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楚天冀開著車，行在回家的方向上。車廂裏放著舒緩的藍調，楚天冀不時側過頭來看姚婧，“怎麼？今天見你不大開心。”
    姚婧努努嘴說“我有麼？明明是你，總不承認。”
    楚天冀伸過一隻手臂，揉亂她的頭發說“他們真的會幸福麼？”
    “那我們會幸福麼？”
    “姚姚，我們跟他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們是道德，他們是家仇。”
    “天冀，你也說是家仇，就讓婷婷和瑋然的婚姻化解掉吧。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楚天冀看著姚婧說“如果我放下，他們就能幸福麼？”
    姚婧怔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跟楚天冀在一起太幸福了，思考能力下降，她並沒有想得這麼深遠。隻是站在女人的幸福上去思考。
    車廂裏除了音樂聲，兩個人都沉默了。是啊，誰能向誰保證幸福呢。這時楚天冀電話鈴聲響起就顯得很突兀。
    楚天冀聽電話的聲音很低，姚婧撇過頭去看外麵的風景。
    “楚先生，你讓我調查的東西已經查好了。什麼時候給你？”
    “明天九點去我辦公室在談。”
    “明白了，楚先生，那沒什麼事情我掛電話了。”
    楚天冀微疑了一會兒“另外一件事呢？”
    “呃，楚先生還在調查中。蔡正堂那老鬼狡猾著呢，他將他從前的所有的信息全都刪除掉了，改成目前公開在媒體中的。包括他的家人……”
    “嗯，知道了。拜托了，請盡快。”
    “知道了，楚先生，您交給的任務我們什麼時候沒有完成過呢。”
    掛斷電話，楚天冀側頭看姚婧的表情。看她一臉平靜，便轉回身安心看車道“姚姚，不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姚婧像沒有聽見一樣，還是在看窗外的風景。忽然一個急刹車，姚婧沒有來得及反應，腦門撞到車窗上，姚婧這才回過頭，揉著痛處，蹬著楚天冀，“很疼哎。”
    “你還知道疼啊，在想什麼呢？傻丫頭。”
    姚婧努努嘴“哪裏傻嘛，本來挺聰明的，都是被人說成傻，就才笨的了。”
    楚天冀伸出一隻手摸摸他的頭說“啊，聰明的丫頭。”
    “就是，這樣說我才會變聰明。人變聰明了，自然就開心了。嘿嘿。”
    “還是總有這麼多的理由。”
    “什麼是理由嘛？！明明就是講道理。切。”
    車子很快到了目的地，姚婧沒等楚天冀開車門便先推開跳下了車。待楚天冀停好車，姚婧已經膩在沙發上抱著薯片正看電視劇。
    楚天冀在門口換好鞋子，繞過客廳朝臥室走時對她說“薯片吃多了會胖的，我可不要黃臉婆的。”
    姚婧也不生氣，反是盯著楚天冀腹部看，努努嘴“我可不要有小肚腩的男人，嘻嘻。”然後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跨過沙發背，直達楚天冀身邊，矯情地靠在他懷裏，粉拳隨意在他的腹部上按來按去。
    楚天冀反手將她抱起來，丟在臥室的大床上，正欲準備解衣，看見姚婧眯縫著雙眼，笑眯眯地看著他，一副期待的模樣。楚天冀這時竟轉身去了更衣間。待出來的時候已換好了家居服，繞過姚婧躺著的大床，徑直走進書房。姚婧從床上迅速坐起來，撇著嘴。
    姚婧收拾好心情從臥室裏走出來的時候，路過楚天冀的房間，房門時虛掩的，姚婧站在門口，能夠很清晰地聽見房門裏的聲音。楚天冀在講電話，姚婧莫名的停在那裏，看了一會兒，楚天冀皺緊眉頭，不時地說些她聽不太懂的話。不像是公事，更像是電話裏在等著他做一個決策。
    姚婧覺得自己最近變笨了，又總胡思亂想。是不是感情變成生活就是這樣，瑣碎的，討厭的，生惡的。電視台永遠有放不完的肥皂劇，貧窮男愛上富家女，半折千回，終於圓滿落幕。平民女愛上貴公子，亂世紛紜，不得正果。諸如此類，猜到結局和結果，依舊樂此不疲地陶醉在導演還是編劇製造的虛假的氛圍中。
    女人天生愛做夢，但是為女人編織這些夢的人卻是一些些大男人們。
    牆上的掛鍾敲過十二點，童話小說裏說，這個時間一過，一切都會還原。沒有王子，沒有公主，有的隻是抬不起的眼皮，打不起的精神，準備休息，第二天繼續反複如是說。
    姚婧正欲起身返回臥室，就見楚天冀正從書房裏走出來。楚天冀一愣，他沒有想到姚婧這麼晚還沒有睡覺。於是，走到沙發處，坐在她身旁，摟住她。姚婧看見他的手臂，習慣性地向他的懷裏蹭了蹭，尋找溫暖。不知怎麼，眼淚就留了下來。楚天冀用手指擦幹她臉上的淚水，撇著嘴笑她說“怎麼有哭了，還像小孩子一樣。”
    “你對我不好，我就天天哭。我是小孩子，哼。”
    楚天冀揉亂她的頭發“好吧，我的小孩子，該回房間睡覺了。”
    “不睡。”姚婧執拗起來。
    楚天冀抿著嘴，“乖啦，你不睡，我去睡了，等下關了燈，你是害怕還是什麼，可吵醒我哦。”
    “嗯，不吵你。”姚婧從楚天冀的懷裏掙脫出來。
    楚天冀一愣，不知道她怎麼了，又重新摟過她說“被窩裏很冷哎。”
    “我又不是電熱毯。”姚婧還沒說完，就被楚天冀一把抱回了臥室。宿歡之後，姚婧靠在楚天冀懷裏睡著了，夢裏，楚天冀聽見姚婧喃喃地說“天冀，帶我走……不要在這裏了……去哪裏都行……”
    楚天冀不是不告訴姚婧他在車上接到的那個電話是誰，也不是不告訴他，他丟她一個人在客廳，而他卻在書房裏講電話那人是誰。而在他沒有確定陳東明回國的真實目的與背景之前，他還不能把他的全部想法告訴給她，雖然他已經確定姚婧就是他下半輩子要陪的人。但是這件事太複雜，從那天陳東明約他見麵，他就想到了。說是直覺也好，憑著這麼多年來在商場上混戰的經驗。
    每一次合作，在金錢利益的背後總有一些更大的政治原因。他還不想之前蔡氏誣陷他跟黑背景聯合，洗黑的官司變成真的，到時候真的想辯護都辯護不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