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規的晨浴並不能夠消除一晚沒睡的疲憊，第一節課報道之後蕭柏揚以上廁所的爛借口溜去了體育室睡覺。體操墊為床褥，長袖外套為薄被，夏日陽光明媚，唯有窗外紅棉飄絮的微風能夠傳來難得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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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門被打開了，程生仁咬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坐在了蕭柏揚的旁邊。就在剛才，程生仁已經認出來了回到吧台後的人，他喜歡長頭發的女孩，黑長直難道不是所有男性對夢中情人最基礎的性幻想麼？卷發不是不好，但是對於程生仁來說他覺得過於風塵。
    ‘借個火？’
    蕭柏揚從馬甲左上方的口袋中取出下單本和筆，寫下這三個字。他的雙唇含住棉花濾嘴不方便說話，但實際上在這個場裏如無必要，他根本不會出聲。
    Barry在同行來說算是特殊的存在，是直播圈的私人會所，裏麵的客人多多少少都跟這個行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在這裏他賣的是手藝，而不是聲音，盡管兩者都屬於表演但對於蕭柏揚來說，他從來不會做虧本生意。
    防風火機的火苗帶有衝擊性，但是除了防風的功能之外，點火的速度不比電子火機快多少。按下兩三次才憋出那麼一點，程生仁將火苗送到蕭柏揚的煙卷上，趁著蕭柏揚吸著煙蒂引火點煙的同時，將嘴邊的煙端湊了過去，他們的距離很近，為了讓煙草完全點完蕭柏揚半眯著眼，露出往眼尾延伸的細長眼線，尾部微挑令程生仁想起了貓科動物，而幹淨的妝容和對方作為女性來說比較出格的舉動更是讓程生仁覺得在他麵前的不是什麼溫順的家貓而是野性十足的花豹。
    樓梯間煙霧彌漫，接近密封的環境含氧度不高，二手煙汙染了環境讓氧氣逐漸變得稀薄，讓樓道裏的人未飲先醉，此時在蕭柏揚心裏對於程生仁的厭惡似乎也淡了些。濃煙讓程生仁眼裏被熏出了水光，配合剛才的場景，這讓蕭柏揚覺得程生仁至少是一個專情的人，但是青春年少時期誰又不是覺得戀愛大過天，或者說是因為旁觀者清。從小失去父母的蕭柏揚比同齡人頗為成熟，所有人對他講的話他都不會全部相信，但在此時此刻，他似乎想要對這個見不過幾麵的新同學放下戒心。蕭柏揚嗅到了同類的味道，或者現在他看到的程生仁才是最真實的模樣。
    “一年了！我跟她在一起已經一年了！這麼久以來我很懷疑她究竟有沒有把我當做是男朋友……”
    被煙熏過的嗓子很啞帶著莫名的蒼老，跟程生仁的年齡很不相配，卻透露出了成熟男人的韻味。蕭柏揚的長發鬆散落於胸前，他低著頭看著手機屏幕，聽著程生仁說著他跟女友…應該是前女友的愛情故事不做任何回應，而程生仁也很久沒有遇到過在他角度看來願意傾聽他說話的人，越說越起勁甚至連昨晚在床上的甜言蜜語也傾盤而出。
    防火門被踢開了，一對熱吻的男女打破了此時的環境，也提醒了蕭柏揚繁忙期正式拉開帷幕。
    “喂！醒醒！”
    淩晨三點，曲終人散，剩下的隻有這一片狼藉。還有喝得爛醉的程生仁，蕭柏揚把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伴隨著令人反胃的嘔吐聲，蕭柏揚頓時對程生仁起了殺心。
    “我操！你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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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陽光刺疼了蕭柏揚閉著的雙眼，微信裏馮過的語音是最好的提神劑，待他完全清醒過來時也就錯過了進食的最佳時間。一共六十多條，百分之三十吐槽程生仁搶了他的位子，百分之五十是在說‘要是讓我見到他，一定會把他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百分之二十是在問他的去向。
    程生仁今天不出現是意料中事，蕭柏揚很想知道馮過和程生仁見麵後會是什麼畫麵，但是昨晚的狀況，這份期待隻能延後。
    大概是知道蕭柏揚不會把語音聽完，最近的那條算是最有營養了。這是一條文字信息。
    下午田徑隊有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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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徑隊裏多數都是女孩，而馮過在這裏的職責就是給她們買水遞毛巾啥的，但是看在能夠看到少女們在跑道上的倩影，他不介意做這份類似打雜的工作。
    馮過從保溫箱裏拿出一瓶快結成雪花冰的瓶裝水往蕭柏揚的方向丟過去，職業習慣讓蕭柏揚一抬手就握住了瓶身，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就連塑膠瓶也凹陷了不少，馮過走上去一手搭在了蕭柏揚的肩膀大聲說道：“我操你這小子終於肯出現了！”
    “別提了，什麼‘拿來長島冰茶換我半晚安睡’我他媽連半晚都沒的睡。”蕭柏揚的聲音帶著慵懶，精神已經清醒但是肉體仍在熟睡，被馮過這麼一鬧，頓時覺得頭暈目眩，隻想甩開那個把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但雙手在昨晚搬完中午過後依然發酸隻好作罷。隨著斷續的口哨聲，一個曼妙的少女站在了起跑線上。
    少女起跑的姿勢很標準，寬鬆的校服也沒能阻礙她散發的魅力，在又一次的口哨聲中抬起輕盈的腳步。
    再次拔高語調的馮過引來了隔壁的籃球隊，跑道周圍瞬間被圍成了人牆，而馮過顯然是他們之間最明顯的存在，畢竟他那不停拍手的模樣堪比海洋公園裏的海獅，好一副狼狗相。
    指尖碰牆之後的回頭揮灑著汗水，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有著無比的青春活力，再次為少女帶來了掌聲。她接過馮過遞過來的水和毛巾，運動後還帶著喘息，印走汗珠的毛巾搭在她的脖子上大口大口灌下的冰水，她臉上似乎帶著聖光，勾得馮過的小心髒怦怦直跳。馮過深呼吸一口氣，捂住了胸口，直到少女離開他身邊才呼了出來，：“哇，索②啊……”
    剛想湊過去，就被蕭柏揚揪住了衣服，硬是截了他的動作。
    “Cookie是好女孩，你就別搞她了。”

    作者閑話：

    ①拿來長島冰茶換我半晚安睡：楊千嬅《可惜我是水瓶座》②索：形容女性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