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混沌初辟 (五十一)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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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伏明瑞在半路攔住了竹英先生?”伏明遠聽到下人傳過來的消息,手中的動作一頓。
“是,不過二皇子殿下並沒有多為難先生,附耳說了幾句話也就走了。屬下怕被二皇子的人發現,沒敢走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那個尋常下人打扮的人把自己在街上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我知道了,下去吧。”伏明遠聽完並沒有什麼表示,吩咐道。
坐在他對麵的大司農嚴元正看了看沒什麼表情的大皇子,笑著說道:“殿下,這位竹英先生,想必就是殿下曾在聖上麵前誇讚過的才子吧?”
伏明遠聞言點了點頭,說道:“竹英先生確實極有才華。”頓了一下,他注意到嚴元正的神情,便對旁邊的關永安說,“下去吧,守在門前,莫要人進來。”
“是。”關永安得了命令,幹脆的轉身帶著伺候的下人出了門,吩咐說,“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吧!”
“嚴大人現下可放心了?”伏明遠說道。
嚴元正見狀坐的更直了一些,他說道:“今日朝上所提及的桐州大旱之災情,殿下如何認為?”
提及天災,伏明遠的神色也不免嚴肅了起來,他說道:“往年每每遇到大的災情,父皇都會指派一位皇子做災情的總處理官。之前我因做錯了事被父皇放到了邊疆磨礪,期間似乎一直都是二皇子伏明瑞擔任此職?”
“殿下為民請命仗義執言何錯之有?”嚴元正似乎情緒有些激動,他說道,“往年災禍,二殿下都會自請擔任此職。可他在其位不謀其事,不顧黎民蒼生之苦,如今殿下重歸朝堂,難道還要看著他行不仁之事嗎?”
伏明遠看了一臉憤慨的嚴元正,他向來是知道這位大司農的性格的,看起來溫和有禮,內裏剛正不阿,對貪官汙穢之事的容忍程度隻怕比以眼裏最容不得沙子的廷尉衛興還要低。他問道:“嚴大人何出此言?”
嚴元正當然不是空手而來,他從懷裏拿出來兩張寫滿字的紙,遞給伏明遠,口中說道:“這是前年二殿下主理安州水患之後各路府呈上來的百姓暴動的情況,以及微臣得到的安州官員向二殿下送的例禮。另外一張是他五年前主理的白州旱災的一應狀況,其慘狀和安州的幾乎不相上下,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那白州的官員竟然還能送上一萬兩的例禮。原本這些東西是要送到皇上那兒的,但是還沒送出去,寫這些東西的官員便死了,所幸微臣這裏還有備份,才沒讓這些罪證徹底消失在世間。”
伏明遠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一雙劍眉越皺越深,到最後幾乎就能擠死一隻蒼蠅了。
嚴元正十分懇切的看著伏明遠,說道:“微臣知道殿下向來心係蒼生,難道您要看著桐州的百姓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嗎?”
伏明遠沉默了一陣,隨後才抬起頭說:“那好,明日朝上,我會向父皇請旨,自請成為此次處理桐州大旱災情的總官員。不過你也知道,父皇向來不喜歡我,我必定努力進言,隻是能不能成我也不確定。”
嚴元正見狀站起身來,深深地行了一禮,說道:“微臣替桐州百姓,謝過殿下。”
伏明遠連忙側身躲了這個禮,然後走上前攙扶住這個年近五十的老臣,說:“嚴大人不可這般折煞我。”
第二日朝堂之上,伏明瑞在百官奏事之後本打算說什麼,卻被站在自己前麵的伏明遠先行一步站了出來。稍顯冷冽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兒臣有一事想請父皇恩準。”
本來聽著下麵大臣上報的事情感到還有些困頓的伏望登時一激靈,旁邊的侍從注意到自己的主人的情況,嘴角一抽。
“咳,什麼事?”伏望清了清嗓子,看不出什麼異狀。
“兒臣想擔任處理桐州旱災的總官,還望父皇恩準。”伏明遠此話一出,大殿之內便想起了一陣私語。
過了一會兒,便有人站了出來,說道:“啟稟聖上,往年天災一直都是二殿下主理的,二殿下對付這樣的災情早已熟練。大殿下心係百姓自然是好,但處理起來難免要生熟一些,臣還是建議由二殿下主理此事啊。”
“王大人此言差矣,正是因為大殿下此前並沒有處理過災情,才需要鍛煉的機會啊。”緊接著,嚴元正便站了出來說道。
“嚴大人不可把災情看成兒戲啊,桐州旱災之後餓殍遍地,處理災禍之事已經刻不容緩,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供大殿下積累經驗啊…”
“也不知道把災情看成兒戲的是誰…”
“你!”
看著下麵的大臣們又有要吵起來的架勢,伏望揉了揉額頭,開始斟酌是不是要給明遠鋪路,但是尊神又告訴他不要刻意的幫助明遠……
“若是皇兄想要負責此事的話,我自然是不能和皇兄搶的。隻是皇兄若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愚弟可以為皇兄解惑。”伏明瑞說的十分不客氣。
伏明遠聽了這些花也沒什麼反應,更是讓伏明瑞臉色差了些許。
“陛下,臣有奏。”一陣爭吵之中,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難得的把所有的聲響全都壓了下去。大殿重新恢複了平靜,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子站了出來。
“有奏?是什麼?”伏望看到這個廷尉衛興就頭疼,偏偏他還不敢表現得太不耐煩,否則這個主掌刑獄的廷尉大人恐怕就會絲毫不顧及場地和雙方的身份地位而破口大罵了。
“臣日前得了桐州的例禮名單,覺得陛下有必要看一下。”衛興說道。
伏明瑞眼睛一跳,盯著那張奏折遞到了父皇麵前,心中閃過幾分不祥的預感。
伏望看到衛興呈上來的折子,不過一會兒,臉色便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
“明瑞!”
“兒臣在。”伏明瑞聞言回道。
“好好看看,這例禮是給誰的!”伏望把這份奏折扔了下去,那幾張紙竟然異常的堅韌,被伏望這麼扔也沒有裂開,隻是鋪開到了伏明瑞的眼前。
隻匆匆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上麵赫然寫著他伏明瑞的大名。
伏明瑞暗暗咒罵桐州的官員廢物,麵上一副委屈的樣子“父皇,兒臣並不知情啊。”
“二殿下不知情,那可有意思了。這例禮總共兩萬兩白銀,白紙黑字寫著您的名字,想來是白州的官員寫錯了?”嚴元正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冷冷的說道。
伏明瑞不顧嚴元正言語間的諷刺,跪下之後抬頭看著伏望:“父皇,桐州官員貪汙腐敗,按律當罰。”
“哼,你倒是狠得下心。”伏望嗤笑一聲,看著跪在地上的伏明瑞,說道,“往年你收受例禮,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在你至少控製住了災情懶得跟你計較這些。可你看看,桐州可還在受災呢!忙不迭的就給你送來了‘賀禮’!”
伏明光見狀想站出來說什麼,卻被伏望狠狠一瞪,說道:“想幹什麼?!平日裏遊手好閑,好不的學學壞的,如今你什麼意思?好像給你的好二哥求情嗎?我看這天下恐怕很快就是你們兄弟倆了吧?!”
“兒臣不敢,父皇莫說氣話。”伏明光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顫巍巍的說道。
“行了!敗壞朝廷顏麵。罰二殿下閉門思過三月,扣俸兩年!”伏望說完便一掀袖子站了起來,氣呼呼的離開了。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