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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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卻與往日不同,他在書案上查帳,南宮飛星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一本地理雜記,楊雲開則是到處尋找他那些幼年被損壞的書籍。
而蕭池隨後入了書房,見得室內安靜的三人,不由得皺了皺眉,卻又不想打擾阿青,怕惹得他厭煩,便也裝模作樣的在書架上拿些書來打發時間。反正,他是不會讓他的阿青與其他人單獨相處的。
一時之間,書房內一片靜謐,隻聽得見李渙青打算盤的噼裏啪啦聲,和偶爾書頁翻過的聲音。
李渙青不經意抬頭時,看見滿室平靜的畫麵,不禁心裏暖暖的,這種有人相陪的感覺甚好。
“古有鳳凰台上鳳凰遊,今有黑風山上黑風寨,隻是可惜了,一向神秘莫測的黑風寨竟一夜之間被人給滅了。”安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南宮飛星的聲音。
算盤聲沒了,翻書聲也停了下來,室內忽然安靜的有些詭異,似乎連空氣都停滯了。
李渙青心中早已是怒火中燒,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三年!整整三年了!黑風寨!一聽到這個名字,李渙青就有些控製不了自己的怒火。他所有的不幸都是拜這三個字所賜,父母逝世,兄妹離散,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就這樣破敗,徒留他一個人守著這個空蕩蕩的不算家的家。而他為了報仇,不惜委身於一個男人身下,少年時的驕傲與作為男子的自尊,統統被人打碎,踩在腳下,如同魚肉般任人宰割。他恨,恨極了黑風寨!
隨著黑風寨的灰飛煙滅,他以為他的恨也跟著埋藏在了心底,誰知,今日隻是被人這樣輕飄飄提起的三個字,就讓他差點理智全失。
“這個黑風寨我知道,”楊雲開率先打破了沉默,“這幾日我在整理舊案文卷時見到過,黑風寨一向還算俠義,並未聽聞什麼打家劫舍的事,隻是太過神秘,不為外人所知而已。”
“烏合之眾!宵小之輩罷了!”蕭池恨恨地說道,看了一眼李渙青的神色,有些擔憂。
南宮飛星看著蕭池,笑得有些玩味,隨意般地問,“蕭公子好像很了解黑風寨啊。”
蕭池瞪了他一眼,不作聲。
楊雲開又繼續說,“不過後來我查了一下相關記錄,黑風寨好像是被寒雁嶺的那個魔教所滅。”
一石驚起千層浪,李渙青慢慢抬頭,向蕭池看去,隻看得到他的一個側臉,低垂著眼皮,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
蕭池雙手在袖中緊了又鬆,這兩個人分明是故意的!“多行不義必自斃,黑風寨不過是命數該盡了。”他忽然有些不敢去看李渙青的眼睛了。
“或許吧。”南宮飛星無所謂地說,繼續看向手中的雜記,好像這個話題不是他提起的一般泰然自若,恨得蕭池暗自咬牙切齒。
在這樣的心境下,李渙青手中的帳簿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想要勉強算帳,卻筆筆算錯,打算盤的手都在微顫。
努力良久,終是放棄,將手中的帳本算盤一推,招呼也不打便出了書房。
他不知道他要往哪裏去,隻是一頭鑽進了青梅園,橫衝直撞地往前奔跑,他想要大吼,想要大叫,想要把心中那些難受的情緒統統喊出來。可是,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心裏像要炸開一般的痛苦,情緒被拚命壓抑,他隻能跑,不停的跑,耳邊風聲呼呼作響,直到臉上帶著涼意,他才注意到,竟是下雨了。
雨淅淅瀝瀝的越下越大,剛開始隻是幾滴,接著大滴大滴的密集起來,地麵也開始一片泥濘。
李渙青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隻覺雙腿已沒了知覺,忽然,腳下一滑,便摔在了泥水裏,掙紮幾次都沒能爬起來,隻覺自己很是沒用。想來一陣心酸,淚水和著雨水一起從臉上淌下來。
“阿青!”趕來的蕭池,急忙上前將李渙青摟入自己懷中,“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你走開!”李渙青不知道一下子從哪裏來了那麼大的力氣,竟然一下子就將蕭池給推開了,“我不想看見你!我不想再看見你!”他大吼著。
甚至如孩童般,抓起一把泥巴,狠狠扔向了蕭池。蕭池不過一個本能側身就躲過了,李渙青見未能打中,一腔怒火無法發泄出來,越發的傷心難過,幹脆坐在地上,像是委屈極了,嚎啕大哭起來。
站在大雨中的蕭池,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對著李渙青大吼,“你扔我!你再扔我試試!”
聞言,李渙青恨恨地看著蕭池,抓起一把泥巴又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