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沒錯，這個陣法布置的再高明，範圍無外乎就是這個山洞，所以很快，降妖杵就碰到了一側的山壁，簡傾川稍稍調整了方向，又繼續向前走。
    楚璟仔細的辨別著簡傾川的呼吸聲，跟在他的後麵。
    腳下哢嚓一聲，楚璟立刻意識到自己踩到了什麼，他往旁邊挪了一步，結果又是哢嚓一聲。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這是踩在幹枯的骸骨上的聲音，楚璟一瞬間有點恍惚。
    他曾經去過這樣遍地枯骨的地方，那時他才八歲，為了拜師學藝，出了宮城。
    師父隨手把將一枚玉佩丟進一個山穀，讓他去穀底尋回。隻要能找到就收他為徒。
    他師父是世外高人，不想牽扯進複雜的宮廷鬥爭，這樣做也是想讓他知難而退，誰也不相信一個小孩，還是嬌生慣養的王爺有這樣的恒心和毅力還有膽量能把玉佩找回來。
    那條山穀沒有一絲生氣，沒有草木，隻有無數的屍骨堆積在那裏，有各種動物的，當然還有人……
    小小的他，初始十分害怕，後來忽然想通，母後曾對他說過，死人其實並不嚇人，活人才是最可怕的……
    那時的山穀裏，一腳踩上去，就是這樣的聲音。
    簡傾川也聽見腳下的聲音，他同時也聽到睿王的喘息聲變得厚重，黑暗中，他輕輕的攥住睿王的手腕。
    睿王掙紮了一下，卻沒有甩開，握著他的手溫熱幹燥，接著就聽見簡傾川輕聲說道：“王爺，這是沒有幻境的真實景象，我們腳下應該是一片枯骨。”
    “你怕？”楚璟揚聲問道。
    簡傾川一頓，隨即有些懊惱，睿王應該不需要安慰。
    楚璟似乎能想象此刻簡傾川的表情，忍不出翹起嘴角。
    從開始的誌得意滿到剛才因為不能施展術法變得束手無策，簡傾川沒有挫敗，反而很快冷靜下來，現在又想保護和安慰他，這個小孩看來並不是傲慢狂妄的，就是曆練太少，沒有受過什麼挫折，所以剛才才一時慌亂吧……
    簡傾川還是一直拉著睿王的手腕。
    楚璟有些恍惚，自從出宮拜師，就沒誰牽過他的手。記憶裏，除了母後和哥哥，也沒有人要來牽小王爺的手。
    楚璟微微出神的功夫，簡傾川已經停下腳步。
    “王爺，還有一關。請您務必閉上雙眼跟我走。”簡傾川輕輕說道。
    楚璟在一片漆黑中，挑高了嘴角，如果簡傾川指的是眼前忽然出現的這些景象，需要閉目不看的話，睿王自己倒沒放在心上。
    眼前是一片戰場，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一片焦土之上，楚璟緩緩走過，他的手上腳上沾滿鮮血，不過，睿王楚璟輕輕嗤笑一聲，晃了晃手腕的紅繩。
    “王爺，可是看到了什麼？”簡傾川問他，感覺他護身法寶的光芒一盛，知道睿王並沒有聽話閉眼。
    楚璟隨口答道：“一個戰場，現在是黑氣湧動，哦，變成一個骷髏了。”
    原來還有第二波，楚璟這下更不在意，連手腕也懶得晃，直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