梳頭我不覺得奇怪。梅斐和沐雪他們都能把女子的頭梳的那麼溜,而我隻會梳最簡單的男兒頭。
算了,就把頭發披著吧,反正也沒有人看。
‘紫竹小築’不大,一共才兩間,前麵是廳,後麵是臥室。屋外是成片的紫竹。空氣中到處可聞到清雅的竹香。
閑來無事的我在竹林間遊蕩,心想幸好現在不是半夜,一身紅衣,披頭散發,被人遇到了還以為是頭七出來的冤魂呢。
微風吹過,竹葉簌簌作響,應和著山間潺潺的溪水聲。
忽聞一陣琴音嘈嘈切切,打破了原有的自然之音,卻又意外的融於其中。
誰那麼有雅興大清早的在林間彈琴?
像是有著一股引力般,我順著溪流而上,尋找著琴音的出處。
走了有半柱香的時間,眼前方出現一塊巨石,石上坐著一個白發斑斑的老者正全神貫注的彈著一把玉質古琴。
巨石邊的溪水中,很多魚兒聚集在一起,並不時有魚兒撲騰一下的躍出水麵。
這樣的畫麵讓看的人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一曲終。
啪!啪!啪!——
我鼓著掌,水中的魚兒像受了驚嚇,或四散而去,或沉入溪底,須臾間就不見了蹤影。
那老者見狀一躍而起,來到我的身邊,當頭就給了我一個暴栗,洪亮的聲音同時響起:“小子,誰叫你拍手的。把我的魚都嚇跑了!不行,你要賠。”
我用手輕輕揉著被打痛的頭,近在眼前才發現這老者比我矮半個頭,圓頭圓腦,雖是一頭花白發,麵容卻無一絲老態。此時正生著氣,又像是孩子在和大人鬧別扭。
說時遲,那時快,老者拎起我的領子,沒有分毫吃力的就把我帶到了巨石上。
“老伯,我是覺得你彈琴引魚這項絕技非常了得,才動情鼓掌的。並沒有想把你的魚嚇跑呀。”我無辜的解釋著。
“小子,我是在彈琴釣魚,不是引魚。本來魚都上鉤了,卻被你的掌聲嚇跑了。你說是不是你的錯。”老者吹胡子瞪眼睛對著我抱怨。
看來這老者一點不理會我的解釋,突然覺得很奇怪,我明明身穿女裝,為什麼這個老者卻是一口一個‘小子’?
“老伯,哪有魚鉤?”
又是一個暴栗打在我的頭上。
“啊喲!”
我心想頭上的包包又大了一圈了。
“小子,你聽說過薑太公釣魚有鉤嗎?”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其實他的魚杆根本就沒有鉤。
“魚都嚇跑了,你說怎麼賠我吧。”老者開始耍賴。
從前麵他把我拎上巨石的動作看來,武功也不低,想溜之大吉是不可能了。我一眼看到麵前的玉質古琴,算來從那次除夕宴之後也有一、兩年的時間沒碰過琴了,靈光一現,我笑著對老者說:“我幫你把魚釣回來吧。”說著,就在琴前坐了下來。
這是一把很特別的古琴,琴身不大,比普通的琴要小上三分之一。通體的碧綠中參著墨色紋理,如深潭之水般的幽深。
我以前見過的都是各種木質的琴,從來沒見過如此的玉質古琴。而從尺寸上來說,它雖比一般的琴要小上一圈,但整把琴是由一塊玉磨切而成,無一絲拚接的痕跡。由此看來這琴必定是價值連城。
輕觸了下這把玉琴的琴弦,一股冰涼從指尖傳向身體,我心下一驚,這琴弦是用冰蠶絲做成的。
“小子,發什麼呆,你不會是看上我的琴了吧。快幫我釣魚!”老者不耐煩的催促著我。
在又一個暴栗就要襲上我的腦袋之前,我以中指輕撚了下琴弦,發出了一個清亮的聲音。
手指以飛一般的速度在琴弦上遊走,這個世間,這個調調,怕是沒有第二人能彈出了。
激激昂昂,扣人心弦,短短幾分鍾,就把一曲完成。我往溪水方向瞧去,隻見溪中已有幾條魚兒翻著白肚皮浮上水麵。
我微皺著眉,心想我的琴聲何時有這樣的功效了。
轉頭看向老者,老者手停在半空中,也同樣用著深不見底的眼睛看著我,麵容也不似之前的玩笑。
一瞬間,那個暴栗還是敲在了我的頭上。
“唔?”痛的我一下子又發不出聲音來。
“你這個黴星,叫你釣魚,又不是叫你殺魚!”說是這樣說,老者的語氣裏卻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噫,你怎麼知道我叫梅馨的?”
“我說的是你這個大黴星,誰知道你真叫黴星。彈個琴都能彈成這樣。”
唔,看來我從‘沒心’晉升到了黴星。
“我怎麼知道它們會受不了我的琴聲。”我氣結,上次是雪域宮的人都逃走,這次的魚是直接翹掉了,我彈的琴就那麼不能聽嗎!!
“這樣吧,你拜我為師,我就不計較了,怎麼樣?”老者眼中閃過狡狤。
“我不要。”我幹脆的回絕。“你要魚,我賠你就是了。”
“我現在不要魚了。我七弦想收你為徒,是你莫大的榮幸。還不快快來叩拜。”
“七弦?江湖上人稱琴癡的那個七弦?”我看著那個自稱為七弦的鬧別扭的老頭。
“錯!什麼琴癡,明明是琴聖。”七弦顯出對那個癡字的厭惡,又轉而對我說:“怎麼樣,知道我琴聖的名號,是不是想拜我為師了。”
“我不要!”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要。”
“那,那,隻要你拜我為師,我把這琴送你。”七弦討好的對著我繼續遊說。
我的眼珠轉了轉,看著那把碧玉琴,又看向七弦。
“你真的舍得你這把琴?”我很懷疑,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琴,說是世間唯一都不為過。
“好琴也要有傳人呀,你拜我為師,我就傳你這把‘碧淵’怎麼樣?”七弦向我打著商量。
“這琴叫‘碧淵’呀。”我的手撫上琴身,像是有共鳴般,一陣冰涼從手上綿綿傳向我的身體。
“你看這琴是有靈性的,它認了你。快拜師吧。”七弦在一旁提醒我要拜他為師,才可以得到這把‘碧淵’。
我轉動眼珠,反正沐雪辦事回來還早,不如就玩玩。
“好吧,師傅在上,受小徒一拜。”
說著我就朝七弦行叩拜之禮。
七弦見我總算是應了,開心的臉都笑成一團。“好,好。我們走。”
“啊!——”
在我的一聲驚呼中,他一隻手抄起‘碧淵’,另一隻手拎起我的後領就騰躍而起。
莫約行了半盞茶的時間,我完全是被他拎著來到了一間茅屋前。
走進茅屋,屋裏隻有一張桌,一把椅。桌上架著一把純黑的古琴。琴前有個紫金香爐,一股清煙徐徐上升,徘徊花香充塞著整間屋子。
那把純黑的古琴,看似是把非常普通的琴,沒有特別之處。再仔細瞧,我的視線就被它吸住了。古琴像有著生命一般,琴身雕著的蓮花圖紋開始產生變幻,蓮葉上的水珠輕輕浮動,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一展開,迎風搖曳。
就在這時,七弦的聲音突然傳進我的耳朵:“這把琴叫‘墨蓮’。”
我回過神來。我記得以前學琴時,爹爹曾有提過‘墨蓮’。相傳‘墨蓮’是由西漢一名工匠所造,其琴音如天籟,世間無二。隻是這也是一把魔琴,琴聲起,方圓百裏無一生物。我當時就戲稱,這不是和我彈琴的效果一樣嗎!
“墨蓮!傳說中那把驚世魔琴?不是說在三國時期就失蹤了嗎!”
“恩,就是那把魔琴。”七弦肯定的回答我。“好了,別再想這琴了,你如果彈它一定是禍害人間。把‘碧淵’學好了,琴癡的名字就是你的了。”
不置可否,我的琴技加上‘墨蓮’說不定是會有這個禍害的效果。隻是後麵半句話,讓人覺得他是有意的。哼,算了,我尊老,不和你計較。
“我今天就把所有東西都教給你,你聽仔細,學仔細了。”
“什麼!今天!學的完嗎?”我狐疑的看著七弦,這也太不負責了,叫我拜師的是你,卻隻教我一天,天下間有這樣教徒弟的嗎?
七弦回應我的又是一個暴栗:“你是笨蛋呀,一天當然夠了,我哪有那麼多空陪你玩。”
接下來一整天,七弦就不停的和我說著彈琴的指法,並當場演示。一直到傍晚,七弦和我同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好了。小子,七弦琴的心法我都告訴你了。其它的自己領會去。”
我一頭黑線,這樣就完了?人家是名師出高徒,我現在遇到這樣一個不負責的,可不可以不出爐,繼續悶在鍋裏。
“時間不早了,師傅我要回去了,我以後怎麼找你?”
“不用找了,我該教的都教了,琴也送給你了。你有多遠走多遠吧。”七弦趕人似的對著我說。
……
我再次向七弦行了叩拜之禮,拿起‘碧淵’。
“那徒兒告辭了,我會有多遠走多遠的。一定把您老的七弦琴發揚光大。”
今天的境遇像是夢一樣,要不是身上背著‘碧淵’,我自己都不相信是真的。
回到了‘紫竹小築’,屋裏漆黑一片,看來沐雪還沒有回來。
我把‘碧淵’放在桌上,點上燭燈,和衣躺在床上等著沐雪歸來。學了一天的琴,現在眼皮也開始打架了。
我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在半夢半醒間,感覺有個人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一反應鬼壓床。
第二反應沐雪壓的。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就著昏暗的燭光,想看清壓在我身上的人。
同時,我聽見那人驚愕的聲音。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