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夜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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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宴完美結束,所有客人興盡而回,無一不稱讚吳大善人奇思妙想,還有那千奇百態的花草,令人耳目一新的歌舞,可口的美食,都讓人能夠回味無窮。
而李渙青卻因那白衣公子的原因,實在無心遊玩,便稱有急事早早離去了。
回到家中,仍是有些心緒不穩,又是一輪圓月,李渙青也不掌燈,就坐在窗外望著明月,靜靜地發著呆。
突然,一串腳步聲響起,一道人影從虛掩的門縫裏閃進來,手中長劍被月光映得明晃晃的。
“誰?”李渙青低喝道。
那來人沒料到這黑燈瞎火的屋子裏竟然還有人,一個閃身上前,就捂住了李渙青的嘴,低聲道,“別出聲,我不會傷你的。”
李渙青點了點頭,不再作聲,迎著月光,兩人彼此打量,竟然都愣住了。是幫他搶回荷包的白衣俠士南宮飛星!
南宮飛星也認出了他,急忙撤回了手,“原來是你!冒犯了。”
李渙青低聲問他,“南宮公子,你怎麼會來這裏?”
“噓!”南宮飛星警惕地聽了聽動靜,“有人追殺我,還請李公子不要出聲。”
接著,外麵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像是有人在搜尋什麼。李渙青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去床榻那邊。
剛安置好南宮飛星,便聽見房門被輕微打開的聲音,一群黑衣人魚貫而入,李渙青躺在床上,隔著床帳悄悄將眼皮掀開一條縫,隻見那些黑衣人小心地四處翻找著,接著,又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打了個手勢,那些先入內的黑衣人又小心地出了房門。後進來的那個黑衣人慢慢向床榻這邊靠過來,李渙青急忙閉上雙眼,調勻呼吸,假裝熟睡中。
好在那人隻是站在床榻邊,並未在床上翻找,大約站了有一刻鍾的樣子,李渙青心中焦灼不已,直到聽見離去的腳步聲,輕輕鬆了一口氣,才敢緩緩睜開雙眼,隻見一個高大的背影出了房門,隱沒在夜色裏。
望著那個背影,李渙青有些發怔,若有所思。
忽然想起南宮飛星,急忙掀開被子,喚道:“南宮公子,他們走了。”奇怪的是,南宮飛星竟毫無動靜,李渙青下床掌燈一看,他的衣服已被血染紅,想是身上受了極重的傷,失血過多,已經昏迷過去了。
急忙去隔壁喚起小安來,睡得正香的小安聽見少爺的呼喊,從床上一驚而起,還以為少爺又出事了。得知是南宮公子受了傷,這才鬆了一口氣時,隨即又忙亂起來。
李渙青掌著燈,小安將南宮飛星的傷口給處理好時,已快要天亮了。看著自家少爺白著一張臉,滿麵倦色,頓時心疼不已,“少爺,這裏我來看著,你去休息一下吧。”
“也好。”李渙青確實有些撐不住了,便去了客房歇息去了。
睡夢中,影影綽綽間,李渙青仿佛又看見了父親和母親,依舊是大火之中,依舊是撕心裂肺的一幕,他竟看清了母親對父親臨終說出的話,“相公,妾願與你生死相隨,神佛皆不能夠擋!”
一陣心悸,呼吸急促間,李渙青從夢中驚醒,望了望已大亮的天光,依然沉浸在父母離去的悲傷之中。
推被披衣下床,打開房門,一步步向青梅園中走去。他知道父母一向感情好,二人舉岸齊眉,從未紅過臉,可是,在夢中母親臨終的那句話,卻深深地震憾著他。他仰頭,望著父母親手種下的三棵梅樹,那是父母在他們兄妹三人出生時,分別種下的。三棵梅樹就如果他們三兄妹,一棵較小,一棵微大,還有一棵已有二十載,同他自己一般的年紀。
望著掛滿青果子的梅樹,自問著自己,情,到底是什麼?為何會讓人如此不懼生死的相隨!連自己血肉相連的骨肉也不能夠阻攔,李渙青倚著那棵最大的梅樹,緩緩坐下,娘親,你好狠的心啊!為何要丟下我們呢?
從梅林深處,緩緩傳來腳步聲,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他身邊。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玄色的袍角,漸漸抬眼向上看去,逆光之中,蕭池一張俊朗的臉直直地看著他,那雙一向狷狂的雙眼,此時蘊集了許多他看不懂的東西。
蕭池蹲下身來,手撫著他的臉龐,低沉的嗓音說道,“從未見過如此傷情的你,是誰欺負你了嗎?”說著,將他攬入自己的懷中。
李渙青入懷的那一刹那,蕭池頓覺人生得以滿足,真是不可思議!不過離開短短月餘的時間,心境的變化竟會是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