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聖誕的緣故，服務員們都帶了紅色的聖誕帽，帽頂還有發亮的小星星。我們坐下後，漂亮的女服務員送了我們兩頂聖誕帽，我看著任羽，咬著嘴唇笑，接著拿起我身邊的帽子套到他頭上，帽子似乎有點小，又是那麼鮮豔，與他帥氣的臉不太相符，可是我假裝狠狠地對他說不許摘下來。他環顧四周，看到大多數用餐的都是情侶，且大部分頭上都帶著紅色的小帽子，隻是瞥了我一眼說：“我也幫你帶上吧。”
    說完就拿起他邊上的帽子，我剛準備說不要，抓住帽子，手搭到了他的手上，我看到他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馬上放開，不知為什麼有點心慌。
    他卻似什麼都沒發生，依舊取了帽子，小心翼翼替我套上，細長的鳳眼盯了我許久，如果我看錯的話，我能從他的眼睛中看到嗬護。
    嗬護，也許，最不會那麼做的就是他了！肯定是錯覺。
    也許是受周圍熱烈甜蜜的氣氛影響，我們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後來我突然說，任羽，沒想到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他沉默，接著輕輕地笑，他說遠非朋友那麼簡單。
    換成以前，我應該還是會心跳加快吧，可是，接連兩次的傷害我突然什麼都不願去想了。頓了頓，我問到：“那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然後分開。那個人難道不是你愛的人？”
    他似乎意料到我會說這樣的話，夾了一口菜到我碗裏，“吃完再說。”
    我看著夾到我碗裏的菜，突然意識到今天我和他在一個中餐廳。
    而以前，他是很少帶我來這樣的地方，他說人太多太雜，他說沒有格調。他是那樣追求品質的人，現在和我在一個很熱鬧的餐館，吃他以前不喜歡的川菜……。
    難道，當初的離開，還真的有什麼原因不成。
    外麵雪還下著，路邊已經堆了薄薄一層，因為天氣濕潤，雪落地就化了，但是雪花似乎越來越大，紛紛揚揚地飄渺，在昏黃的路燈映襯下像一幅安靜的油畫。
    我一步一布踩著雪走，沒有說話，任羽緊跟著我走，雙手插進風衣的口袋，隻在我貌似要摔跤的時候慌忙托住我。
    還是我先開了口，“你說吃完飯再說的。”
    “嗯。”
    接著就沒有回應了。
    我鬱悶了。不滿地瞅瞅他。
    “人總是渴望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沒有得到的，就越想擁有。也因為得不到，我才那麼留戀那個身影吧。我一直對你有好感，但那種好感隻是欣賞。直到同學會再次見到你，你變得更成熟更獨立，我才發現我的心底原來對你存在一些自己也不明白的情愫。我和那個人從小一直長大，可是她喜歡的始終是我朋友，你見到我時，他們剛訂婚了。”
    我的心變得很冷很冷，我接著話說：“然後那時的你痛苦至極，剛好發現對我有一絲情愫，加上我喜歡你，所以你就拿我當替補了。”
    “不是這樣的。”
    “那就是差不多這樣的。也許你和我再一起，心裏想的是另一個人，而我，卻傻乎乎的開心地當我的替補，毫無察覺。”
    “芷，你聽我說，那時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她還是你，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很快樂，甚至覺得幸福。可是就像我剛才說的，因為沒有得到過她，她在我的心裏始終占著不可替代的位置……”
    “夠了！”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那麼力氣，眼淚奪眶而出，“你們，那樣騙我很開心是不是？我不是玩偶，也不要當誰的替補誰的影子！”我咬咬牙，低頭快步就走，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雪還在下，因為街上人少了，路有些滑，一個不小心，一腳滑了，很狼狽地摔了一跤。很痛，很麻，我突然就放棄掙紮在地上半坐著，眼淚一滴一滴落到積著雪的地上，就想那麼坐著不願再起來了。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扶我起來的人是他。
    腳還是麻了，可能扭傷了，我挽緊他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不去看身邊這個人，隻當是，我現在沒法走路借用的拐杖好了。
    他還想說，看了看我又欲言又止。我淡淡地說“繼續吧，總不能聽了一半接下去的讓我自己胡思亂想。”
    “那天你關上門走的時候，我的心裏莫名有一種要緊緊抓住你的衝動。可是，我又開始猶豫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你。終究我沒有去追。林芷，我很後悔。”
    “然後我去了美國，我再次見到她，她與我朋友發生了一些事取消了婚約。原本我應該開心的因為自己終於有機會了，可是真正和她相處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你的影子。相比較於她，我更懷念你的倔強、善良和聰明。”
    腳上一陣痛，我咬咬牙挺住，“接著你發現其實你沒有想象那麼愛他，於是你放棄了，想回頭了？”
    “也不全是這樣。
    林芷，我愛你。”
    腳還是好痛啊，會不會傷了骨頭呢，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閉上眼睛，我對任羽說，我要去醫院。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驚慌，或者還有失落，他蹲了下去說：“我背你吧。”
    沒有拒絕，我乖乖地扒到他背上，太累了吧，我想睡一覺，可是腳上的痛如此鮮明，打碎我的睡意。
    他把我抱到他的車前，開了車門把我放到座椅上。
    我說我好累，就閉上眼裝休息了。
    我現在應該怎麼辦？是受寵若驚欣喜若狂地回到他身邊是吧？這樣帥氣的、事業有成、骨子裏不花心的年輕男子是會被很多女子喜歡的類型吧。
    可是我是林芷，我想找到的愛情可以無關金錢地位名利和虛榮。他若我，必要一心一意，我若他，也必一心一意。因為捉摸不定，不惜把一個當試驗，在兩者徘徊之後發現自己心愛的人的愛情，我的自尊接受不了。而在當試驗品的時候，他並未注意到我這隻可憐的小白鼠可能一生都會被這段卑微的感情傷害。那樣自私的愛情，我如何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