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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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血色,這是因為一個人的緣故,愛上了他,自然愛上他喜歡的東西,嗬嗬,變成他的影子來追憶我們的過去。
黑夜是恐怖的,是另人不安的,每每看著天黑陷下來我就會感到莫名的恐慌,好象這無邊的黑夜就要把我吞噬一樣。
我應該不怕,但我怕的是一個人。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塵世的路口,看著熟悉的或陌生的人來來往往,心裏就很疼,落滿了無奈和悲哀。
我一個人看著黑下來的天,一個人抱著自己的身體,滿眼的祈求和無奈。
我是膽小的,是怯弱的,可是隻要身邊有個人陪著,我又是最英勇的。
這世間有太多無奈,每每看著時間不留痕跡的流走,我總是問自己:你究竟做過些什麼?
坐在教室裏,一個人太無聊,喜歡看著窗外發呆,但又覺得這樣太矯情,一旦有人從窗外晃了晃眼連忙收回目光怕被人以為是煞筆。
是的,每個人活得都很無奈,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擺出你無奈的姿態?
收起你的表情,還是老老實實的待著吧。
今天在家裏看讀者,有一個很感人的故事,講的是婚姻。
因為那不能叫愛情,所以我偏執一點,就叫婚姻算了。
一個女人死了丈夫,獨自帶著兩個加起來年紀都不到五歲的女兒生活。那是剛改革開放的年代,餓死的人不計其數,絕大部分人都在吃不飽吃不暖。
一個女人一個人生存是何其難?何況還帶著兩個蛙兒?
他們幾乎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沒有吃飽的時候。
隔著一麵破舊低矮的牆,住著的是一位侏儒,長的很醜,像隻猩猩。
他的兩臂很長,垂到小腿,兩眼深陷,皮膚很黑而且粗糙。
就是這麼一個人,女人每次看到他都會繞道而行,更不敢拿正眼看他,有時候男人逗她家的茵茵玩時,不懂事的孩子總是扯開嗓子哭,往往嚇得憨厚的男人手足無措,於是漸漸的也不再和她們親近,遠遠的看見了也隻是溫和的笑笑,女人看得出來,那笑容裏藏著太多的酸楚。
他們家的院子隻隔著一堵牆,牆不牢靠,有一年起大風的時候將牆吹倒了,男人把它修好後,但留了一個弧行的洞。
女人每天都出去撿麥穗,那是去年田地裏收割遺留的,拿著為數不多的一點麥穗,女人煮粥給兩個孩子吃,自己往往餓得胃疼。
有一天夜裏,四周很安靜,但突然院子裏傳來翻牆的聲音,女人害怕了,摸出藏在枕頭下的菜刀屏息靜氣的坐在屋內聽動靜,過了會,一切都恢複了平靜,女人壯著膽子摸到後院。
月亮此時悄悄的躲到雲朵下麵去了,天地間的光很是慘淡昏暗,就像被煙熏了一般,朦朦朧朧的。
借著光,女人看到牆角下有兩根紅紅的蘿卜,翠綠的葉兒非常的鮮豔。
女人撿了蘿卜回屋,然後煮了給兩個孩子充饑。
以後的很多天,女人都能從那個洞口下撿到些東西,有時是蘿卜,有時是麥穗,有時是半截大白菜。這些東西在那個缺糧少米的年代是多麼寶貴的東西。
女人知道那個侏儒男人的日子並不好過,小時候出去過,到了三十幾就又回來了,到現在還是單身。
第二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女人走過去跟他說:以後別送東西了,你的日子也不好過。
男人看著她憨厚的笑,並沒有說什麼。以後的日子依舊,牆角的東西沒斷過。
女人有一天拉著男人的手小聲說:你晚上沒事的話,就到大姐這來坐坐。
男人的臉一下子紅了。
女人晚上坐在院子裏等,但等來的隻有夜風和牆角的蘿卜。
有是很久過去了,男人被拉到村頭批鬥,說他在十幾年前去過上海有通敵賣國的嫌疑,男人很安靜的說:我沒有。但等待他的隻是拳頭和巴掌。
這件事鬧了很久,女人擔心男人,眼眶裏時常蓄著淚水。後來男人回來了,但是他傻了。
有一次他站在高抬上,一個人問他通敵沒有他的回答依然是沒有,於是那個人生氣的踢了他一腳,男人沒站穩從台子上摔了下去,腦袋磕地,傻了。
傻了的男人隻知道笑,於是他們把他放回來了,但在他的院子前守著。
女人以為男人傻了就什麼也不記得了,但她家的院子裏每天照樣有東西從那個半月行的洞口丟過來。
一天,二天,。。天天如此。
那時候,女人和男人都老,女人的大女兒嫁給了村外的木匠,二女兒嫁給了本村的瓦匠。有一天二女兒和女婿來看望她,女婿看到那堵牆非常破舊了而且又矮又不結實,於是跟丈母娘建議:把它從新築高整修。
女人猶豫,如果這個牆築高了男人怎麼翻過來?如果洞口被堵上了,男人怎麼丟東西?
二女兒也勸母親:那牆那麼破舊了不修修萬一有什麼意外怎麼辦?
女人點了頭,於是舊牆換新牆。
新牆果然又高又結實,看著也覺得氣派。可是女人總是不安心,鬱鬱寡歡。
到了夜裏,女人在院子裏乘涼,院子那邊突然傳來撞牆磕碰的聲音,女人嚇壞了連忙跑出去推開了那個侏儒男人的門。
門是需掩的,輕輕一碰就開了,於是裏麵的情形就一目了然了。
隻是一牆之隔,女人卻從不知道男人的院子裏是什麼樣的。
很空蕩的院子,一棵老樹枝葉稀疏,月亮露著臉,院子裏的一切都在月亮的影子下。
女人看到男人正努力的翻爬著那獨築高的牆,手裏拿著一根蘿卜。
頃刻間淚水侵潤了女人的眼眶和心。
那是多久以前?女人對男人說:弟,要是你不嫌棄,大姐嫁給你好麼?
那時男人還沒傻,他隻是憨厚的笑,露出潔白的牙紅著臉低頭不語。以後的日子照舊。
女人和男人的婚禮很簡單,沒有請什麼人,沒有大擺宴席。傻傻的男人憨厚淳樸的笑,早已白發的女人牽著男人的手笑淚盈眶。
人們隻能祝福他們:白頭偕老。
這是愛情麼?我覺得是一種超越愛情的另一種感情。男人的愛是守侯是照顧和付出,女人的愛是感激和責任還有依賴。
感情就是依賴,我離不開你,你離不開我,哪怕兩個人在一起吵吵鬧鬧,嗬嗬,那時候誰懂愛啊,誰會把愛整天掛在嘴邊啊,但現在人們總說愛,但誰是拿真心拿一輩子的相守來愛?
女人是衣服,愛完了就丟,戀人是寶貝,我拿我一輩子的時間來守護你我的天使。
我是你的天使,隻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