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七魂之殤 第三章:靈魂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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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是一種奇妙的生物。當陰屠獲取了蚩尤的靈魂後這樣說道。
陰屠被困在魔澤已近萬年之久,在這萬年之中,人類作為一種新生的種群出現在中原大陸。陰屠未曾真正的接觸過,卻知道借助人類的身體可以擺脫魔澤的困縛,終於,機會來了。
離開魔澤以後,陰屠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收集象蚩尤一樣肯於將自己靈魂販賣掉的人類,甚至包括那些未腐的死屍,靈魂還在,這些死屍就還有用途。
於是,一個強大的魔澤部隊誕生了。每一個魔澤部隊中的士兵都被稱作邪者,他們的靈魂隻屬於一個主人,那就是陰屠。
戰爭如鬼穀子所預料的那樣如期爆發,而與此同時,三皇聯盟終於達成,聯軍在黃河流域迅速集結,時刻準備著迎接來自西方的陰屠的進攻。
三皇一致決定,在陰屠剛剛步入人界之初就主動出擊,也許這樣可以打魔澤部隊一個措手不及,一舉消滅陰屠的野心。
誓師大會在黃河邊上舉行,黃河之水奔湧咆哮,太陽已被魔澤之氣遮蔽,形勢萬分危急!
鬼穀子要求黃帝發給所有人類每人一柄鋒利的匕首,他則身著一襲橙色的袍服,站在了誓師台的前麵:“人類是世間萬物中唯一擁有靈魂的種群,一個人死後,肉身雖然倒下了,但靈魂是永遠不滅的,遊於世間,無所依附,或者回歸自然,或者形成了自己的種群……”
說到這裏,鬼穀子看了一眼身旁的紫衣魈皇,魈皇微微點了一下頭。
鬼穀子接著說:“但現在靈魂卻成為我們最可怕的弱點,蚩尤兵敗,成為了第一個將靈魂販賣給魔界陰屠的人,從此,陰屠可以肆無忌憚地收集我們的靈魂,變成它的奴隸,附著著魔性的靈魂會再度回到自己的軀體中,喚起已經死去的肉身,變成毫無思想卻噬血成性的邪者!也許昨天它們還是你的朋友兄弟姐妹,甚至是父母兒孫,但今天,它們就如野獸一般想要撕開你的喉嚨。”
所有人類的臉上都現出恐慌之色,魈族與妖族的兵士們則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靈魂可以被陰屠所利用。
鬼穀子接著說道:“戰鬥會異常慘烈,每一個人都有死去的可能性,但靈魂,隻屬於我們人類這個種群,絕不能讓惡魔去奴役它。我們手裏的這把匕首不是為邪者而準備的,而是為了我們自己,誰也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邪者,誰也不想死後成為屠殺自己同胞的鄶子手,那麼我就要求我們每一個人在死亡來臨的那個瞬間要記得把匕首刺入自己的心髒,心死則魂散,寧讓魂靈魄散,也莫讓它成為陰屠的走狗奴隸!”
看著手中的匕首,鋒利,閃著寒光,所有人類都有些猶豫,對生的渴望讓他們懷疑到了那關鍵的時刻,自己是否能夠把匕首刺入自己的心髒。
這個動作是需要勇氣的,但勇氣不是來自於蠻力,而是信念。
鬼穀子慘然一笑,揮了一下手,幾名士兵猶豫了一下,轉身離去,不多時,帶上來幾名老者,每一個人都形如枯槁,看得出來,他們均是重病在身,將不久於人世。
三皇不禁有些納悶,不明白鬼穀子為什麼要找來這幾位老人。
這時,其中一位老人顫微微地走到了眾將士的麵前,他的聲音有些發抖,卻堅定無比:“我是一個半截入土之人,本來想躲在一個避靜之所安養晚年就算了,但誰料到世事難料,人界竟然突遭如此大劫!人老了,上不了疆場了,此生再也無法為我族人做些什麼了,但死後,我卻也不想成為給族人帶來災難的邪者!生為人,死絕不為奴!”
說罷,老人突然抬起頭來,仰天長嘯,仿佛用盡了最後一點氣力,右手猛地從懷裏抽出一柄匕首來刺入自己的心髒,動作果斷,堅決,一氣嗬成。與此同時,在他身後的那幾名老人也紛紛拽出匕首來當著眾將士的麵紛紛刺心而亡。
屍體倒在了地上,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
三皇誰也沒有想到鬼穀子在誓師大會上竟然有如此安排,看著鬼穀子眼中濕潤,黃帝更是心中傷感。這一幕慘烈而極端,但卻向整個人界宣下了重誓。
生為人,死絕不為奴!
黃河之岸,烽煙百裏,幾名老人葬以國禮。
烈火熊熊,三皇聯軍手捧黃河之水,一飲而盡!
“渴飲黃河水,保我中原土!”
聲勢震天,太陽似乎也在這個瞬間露出了頭來,一線霞光映著中原大地。
渡過黃河,三皇聯軍向西挺進,在死亡荒原終於與魔澤部隊會麵了,人界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殘酷的戰事,邪者的強大遠遠超出了鬼穀子的預料。
血之月的色彩越來越濃,天地間被硝煙所籠罩,陰魔之風血腥戾嚎,波濤洶湧的黃河水已被鮮血所染,河床上漲,泛著腥臭味的汙水溢出岸堤,中原大地泛濫成災,每一寸土地都能感受到戰事的殘酷。
三皇聯軍同仇敵愾,奮勇殺敵,無奈邪者的隊伍還是越來越強大,許多死去的人類士兵未及自刺心髒,便不可避免地成為了新的邪者。
終於,三皇聯軍再也無法抵抗住邪者的進攻,撤回到了黃河北岸,這是人界的最後一片領地,這裏失守也就意味著整個人界的淪喪。
所有活著的人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而在此時,一個更加不利的消息在聯軍中漫延開來:“人類的先知鬼穀先生未曾渡過黃河,死於亂軍之中。”
這個消息經過一係列演變,立即變成了另外兩個版本。
“鬼穀先生自知大勢已去,已獨自逃走。”
更有甚者是這樣說的,“鬼穀子眼看聯軍失利,便獨自會見陰屠,做了另一個蚩尤!”
猜忌,恐懼的氣氛在聯軍中彌漫,而此時,魔澤部隊已經在黃河南岸聚集,做著渡河的準備,最後的戰役一觸即發。
大帳之中,三皇團坐,燭火飄搖。
妖皇早已失去了往日高貴的容貌:“人皇,你為什麼不去向你的兵士們解釋一下,鬼穀先生是去尋找破敵之法?”
黃帝未及答言,魈皇冷然道:“恐怕隻有人類才會冒出這樣的流言,大敵當前,不思對陣,隻會毀掉自己的信心。”
黃帝扶了一下肋下的軒轅劍,無奈地說道:“破謠難於戰事,我張榜公告又有何用?除非鬼穀先生能夠極早趕回來,出現在眾將士的麵前,謠言自破,但是……”
“但是你怕鬼穀先生趕回來的時候,邪者已經渡過了黃河?”妖皇問道。
黃帝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魈皇冷笑道:“你怕時間來不及還是對鬼穀先生不信任?”
黃帝歎了口氣:“我雖然身為人皇,但在人類的心目中,先知鬼穀才是真正的明燈,我怎麼可能對他不信任呢?我是對十巫不信任。鬼穀先生說,在血之月升起的那一刻,十巫就已經在著手尋找消滅陰屠之法,咱們這一戰也曆時三年了,如果他們有方法還不早就與鬼穀先生聯係了,還用等到讓鬼穀先生親自找他們嗎?”
魈皇陰陽怪氣地問道:“你們誰以前就聽說過十巫的名字?”
黃帝搖了搖頭,妖皇說道:“十巫又名十巫醫,據說是道界的人士,由於厭煩了那些道貌岸然無所作為的人,這才久居人界,但沒有人知道他們確切地住所。鬼穀先生有半仙之體,這才與他們結識!”
三皇正在說話,突然外麵一聲響箭,尖唳,恐怖,攝人心魄。
一名士兵未及通報已經闖進了帳內:“啟稟三皇,邪者開始渡河。”
人皇大吃一驚:“黃河奔騰洶湧,邪者他們又沒有船,怎麼渡江?”
那名士兵臉上立現恐懼之色:“他們是從水麵上走過來的。”
三皇知道事關緊急,士兵絕對不可能胡說,但邪者怎麼可能會在黃河水麵上行走呢?
妖皇看了一眼人皇:“天塹已破,照這個情形,恐怕咱們也逃不到更遠的地方了,東北方向是涿鹿,平原之地,看來最後一戰注定要在那裏了!”
魈皇突然朗聲大笑起來,這聲音如同鬼嚎一般:“最後一戰!遲早也是要來的,那咱們就在涿鹿等著它們吧!”
說罷,他一把抓住了妖皇的手腕,兩個人大步地走了出去,人已消失了蹤影,聲音卻從帳外傳來:“我們魈妖兩族先去抵擋一陣,你就安排撤退吧!”
“咱們怎麼辦?”那名士兵急忙問道。
黃帝臉色陰晴不定,半天終於從牙縫中擠出命令來:“傳令我族所有的人,迅速退往涿鹿,到了地點不必再安營紮寨,隻須挖工事,設埋伏,準備最後一戰!”
“所有的人?”士兵懷疑地追問道。
“對,所有的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幼!”黃帝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