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煙行作為術館的元老任務和一科之長自然有權力查閱一些東西，但周衍之發誓就在葉煙行說完話的一瞬間他看到方士謙臉上閃過的一絲不悅，然後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裏偌大的房間裏隻有藥劑瓶的輕微碰撞聲響起，收拾完台麵的王希元冷著臉做了請往這邊來的手勢。
    他抱著葉煙行跟在王希元身後去了藥劑室更深更黑的角落，做一番隻有王希元自己懂的操作以後，拉開的隔板後麵整齊陳列了許多大小不一被打磨成各狀的孤山角。
    “少了沒？”匆匆掃過一眼葉煙行也沒耽誤的開了口，聲音不大但屋裏人都該是聽得清楚，哪怕是沒有跟過來的方士謙一定也聽得明白。
    王希元拿起登記本子對著裏麵的孤山角一一感應並清點了起來，數量不少的東西著實花了不少時間才檢查結束，重新記下清算日期合上管理冊認真回道：“一個不少。”
    雖然有些話葉煙行沒有明說，但光憑那三個字王希元和方士謙已經知道他的真實來意。術館往例的案件中收回的孤山角一直托由做事認真至於板刻的王希元負責看管，葉煙行現在來這裏查對孤山角的數量一定是想確認他所看到所接觸的孤山角究竟是新貨出現還是舊物遺失。
    人就是這樣的，即使知道葉煙行不是在質疑他的工作能力，可不爽就是不爽，那既然來都來了，不妨一起看看過去的老東西叫大家都一起不舒服是最好了，戴上手套伸手取出一塊孤山角拎到葉煙行麵前就說道：“看看這個老家夥麼？”
    “啊，希元住手，這太耀眼了！我道歉我道歉！”術館第一塊回收的孤山角是那麼的漂亮閃耀，人要瞎了，葉煙行捂著眼睛就連聲說著對不起，不該懷疑會有孤山角從王希元手上流出的事情。
    愛心牌人形自走機周衍之被葉煙行指揮著在藥劑室裏躲來躲去，三人在方士謙的小心聲裏一追一躲的鬧了好半天，休戰停歇時候王希元在藥台的另一邊沒有理會葉煙行勝利的耀武揚威，仔細擦拭著取出來的孤山角然後小心放回了它原本的位置。
    而在追逐之後站在藥台這邊周衍之突來莫名的感覺縈繞心頭不散，他生來性子冷卻對這陣嬉鬧生出了道不明的熟悉。
    還沒弄明白這是什麼感受的周衍之端著葉煙行被王希元和方士謙送到了科室門外，邁腿離開幾步間聽見那向來冷著臉的男人在身後開了口，他說：“其實，我還挺希望是我工作除了紕漏，真的。”
    葉煙行伸手拍了拍周衍之的手臂，隨著轉身看著重入視線的王希元揚了溫柔笑回道：“好巧，我也是。”葉煙行是什麼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談鬼言，再一次回身的瞬間就扒拉下臉說：“小周，去一科。”
    午休時間早就結束了，草地上那紮眼的三人行也結束了糾纏各回科室了，而分別前的張心言依舊站在一科門外等著。
    從髒了又髒的王希元邊上脫身，葉煙行見著算是比較老實的老實人還是有些高興的，大老遠就把手圈在嘴邊叭叭叭了起來，“張心言你傻不傻啊，進去等著啊，愣在這裏幹嘛？缺心眼兒啊？”
    話音剛落迎麵衝來的大團焰火被禦神一甩尾輕巧彈開露出了站在火後的韓青雲，那張黑臉上寫的滿是再口不擇言就打爛你的嘴的表情。
    “哎呀，在外麵好啊，走起來走起來。”
    大家都挺忙的，簡短的說了一下王希元那邊的情況，張心言和韓青雲麵上都有了些猶豫。葉煙行爽快，看著正往術館外邊的走的安生就從周衍之懷裏滑了出來。
    “等他出了這門，小周你就從後麵把人給按了。”
    “要做的漂亮，要做的他沒有一點反擊的能力，要做的他沒有一點能有向外求救的機會。”
    “去吧，周醬。”
    張心言看著默默離開的周衍之沒有太多波動，取出眼鏡布摘下眼鏡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的擦了擦，“安生好像要遇到危險了，青雲，咱們去看一看吧。”
    不要臉。
    看著把昏迷不醒的安生扛回來的周衍之，葉煙行拍著身前的椅子毫不吝嗇的誇獎起來，“我家小周可太棒了，來來來就放這裏。”
    張心言和韓青雲坐在一邊沒動手沒插話，就看著葉煙行自己在那倒騰，畢竟抽取回憶和編造記憶這種事情他們會是會但不精細難免存了紕漏叫人發覺，所以這些事兒還得要葉煙行和蘇慕知來。
    葉煙行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摸了個個遍，提著從安生身上找出來的孤山角的開心道：“諸君，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要先聽哪個？”
    幼稚，張心言正坐在凳子上就說：“好消息。”
    “好消息是這塊孤山角不是最近製作的，應該是從別的地方搞來的。”
    “壞消息呢？”
    葉煙行朝著張心言丟出手裏複刻了記憶的繭子就說道：“安生的記憶被洗過了，可惜那人不是熟手，做的不夠幹淨，但也沒留下什麼有用的東西就是了。”
    這話看起來公正，但非要往好了說就是葉煙行句句話裏都在暗示安生或許是無辜的，張心言捏著手裏的繭冷冷抬眼道：“這些記憶有用沒有待我們認真檢查過以後才知道，葉隊長還是不要抱有太多的希望比較好。”
    “心言你不要這麼小氣吧，他不就是坑你點錢麼。”
    “哦？隻是一點嗎？”
    “好吧，是很多。”
    看著拍拍屁股走人的一科一二把手，周衍之扶著快要歪倒的安生問道：“這個？”
    “扔到三科，就說路上撿的。”
    “合適？”
    葉煙行一攤手做出了無辜的表情，畢竟這可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他醒之前希元和士謙就會先看到他那段被人洗幹淨的記憶，合不合適他們自己會判斷。”

    作者閑話：

    天接黑曼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