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宮  48 皓似明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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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祿殿珠耀燦爛、金碧輝煌,筵席間山珍海味、水陸奇珍紛迭,食烹異品瓜果時新,美酒甘釀異味紛錯,琳琅滿目十分豐盛。殿堂上美黛佳娥秩序穿梭其間,楚楚衣冠帶金佩玉的人們,相互之間傳杯弄盞,觥籌交錯,言笑鼎沸不絕。
    皇侯雲熙一邊欣賞著舞樂表演,一邊安靜享用著麵前的美食。隻是,末席傳來的呼喝鬧騰聲音,不時鑽進他的耳朵,讓他皺眉。皇侯雲皓驕蠻頤氣,由於自己年齡幼小身量不足,不滿伺候他的宮女太監,即使盡量俯低身子也比自己高,隻覺得礙眼,竟然命令他們跪在地上伺候他用膳。
    看著服侍他的宮女太監,奴顏婢膝,低聲下氣小心伺候的模樣,皇侯雲熙心有同情不忍。都是父母生養的,為什麼差別如此之大,誰又是生來下賤卑微的,竟要受到如此踐辱的對待。他心中感慨,可也知道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裏,現實就是如此,等級製度把人分出尊卑貴賤,階級高下不可逾越。
    沉靜的心因為泛起的些許憐憫不平,從不曾主動對人開口說話的他,第一次向人示好,表示親近。
    皇侯雲熙瞧了瞧皇侯雲皓的食案,端起一盤點心,麵帶笑容遞過去:“十七皇弟,我請你吃珍珠如意卷,你嚐嚐,味道很不錯的。”
    皇侯雲皓似乎沒想到一直默坐無語的小皇兄會主動和他說話,愣了一下,看著遞到他麵前的點心,再看看皇侯雲熙,忽然一臉燦爛,高興得笑了起來。
    “你一定是十六皇兄,我知道你的,你請我吃東西,太好了,”他也不客氣,伸手抓起一個珍珠如意卷咬了一口,咂著嘴巴語音含混地說道,“唔,真好吃……”
    “真的?你喜歡吃,我很高興。既然這樣,不如你過來和我同席,我們一起享用吧,”皇侯雲熙趁機邀請他,“你瞧我這裏還有好多的點心果餞,味道全都是不相同的,你一定喜歡。”
    “好啊!”沒想到皇侯雲皓毫無半點猶豫,一口就答應了。爽快得讓皇侯雲熙多疑的愣了兩秒,有些不確定這樣做,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了。再一想他隻是一個兩歲的小孩,貪圖新鮮事物是天性,也就釋然了。
    皇侯雲熙悄悄示意服侍皇侯雲皓的宮女太監起身,他們也算機靈,見機趕緊爬起身,把兩張食案並到一起,伺候著皇侯雲皓坐到他旁邊。皇侯雲皓一臉歡欣興奮,纏著他好奇地問了很多問題,也不再理會一旁的宮女太監,找他們的碴了。
    “十六皇兄,為什麼你原來一直不會說話?我還不到一歲就能開口說話了,連父皇都誇我聰明。”
    “嗯,因為我比你笨。”
    “可是為什麼你生了一場病以後,一下子就能說話了?”
    “因為我吃了藥就變聰明了。”
    “為什麼你原來不會走路?我可是一歲就可以自己在地上走了吔。”
    “因為我的腿太短了,走路要摔跤。”
    “那現在怎麼又能走了?”
    “嗯,因為腿長長了。”
    “為什麼你從來不出來和大家一起玩?我原來一直都沒有看到過你。”
    “因為我怕太陽,所以隻在夜晚,才會出去玩。”
    “夜晚好玩嗎?”
    “不好玩。”
    “為什麼?”
    “因為太黑,什麼都看不到。”
    ……
    皇侯雲皓問題實在是太多了,簡直是個好奇寶寶,一直興致勃勃,不厭其煩地問個不停。皇侯雲熙不想和他糾纏,隻得用珍饈美味轉移他的注意力,他讓伺候的太監吩咐禦膳房,另外製作了一些新巧美味的特色點心。
    皇侯雲皓看著一盤盤新端上來的,造型各異,不同花鳥動物的點心,眼睛閃閃發光,像隻小狗一樣翕動著鼻子,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雲熙,禦膳房怎麼有這麼多好吃的點心,好多我都沒有吃過哦。”不到一會兒工夫,他就已經開始直呼皇侯雲熙名字,當作自己人了。
    “你喜歡就多吃點。”皇侯雲熙輕聲一笑。
    皇侯雲皓其實本性天真純良,並不是個生性驕恣無禮,盛氣淩人的孩子。隻是他從小千人抱萬人哄,所有人對他都是千依百順的,凡有求必應從來沒有拒絕過,也從來沒有人批評指責他的不是,正確地引導他,所以他並無意識自己的言行的對錯,一直都理所當然認為,自己凡事都是正確合理的。所以才造成了他現在任性妄為的性格。
    侍膳太監端上來兩碗桂花露,上麵還浮著花瓣,香味清淡甜而不膩。皇侯雲皓隻是看著不動,皇侯雲熙擔心他又要讓服侍的宮女太監,跪著伺候他進食,搶先開口說道:“十七皇弟,我剛才吃了很多點心,現在肚子有些脹悶,我要休息一會兒再吃。反正也是閑著,不如讓我來喂你吧,你願意嗎?”
    “啊,你要喂我?”皇侯雲皓有些驚奇的看著他,目光閃動,神情莫名激動,拉著他的手,歡快的說道,“雲熙,你真是太好了,怎麼沒有早點兒認識你呢……不過,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十七皇弟,聽著一點兒也不親切他,我喜歡你叫我雲皓。”
    “好,雲皓。”皇侯雲熙無所謂,點點頭微笑,把桂花露喂到他嘴裏。
    “嘻,真好喝,雲熙喂的,味道就是不一樣……”皇侯雲熙忍俊不禁,這小不點兒人小鬼大,嘴巴很甜。
    皇侯雲熙專心喂著皇侯雲皓吃東西,小不點兒似乎也很享受他的服務,現在自己更是一點也不動手,挑挑這個又選選那樣,隻要他喂。皇侯雲熙並沒有覺得不高興,反而有些享受照顧人的樂趣,有一刻,他恍惚覺得似乎是在哺育自己的孩子。
    皇侯雲熙並沒有留意到皇帝在觀察注視著他,依然毫無所覺地應付著身旁的這個小麻煩。否則,他一定會有所警覺,更加留心自己的言行舉止,小心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也許,可能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因為一句無心之言,引起一場慶宴風波,而使得本想隱匿自身,悄靜度日的自己,過早的進入了人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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