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鼬安靜地坐在大蛇丸為他準備的房間裏。
茶裏放了他的新藥品，這不是鼬沒有想到的。
來了，就不準備回去。
隻不過想回去的時候已經遲了。
“和鼬君這樣坐在一起，好像是第一次呢。”大蛇丸繼續喝他那喝不完的茶，房裏的茶具跟林中的一個色係。
  “這裏曾經是佐助住的地方。”
鼬安靜地握著杯子，環掃周圍，眼前浮現著佐助寂寞的影子。
“那孩子，痛苦了很久呢……你一定沒看過他殺人時候的樣子吧？你離開的時候他才七歲呢……”
——那時候，鮮血噴了佐助全身，佐助顫抖地跪在屍體麵前很久，之後他問，你看，這顏色漂亮嗎？好像比那個男人的眼睛還好看呢……
——為什麼會有這麼溫暖的感覺……
看見鼬輕輕抖了下，大蛇丸滿足地笑了，繼續用他嘶啞殘忍的聲音剝離著鼬的耳膜：“我很想看看他殺你時候的樣子呢……”
47.
小櫻在瞪了醒過來的佐助足足五分鍾之後奔向了廚房。
“我餓了。”
佐助醒過來說的第一句話，說完後自己靠坐了起來，神情無限溫柔。
奔走之前小心地問他想吃什麼。
“隻要沒有納豆和甜的。”
眼淚落在手上，比番茄上的水滴還要晶瑩……
“佐助。”遞盤子的手僵在空中，“你最喜歡的番茄拉絲，還有木魚粥……吃不下去的話……”
佐助雙手接過，“謝謝。”
小櫻扭著衣角，惴惴地看著佐助仔仔細細地喝下滿碗的粥，又舉起筷子夾了番茄。
不安的心情隨著佐助慢慢地咀嚼變成了恐懼……
“哥哥做得比較好吃。”佐助酒足飯飽似地用絲絹（我很想寫“毛巾”ORZ）擦著嘴角，淡淡地說出這句話，淡淡地說著哥哥。
瞳孔驟地放大，小櫻差點尖叫出來，想要捂住嘴的手極不自然地捋著劉海。
要怎麼回答，要怎麼開口告訴他鼬的失蹤，於是掙紮了半晌竟然不著一詞……
佐助有點想笑地看著小櫻豐富的表情，突然長長歎了口氣。
“我不是吃完了？不會難吃到吐啊。”看著他目光中的狡黠之意，小櫻的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這回是被嚇到說不出話。
“哥哥又不回來了啊，真是的......”
說完就靠回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完全的自言自語，除了一點點無奈的味道，小櫻絲毫聽不出看不見悲痛或是憤怒的端倪，於是又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剛準備好的一肚子“花言巧語”全被塞了回去，隻能默默地走出去關上門。
走在廊上，神經質似地抬頭看了看天，一點也沒有暴風雨的跡象……
閉上的眼睛又睜開，眼裏已經沒有了熠熠的光采，有的隻是燃燒的火焰……
“大蛇丸，我等你！”
48.
木葉的天空不同與音忍的，不同於任何一片的。
淡淡的藍，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雜質的顏色。
湖邊水榭上，佐助躺在水天相交處，身上撲滿的是金色的陽光。
鳴人走在低壩上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仔細地辨認著遠處的身影，心髒竟沒來由地發緊。
陽光的味道讓他驀地恍惚起來，仿佛很久以前，久到上輩子，自己都記得這個味道，這個地方，這個人……
不知不覺已經在佐助身後站了很久。
而佐助似乎早已睡著。
“佐助，不要睡了，時間都被你浪費了！”
水麵的磷光讓自己從遙遠的記憶中蘇醒過來，小心翼翼地說。
佐助緩緩睜開透著慵懶的眼睛：“白癡，不要吵。”
“佐助，身體……有沒有好些……”
佐助無視鳴人眼底的焦慮和憂傷，重新閉上眼睛：“什麼事？”
“鼬哥哥他……”鳴人垂下眼瞼。
佐助突然坐起來，截斷鳴人的話：“雖然哥哥晚上不回來，你也別想著讓我陪你吃拉麵。”
鳴人瞪大了眼睛盯著眼前這張充滿了倔強甚至有一點點別扭孩子模樣的臉，倒抽一口氣：“是……是麼，那我隻有委屈自己回去吃飯了。”
“白癡！”繼續躺下，大有呼呼大睡之勢。
鳴人隻有悻悻離開。
隻是走遠的鳴人沒有看見，他身後靜靜的湖水，從深處冒出的衝天的水花……
——不願意聽到嗎？佐助
——如果可以，請給我最後的堅持！
那晚，鳴人沒有回來。
49.
佐助笑意盈盈地走進火影辦公室。
回憶起來綱手對佐助的笑完全沒有概念，這個切切實實燦爛無比的笑容卻讓她覺得異樣詭異。
  “我想你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他的語氣像是在說不要納豆和甜食。
“誰們？”為什麼舌頭比平常大了三倍？
“鳴人，丁次，誌乃，李。”
綱手沉默，咬了半天牙終於開口，因為牙齒先身體一步抖了起來。
  “佐助，不得不告訴你，鼬失蹤了，很可能被大蛇丸挾持。”
“我問你鳴人他們去了哪裏！”
紅色的瞳，黑色的勾玉，扭曲成火焰的光芒，燃燒出驚心動魄的淒美……  
綱手的目光已經呆滯。
寫輪眼實在是美到不象話的東西。
而那個“鼬”現在成了一個陌生的詞。
“他們昨晚出了村子，很可能去找大蛇丸。”中了瞳術般有問必答。
聽到鼬的失蹤沒有一點表情的佐助，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的臉色變成了鐵青！
“可能？五代目大人，這就是你對待下屬的態度嗎？！”
重音放在了“五代目大人”上，綱手不可遏製地抖起來。
據說寫輪眼隻有在擁有者極度憤怒和悲傷的時候才會自行開啟，看來佐助真的很憤怒，有沒有悲憤的情緒在裏麵，綱手已經來不及選擇就要麵對佐助攝魂的雙眸。
“放心吧……他們四個不會有事，鼬也不會有事……”幾乎是下意識地附和，綱手懷疑現在到底誰是火影。
佐助默然半晌，綱手擺好了姿勢，決定一有不對勁立刻逃走。
“五代目大人，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你們最好都不要管。”佐助目無表情地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甩上了門。
綱手頹然倒下。
50.
三天後  火影辦公部•第七隊隊長辦公室  
一身是傷的四人在看見醒目的門牌後終於意識到應該去跟隊長報個道。
三個家夥一人一腳將鳴人跺在門前，鳴人隻有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敲門。
“進來。”
沒有溫度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鳴人馬上就能想到佐助冰冷的眸子，可是在這一瞬間，有一種無比安定的感覺包裹著他的全身。
推門進去的時候，他看見佐助就坐在深色的桌子後麵，頭也沒有抬。
“佐……隊長，我們回來了。”
佐助抬起頭，長長的劉海從兩側泄下來，看不清那裏的表情。
他穿的是正式的隊長服，跟其他隊長不同的是，在右臂那裏刻有宇智波家族的徽章。
認識到隊長似乎需要一個解釋的時候，誌乃開口。
“隊長……我們去找部長了……”末了還小心地抬頭看了看。
佐助連手指都沒有動過。
“我們在大蛇丸的老巢找到了他，除了不能行動之外，大蛇丸似乎並沒有虐待部長，隻是我們無法接近部長就遭到了伏擊。”
氣氛突然詭異到嚇人，佐助緩緩站起來，緩緩走出去。
“你們那一身血我看著刺眼，去找小櫻。”
這個聲音鳴人很熟悉，就在麵對來襲的青龍和南鬥時，佐助的下達的命令也是這樣的威嚴。
鳴人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裏聽不出任何感情來。
“為什麼……為什麼，佐助……那是你哥哥……”
“啪——”
鳴人的臉就那麼歪在一邊，嘴角有血流下來……
佐助的手僵硬在空中……
一瞬間，空氣中仿佛隻剩了什麼人偷偷的抽氣聲，然後又落入了遠古的死寂……
那一巴掌更像是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良久，佐助的吼聲撕裂了這種死寂——
“那是大蛇丸！你們都去送死嗎？！”
佐助的目光逼視著被驚下住的三人，那裏沒有鳴人的影像。
在每個人的記憶中，這樣的佐助，他們從沒有見過。
這個時候，鳴人突然想起來終結之穀的那天，就在他追上他的時候……
現在，麵前的這張臉與三年前的那張奇異地重合。
“你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抓！我不能！”鳴人吼回去，第二次，鳴人想把握緊的拳頭揮向這個人。
佐助絲毫沒有猶豫，一把提起鳴人的衣襟。
“你什麼時候學會擅自行動了？你眼裏還有我這個隊長嗎？！”
第一次， 佐助亮起了隊長的身份。
“佐助，我同意他們去的！”
綱手適時出現在門口，臉色鐵青，身後的小櫻更是神色緊張地看著佐助。
“你閉嘴，他們的隊長是我！”佐助將鳴人揔離身前，鳴人踉蹌後退。
這樣的態度著實讓綱手嚇了一跳。
有那麼一刹那，綱手想，不如辭職算了。
“小櫻，帶他們去處理傷口。”
“是！”
小櫻機械地回答，機械地向房裏挪著腳步。
綱手看著小櫻的背影，突然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佐助的背影留給了房內的四人，錯過小櫻的，還有一步就要從視線裏消失。
“我隻是想用自己換回部長……這樣也不可以嗎？”
鳴人嘶啞的聲音響徹空際，如果不是背後的桌子，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這麼站著。
佐助的身影明顯一抖，張揚的劉海在臉側飛蕩，綱手看見他黑亮的眸子在微微閃爍。
“大蛇丸要的不是你。”
51.
晚餐簡單卻豐盛，今天的宇智波家宅隻剩下昔日的七小隊四人組。
佐助親自下廚，被小櫻轟了出來，直把餓慌了準備進廚房偷吃的鳴人撞個趔趄。
身後的人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拖住站不穩的佐助，四目相對，竟有些尷尬。
“佐助，你好像準備了很多酒。”
卡卡西適時地出現在身後。
“今天給你們一個機會，灌醉我。”站穩的佐助口氣囂張到了一定的程度。
“哎？！——還有自己找死的人！”鳴人怪叫出來。
“嗯……”卡卡西看著桌邊一圈的酒罐若有所思的樣子，“倒也公平。”
“就是就是！上次被你灌醉因為我先前喝多了！”鳴人跳起來附和。
佐助冷笑，“那就喝給我看，別擔心酒不夠。”
  “佐助，你做的菜在哪啊？”鳴人直起身，在桌子上亂找。
佐助的身形明顯一僵。
小櫻興奮地指了指最下方盤子裏黑漆漆冒著怪味的東西。
“那個就是了！”
“哀——”
這個字在鳴人發出到結束的時候變了三個調。
佐助已經是滿頭黑線。
“這東西會吃死人的！”鳴人最終叫了出來。
“你倒是吃吃看！”佐助終於爆發。
“你自己怎麼不吃！”鳴人吼回去。
“要是吃不死呢？”
“我把這瓶酒喝下去！”鳴人大義凜然。
陳年的燒酒，馥鬱芳香，入口甘甜綿長，入腹如烈火焚燒，宇智波家族獨釀的酒。
佐助蹭地站起來，一筷子夾起盤中的不明物體，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吞了下去。
三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佐助的表情，很遺憾，那上麵除了略微有點囂張到臭屁的神色外，連點會死過去的前兆也沒有。
裝滿酒的瓶子在衝鳴人咧嘴笑。
“喏。”佐助昂起下巴朝鳴人手邊的酒瓶示意。
“咳……我正渴著呢！”這會輪到鳴人視死如歸了。
當瓶裏的最後一滴酒倒進喉嚨的時候，鳴人聽見了佐助的嘔吐聲。
鳴人在考慮要不要把酒吐出來的時候，佐助已經回複了正常。
“……”鳴人就這樣看著佐助，隻有進氣沒有出氣。
佐助目無表情地朝鳴人舉起手中裝滿酒的瓶子，“你有什麼要說的？”
卡卡西幹咳一聲，“佐助，你讓他喘口氣。”
酒瓶相擊的聲音，二人各自將滿瓶也喝個底朝天。
當佐助放下瓶子的時候，鳴人又遞了一個瓶子過來，嘴角是個大大的笑容。
“佐助，為你的菜，幹！”
佐助依然是目無表情地喝完。
鳴人暗笑到內傷，二人聯手還怕佐助不就範？
佐助也笑，來者不拒。
小櫻感覺到了明顯的殺氣，隨手拉了拉衣領。
“我看這樣，從現在開始，大家都要不停地喝，誰先喝醉誰輸，小櫻當裁判。”
佐助的眼裏發著光。
“輸了要怎樣？！”鳴人感覺有點詭異。
“答應贏的人一件事。”
“沒問題！”卡卡西當先鼓足了士氣。
於是四人開始不著邊際地聊，不顧後果地開懷暢飲。
小小的客廳充斥著卡卡西淺淺的笑，小櫻滿臉不勝酒力的紅暈，鳴人的大聲嚷嚷，佐助不屑的冷笑聲，還有越來越濃烈的酒香……
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上一次隻有我們四人的時候好像還是三年前吧。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句尾拖著深深的遺憾和美好的回憶。
喝多的人難道都喜歡追憶往事？小櫻如是想……
餐廳落入了可怕的沉寂。
窗外有櫻花落地的聲音……
“為團聚，幹杯。”佐助當先舉起酒瓶。
“佐助……”鳴人的頭垂得很低，“為什麼，佐助，這樣的團聚不是我們想要的，坐在這裏的，本該還有一個人！”
佐助沒有回答，飲盡了自己那瓶。
“鼬哥哥在你心裏比什麼都重要，為什麼你可以這樣無動於衷？！”
小櫻輕輕搖著鳴人，“鳴人！你醉了！”
佐助的目光訴說著淡淡的嘲諷的味道：“哥哥那個笨蛋！幹嗎替我去送死！大蛇丸要的是我啊！”
“啪——”
一巴掌不輕不重地落在佐助的右臉上。
鳴人伏在佐助肩膀上笑開了，“佐助，這一巴掌是還你的！沒你下手那麼重啊！”
卡卡西的眉頭深深地皺著，聲音透過淳淳的酒香飄出來。
“佐助，你在等什麼？”
佐助看著酒瓶迷離的光暈，“等你們先醉……”
結果那天，醉的還是卡卡西和鳴人。
小櫻在收拾一屋子的酒瓶。
佐助扶起卡卡西的時候，卡卡西沒有焦距的眼睛始終也無法定格在佐助臉上。
“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如果有一天，我回不來，幫我照顧哥哥。”
很多年以後，卡卡西在想起這句話的時候，卻總也想不起來佐助當時的表情。
佐助抱開伏在水池邊吐到昏天暗地的鳴人。
“佐助？怎麼總是你抱我回去啊？我沒有灌醉你嗎？”
“再修行十年差不多！”
佐助將鳴人扔進被子中。
“鳴人……不要再來找我……”
關上門，佐助聽見鳴人的聲音：“佐助……我不能讓你去……”
“小櫻，陪我去散散步。”
“嗯。”
秋千，落葉，殘月
景致跟三年前重合
“小櫻，我要走了。”
淚落下來，“終究，一切還是要重來……”
“我不會再背叛任何人。”
“佐助……”
“我會回來。”
“三年了，還是不肯帶我走嗎？”
深深的吻落在柔軟甜美的唇上，佐助嚐到了眼淚酸澀的味道。
“家在這裏。”
晶瑩的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流下來，看見漸漸陷入黑暗的背影，小櫻緩緩倒下去……
52.
長長的路上，金紅色的飛鳥高高地飛在佐助的身後。
佐助慢慢地走，它慢慢地飛……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征服了我。”
“不服氣？”
“擔心鼬吧？”
“再遲，哥哥會有危險。”
“這裏就是你生長的地方嗎？”
“廢話。”
“你走得很慢。”
“路很長，我還不想浪費體力。”
“我可以背你。”
“我沒你那麼懶。”
“想再多看看吧。”
“笨蛋，以後有的是時間。”
“佐助……”
“又有什麼事？”
“你是第一個敢罵朱雀笨蛋的人。”
“不服氣？”
“還不錯。”
“笨蛋。”
53.
“佐助大人！您終於回來了！”
大蛇丸基地的守衛恭恭敬敬地朝佐助鞠躬，佐助很想提起他的衣領告訴他自己已經是叛徒。
“佐助！好久不見，身體怎麼樣了？”
兜熱情地迎出來，眼鏡下的嘴臉讓佐助看不下去，於是對守衛的恨意得到了衍生，走上前，一把提起兜的衣領：“大蛇丸在哪裏？”
兜優雅地握放下佐助的雙手，笑道：“不用這麼著急擺明立場，大蛇丸大人已經等你很久了。”
“帶我去見他。”
“請——”兜微微欠身，“老地方，你是知道的。”
幽暗的長廊裏，兜淡淡的笑分外刺耳。
“真的很可惜呢，被鼬騙了那麼久，否則也不用麻煩你走這一趟。”
“遲早要跟你們做個了結。”佐助微閉了眼鏡，語氣沒有一點波瀾。
“更可惜的是，那樣的鼬，企圖為你編織最後的謊言，舍棄朱雀，舍棄自己，
可是佐助，你應該知道血痕的妙用吧……沒有朱雀，你沒有力量與血痕抗爭到現在的……”鼻梁上的鏡片在黑暗裏乏著詭異的光芒，兜的五官也猙獰起來。“量身定做的血痕被你擋下時，大蛇丸大人的計劃被全盤打破，可是誰又知道那個最強的人居然是你呢？！誰又想到鼬會來送死呢？！佐助——你們宇智波家族已經注定滅亡，而今天，似乎就是你們的忌日呢。”
末了，兜應景地笑著，嘶啞的聲音穿過無邊的黑暗，卻無法激起佐助一丁點的情緒波動。
“我沒準備回去。”
二人在一扇大門前停住腳步，兜湊近佐助，低聲道：“順便告訴你，鼬已經服下了十八粒噬心丸，不想你最愛的哥哥成為廢人的話，你還是聽聽大蛇丸大人的話比較好。”
佐助終於斜睨了兜一眼。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在那一瞬間，兜看見的是佐助嘴角完美的弧度，。
“不用……”聲音裏有著無法控製的顫抖。
54.
鳴人等暗部在第二天被調集進火影辦公室。
“卡卡西！你帶領暗部全部成員即刻突襲大蛇丸老巢，務必保護鼬和佐助的安全！”
“是！”
“靜音，調集上忍跟我來！”
鳴人六神無主地叫道：“為什麼？！突然這樣……”
“佐助已於昨晚離開木葉！”
——如果我三天後沒有回來，請忘記木葉還有宇智波一族。
十裏之外都聽得見綱手的吼聲
——宇智波佐助！你有種！
55.
黑暗中有突然的亮光襲來，隻一抬頭，那個人就隔著千山萬水的思念出現在眼前。
遠遠地看過去，他端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渾身上下看不到一點傷痕。
隻是目光中再也沒有佐助渴望的光芒……
佐助的眼神就這麼貪婪地放在鼬的身上，忽略了密室的暗流洶湧，忽略了大蛇丸和兜殘酷的目光……
“哥哥，我來了。”
指甲狠狠刺進手裏才能止住身體的顫抖……
“十八粒噬心丸……再多一粒的話……”大蛇丸咯咯笑著，眼神一刻也沒有放過佐助的表情。
“我已經來了。”
大蛇丸輕輕走過來，走到佐助身邊，僵屍一般的手撫在佐助的胸口。
“傷已經好了嗎？不愧是佐助君呢……”
“放了他，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後頸被狠狠地抓住，佐助被迫仰首看著大蛇丸，冰冷濕滑的舌頭舔在臉上直讓佐助陣陣反胃。
“佐助君，你現在沒有任何資格跟我談條件。”
“放了哥哥……”佐助卸盡了全身的力量，整個人向後倒去。
“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三年——”耳邊傳來的是大蛇丸瘋狂到發抖的聲音。
佐助的眼裏隻有鼬，隻有鼬眼底深深的無望……
“哥哥，要活著……”
緩緩閉上眼鏡，似乎努力要把鼬的影像殘存在記憶裏……
終於，被溫暖的懷抱千辛萬苦地圈在懷裏……
恍然間，那對殷紅的雙眸竟在眼前閃爍……
“哥……哥……”
“佐助，並肩作戰吧。”
透過寫輪眼，鼬看見了佐助眼裏的星光……
“宇智波……鼬！整整十八粒，一粒都沒有少！”兜捏緊拳頭靠近大蛇丸身邊。
鼬笑了，笑容淡定如斯，鮮紅的眸子幾乎要把兜吸進無盡的深淵……
“因為你沒有這眼睛。”
兜的眼鏡已透明如水……
56.
木葉的人全體趕到的時候，看見的隻是從大蛇丸的老巢中衝出的漫天火光。
然後他們就看見宇智波一族的兩個傳人手拉著手從火光中走出來。
看到這裏才讓他們想起來，這兩個人本來就是火的化身……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隻金紅色的飛鳥。
掛在他們臉上的是平靜又美麗的笑容。
至少看見他們的每個人是這麼認為的……
鳴人跳過來，小櫻奔過來，卡卡西雙手抱臂走過來，綱手老遠地瞪著二人，嘴角分明帶著醉人的笑意……
大蛇丸從二人身後的火光中衝出來——
夥伴們來不及做出奔跑以外的任何動作——
鼬騰身攔住佐助——
佐助驀地轉身揮手——
一道濃烈的金紅色結界將鼬和夥伴們牢牢隔開——
鼬被反彈出很遠……
佐助定定地看著麵目猙獰的大蛇丸，輕聲道：
“大蛇丸，死吧。”
——禁二千七百七十二式•烈火之神。
火，縱是金紅與鮮血彙集的烈火，也掀不開佐助眼底亙古的寧定……
大蛇丸倒下去，重重地倒下去……
隻是他的聲音卻如重錘，狠狠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佐助君……我不會消失，我的血已經隨著血痕融進你的身體裏，不久之後，你的身體就會被我的意誌替代，到時候我就會重生......”
天地間突然傳來佐助放肆、瘋狂、徹底的笑聲……
“朱雀。”佐助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
金紅的鳥兒盤旋在佐助頭頂。
“有什麼吩咐。”
“力量借給我。”佐助笑。
“嗨嗨，你是主人你說了算。”朱雀無奈的口氣。
碩大的鳥兒頓時化成佐助右手指尖的一縷光芒，金紅的，炫目到天地失色。
身後是夥伴們熱切的目光，佐助沒有回頭，隻是看著遠方虛無的某處……
鼬看到，他握緊的左手有血滴下來……
“禁三千九百九十式•朱雀之炎。”
天地間傳來朱雀撲入雲霄的長嘯……
——隻要抓下去......撕裂心髒......就沒有人可以控製我了......哥哥，我不要再背叛任何人......
鼬撲出去，不過一切地撲出去……
“佐助——住手——”
“大蛇丸，永遠消失吧。”
血，在那一刹那間噴出來。
烈火燃燒一般從心髒的位置噴出來……
鼬朝後倒下，目光已隨櫻花飛舞般的鮮血一同渙散……
美，極致的美，美到叫人睜不開眼睛……
佐助緩緩轉過身來，帶著飛舞的鮮血轉過身來。
他的臉上帶著比櫻花更炫目的笑容，鼬也不曾見過的笑容…..
每個人都看到了他放在胸膛上的右手，鮮血正順著慘白的手洶湧流下……
金紅的光芒已消失在鮮血的盡處……
“撕裂心髒……大蛇丸就不會重生……”
鼬渾身劇烈地顫抖，用盡了力量撐起身體，卻已無力站起來。
爬，艱難地爬到佐助腳下，才發現那裏全是血……
“佐助……我是哥哥……你不要哥哥了嗎……佐助……”
“哥哥……我好累……”
跪下去，跪在鼬麵前，跪在木葉眾人的麵前……
他們為什麼都是那樣的臉色？
緩緩抽出手，佐助彎下腰，嘴裏的血彙在腳下的土地裏……
金紅色的鳥兒站在佐助麵前。
“朱雀……下次不能看走眼哦……”
“你當我是笨蛋嗎？”
為什麼聖獸的聲音也可以帶著哽咽？
“但願不是……我把木葉，把哥哥……交給你了……”
佐助輕輕撫摸鳥兒，隻是笑。
“欠木葉的……欠你們所有人的……算我還了吧，沒有還清的，這輩子已經沒有機會了…….”
鳴人不停地笑，笑出了淚，小櫻抽搐成一團，卡卡西背過身去……
綱手捏緊了拳頭：“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佐助輕輕抱住鼬的身子，透過靈魂的力量抱緊眼前的人。
“哥哥，別忘了你姓宇智波……”
佐助最後看見的是天空透明到發藍的顏色和那個人眼底閃爍的星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