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三十年洞藏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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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思璿走後,莫大人又看了一會兒書,才哼著小調兒悠哉悠哉地走了,他一走,那些侍衛也跟著走了,洛青和薛孟染才小心翼翼的下去,偷偷穿牆而過,潛回住處。
一進門,薛孟染就打發那些小廝出去,纏著洛青問:“水仙娘子是不是真看上青娥師姐了,完了完了,慧虛,我說她怎麼總打聽水仙娘子,原來他們早就……”
“早就什麼?”洛青拍了他一巴掌,剛才他也覺得是青娥師姐,可仔細琢磨一下又不對:“我看未必是她——如果莫思璿已經跟她暗通款曲,那她還有必要跟你打聽嗎,不僅不會打聽,反而會對他的事避之不及呀……哪有大姑娘家四處宣揚自己有情郎的!”
薛孟染皺眉想了半天,說:“也對啊,她打聽的那些事,都是些尋常瑣事——愛吃什麼,愛玩兒什麼,幾時休息,幾時起床,什麼時候在哪裏練功……要是他倆關係很近,這些都應該很了解呀。”
一旦篤定了不是青娥師姐,薛孟染頓時全身放鬆,活蹦亂跳地去拿水果吃,剛抓了一把荔枝,突然頓住了:“大師兄來了……還有莫思璿。”
洛青正在猜測水仙娘子的心上人,被他一問才抬頭去看窗外,果真,大師兄跟莫思璿來了,兩人沒帶隨從,莫思璿手裏還捧著兩個淡藍色的壇子。
想到昨天的衝突,他心裏突然有點兒過意不去,也難得莫思璿這樣一個人,為了一個普通姑娘連公主都不想要。
“大師兄,莫師兄~”薛孟染難得的好心情,隔著窗子打招呼道,看莫思璿的眼神熱情到就差撲上去親一口了。
“大師兄,莫……師弟~”洛青訕訕道,心想反正莫思璿都要離開了,他不認自己這個師兄就罷了,自己不能不認他。
“景桓說你這屋子最暖,咱們兄弟四個正好一起喝酒。”大師兄看他們不鬧別扭了,心情不錯。莫思璿還是一副清冷樣,看都沒看洛青一眼,徑直抱了酒壇進來,擱在矮桌上,他吩咐小廝讓廚房炒了幾個菜,就自顧自地坐在桌邊。
洛青他們三個也湊上去,圍著桌子坐下,他正對著莫思璿,兩人目光都轉向別處,躲避著對方。
“別等菜上來了,咱們先飲一杯暖暖。”大師兄取來桌上茶碗,放在眾人跟前。莫思璿掀開酒壇,頓時酒香四溢,還未飲就有些微醺,酒倒出來,是晶瑩剔透的瓊膏狀,微微泛著淡綠色。
這酒果然珍貴,連大師兄都露出驚詫的表情,道:“好酒啊,這至少洞藏了二十年吧,我兄長成親時開過一壇十五年的,都沒有這個濃稠。”
“三十年了~”薛孟染脫口道,頓覺失言,連忙捂了嘴。
“沒有那麼長,我讓小廝從酒窖裏隨便拿的,可能他挑了個時間久的。”莫思璿紅了臉,輕聲道。
洛青暗暗冷笑,心想:明明是三十年的好酒,好像他家多的數不來似的,顯擺什麼。
四人先幹了一碗,美酒入喉,沁人心脾,一股熱氣直衝五髒六腑。
大師兄讚不絕口,囑咐道:“這酒濃鬱,容易上頭,淺嚐輒止即可——最近幾天是景桓的大日子,我們不要醉酒惹事。”
洛青和薛孟染都點頭答應,一抬眼卻瞥見莫思璿又默默的給所有人斟滿了酒,拿起自己麵前的酒碗,仰頭一飲而盡。
三個人不明所以,隻得陪著喝了。酒碗剛落桌,莫思璿就又來篩酒……
大師兄看不下去了,道:“景桓,慢點兒喝,慧虛和孟染都不善飲酒,喝醉了事小,出醜事大。”
莫思璿頰上緋紅,輕聲道:“不妨事。”說完,又灌下一碗,這回也不管他們三個喝不喝,隻管給自己碗裏倒滿酒,端起來又喝。
洛青心想,莫思璿這是要把自己灌死嗎,轉而又想,他一定是怕身在昆侖那位姑娘跟他鬧別扭,所以心情不好,借酒消愁吧!
沒想到冷冰冰的水仙娘子,也有為情所困的愁苦,不禁心裏竊喜,想趁機捉弄他一下。
“莫師弟,昨天是師兄不對,師兄給你賠禮道歉。”洛青大言不慚地端起酒碗,在莫思璿的碗沿上碰了一下。
莫思璿的鳳眼直直盯住他,沒有生氣,倒有些失神,他呆呆地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洛青隻喝了一半,等他酒碗一落,立馬幫他倒滿。
“莫師弟,那天在冥界鬼市,我們倆也算同生共死一次,這份情誼,師兄永遠都不會忘。”酒碗端起來,又碰了一下,莫思璿看也不看他喝沒喝,直接一仰頭幹了。
洛青趕忙又給他添滿,道:“唉!你就要離開昆侖了,師兄心裏其實很不是滋味,這一別迢迢千裏,不知還能不能相見……”
薛孟染的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大師兄則目瞪口呆,洛青趕緊跟莫思璿碰了一下杯,催道:“來,師弟,幹了。”
莫思璿抿著嘴,眼角有些發紅,不知是因為氣的還是喝多了酒,他頓了一會兒,還是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洛青又去端酒壇子,卻被大師兄一把壓住,嗬斥道:“慧虛,不得胡鬧!”
“大師兄,我隻是舍不得莫師弟……你看……”正說間,莫思璿已經從他們手底下抽走了酒壇,自己給自己斟了一碗,笑道:“不妨事,今天就要喝的盡興,來,孟染,我敬你一杯。”
“孟染”兩個字從莫思璿嘴裏吐出來,薛孟染頓時受寵若驚,趕忙端起來喝了,莫思璿端起自己的碗也喝了幹淨,又給薛孟染倒滿。
他轉向洛青,臉上有一抹憂傷的笑容,一雙鳳眼黑白分明,似乎看著他,又似透過他看向遠處:“洛師兄,我敬你,你不善飲酒,隨意便可,我就先幹為敬了。”
被他叫了聲師兄,又見他這種神色,洛青一時有點兒心軟,端起酒碗一口喝淨了。
然後又是敬大師兄,大師兄本來不想喝了,怎奈盛情難卻,隻得同飲了。喝完一輪酒,菜上來了,幾個人提起筷子吃了幾口,莫思璿卻一口未動,他垂頭等著他們吃完,又開始敬酒……
幾輪酒下來,一個壇子就見了底,大師兄先開始還軟言相勸,到這時卻催促莫思璿快開第二壇。薛孟染是喝好了,整個人坐著都前後打晃,洛青因為不善飲酒,又怕在莫府出醜,喝了四五杯後就不怎麼喝了,莫思璿還算清醒,隻是麵頰殷紅,鳳目含春,臉上多了好多生動神色。
第二壇酒喝的比較慢,因為大師兄開始侃天說地,他們都得花時間聽他說,等大師兄說不動了,又換上薛孟染——洛青從來沒想過薛孟染能說出那麼多話,還是講的修真界曆史,從驪山老母采石補天一直講到昆侖山的鎮妖塔,沒有一句重複的,等到他說完,大師兄已經倒在桌上長睡不醒,莫思璿還是一本正經,隻是眼睛活泛了許多,滴溜溜轉個不停,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不過看樣子也不太清醒。
酒喝完就那麼呆坐了許久,天色已晚,洛青坐的屁股都長繭了,薛孟染才講完了修真界的最後一段故事,幾個小廝進來扶起大師兄挪到床上,就被莫思璿打發回去睡覺了,又坐了好一會兒,他才搖搖晃晃起身告辭,薛孟染道:“莫師兄,一起走,我送你。”
莫思璿不吭聲,眼巴巴看著洛青,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洛青被他看得心軟了,道:“我送你倆吧。”說著一手扶起薛孟染,一手攙起莫思璿,向門外走。
兩個人站都站不穩,搖搖晃晃,洛青想把他倆抱起來,偏偏兩人都不配合,胡亂掙紮,好不容易扯著走了一段路,洛青站住一看周圍,不由得犯了愁——莫府太大了,黑天半夜的辨不清東西南北,而且,薛孟染的住處他能找到,莫思璿住在哪兒他卻不知道——這不是瞎送嗎!
他四處打量,想叫個仆從來,夜色已深,連一個人都沒有。
“莫師弟,你住哪兒啊,我先送你回去。”他問莫思璿,對方目光渙散地瞅著他,似乎沒聽懂他說啥。
薛孟染還稍微清醒點,說:“他喝的最多,問他也沒用,我上房頂看看吧,我找個打更值夜的仆人問問。”
“薛大嘴,你給我老實待著,我來……”還沒等說完,薛孟染已經嗖的一下躥上了屋頂,他站在屋脊上晃了晃,衝洛青招招手,向下一個屋簷躍去。
洛青趕忙就去追,卻覺得手上一緊,回頭一看,自己的左手手腕被莫思璿扣住了,脈門上靈力湧動,壓得他半邊身子都發麻。
“莫思璿,你發什麼瘋,你快放開,我去追薛孟染。”洛青甩了兩下,根本甩不脫,莫思璿卻緊了緊手勁兒,扯著他向一個方向急速飛奔起來。
洛青被他扯的踉踉蹌蹌,急著喊道:“你去哪兒,你慢點——哎呀,你……”
他越說慢,莫思璿跑的越快,雖然喝多了酒,但身形矯捷,健步如飛,要不是行事荒唐,洛青都懷疑他是裝的……
跑了半柱香時間,莫思璿終於放慢腳步,跨過一道院門,拉著他進了一間房——進屋後,洛青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莫思璿的住處,幾個侍女見他回來,趕忙過來扶他,卻被他擺了擺手,趕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