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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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才道當時錯
自衡帶著詩若,在雲雷堡的奴仆帶領下出來門口,那奴仆一抱拳,說道:“周公子請慢走,在下不再遠送了。”便轉身關門。
那奴仆從始至終也沒有交代詩若任何話語。甚至連看也沒有看詩若一眼。
但是自衡也沒有在意,此刻他心裏念念不忘就是如何能夠趕快把詩若送到諸葛流鑒手裏,然後再從攬月宮求救。
詩若本來一直不言語,但是見那奴仆一直都不拿正眼看她,不禁咬緊了嘴唇,眼裏流露出絕望的神色,又見自衡神情緊張,帶著她的時候似乎都心不在焉,更是幽怨的看著那馬匹,然後又見自衡作勢要跳上馬,終究忍不住了,輕輕的喚了一聲:"副莊主。。。。。。。"
自衡聞得詩若喚她,回頭看她,見她一臉的欲言又止,不禁問道:"詩若姑娘,你。。。。。。可有什麼事情麼?"
詩若遲疑了一下,又看了一下旁邊的馬匹,才怯怯的道:"我。。。。。。我。。。。。。我不能騎馬。。。。。。你總應該知道的"
自衡才幡然醒悟,暗中說了一聲慚愧,詩若本來還是會騎馬的,但是在兩年前的秋季,她和流鑒出去秋獵,那受傷的野豬退無可退,竟然向詩若那邊衝了過去,而流鑒一個保護不及,還是讓詩若的坐騎受了驚,詩若重重的給驚馬摔了下來,雖然後來自衡一箭射殺了野豬,救了於危難之中的詩若,但是那次詩若算是受驚過度,便再也不能夠騎馬了----便是坐馬車也萬分勉強;此事諸葛山莊上下皆知,自衡身曆其境,那刻又待詩若的心又是不同於常人的,自然比其他人還放在心上。
可惜此刻為救拂雪心切,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自衡為難的看著詩若,又回頭看看馬匹,然後滿懷歉意的跟詩若說道:"此刻,也無甚辦法了,那雲雷堡的奴仆也走開了,回頭去換也實在麻煩----況且現在還趕著回去,我怕通知侍晴宮主晚了,就。。。。。。"自衡說到這裏,忽然住了嘴,好像怕自己說出什麼不吉利的東西來一樣。
然後又低低的歎了口氣,低聲下氣的跟詩若商量道:"在下看來。。。。。。還是委屈詩若姑娘這次,若姑娘實在害怕,要不,便與在下共乘一匹馬,可好?"他說到這裏,見詩若臉頰飛紅,猛的醒悟自己沒有考慮到避嫌,二人共乘一匹馬也太過親密旖旎,實在是唐突佳人,忙又補了一句:"或者到前麵鎮上,我們才換馬車吧,路程也不遠,騎馬應該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夠到了。。。。。。隻是怕那小鎮上無好馬,馬車的腳力速度終究比不上這裏的駿馬跑得快。。。。。。恐怕總得在路上耽擱一些時間了。。。。。。"
他此刻心底焦急,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飛去攬月宮求救,但是詩若卻絲毫不曉得武功,故不能留下她一個人往回趕,心中十分為難,思前想後,隻是想到:"不曉得諸葛山莊的信鴿是否會飛到附近----倘若它能夠聽到召喚,怕是可以通知流鑒,讓他去向侍晴救助----隻是他和侍晴的關係惡劣,侍晴是否又會接待他呢?應該會的,因為此事與拂雪有關,她縱然怨恨流鑒,也不會見拂雪深陷困境而袖手旁觀的。。。。。。"
自衡自在心中思慮,卻沒有發現詩若的臉色在聽到他說到後麵那句的時候已經蒼白得像白紙一般了,然後好一會,詩若才啞聲道:"難道。。。。。你就真的那些急著要去救燕拂雪。。。。。。?"
自衡聽得詩若語調怪異,不禁疑惑的看著詩若,隻見詩若滿臉激憤的看著自衡,繼續斯聲說道:"。。。。。。燕拂雪難道就真的那麼好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每一個心裏念念的都是她。。。。。。?"
自衡聽得不明所以,每一個人是指誰?諸葛流鑒?他想到流鑒與拂雪的一切,本能的搖搖頭,但忽然間卻有點不肯定。。。。。。他再看看詩若,想到,難道那"每一個人"也有指自己麼?他暗暗苦笑,自己?連他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是對拂雪抱著一種什麼的心情,詩若,又那裏能夠知道呢?
不知道為何歎了一口氣,他正色的向詩若說道:"詩若姑娘。。。。。。在下的確是心急去救拂雪宮主,畢竟她此次親自前來,還是受了諸葛莊主的委托來救詩若姑娘的,而且又是代姑娘留在了雲雷堡;難道姑娘不認為:於情於理,我們都該趕著回去救拂雪宮主。。。。。。姑娘又何苦此刻說那些意氣話來?"
自衡說罷,心頭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氣惱,便轉過身子,整理馬匹套索,心中打算就算詩若詩若死活不肯上馬的話,大不了便點了她睡穴,強行帶她回去好了。
詩若卻好像有點急了,忽然說了一句:"你。。。。。。你。。。。。。其實我是知道的!"
她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的,自衡聽得雲山霧裏,不禁又轉回頭問道:"姑娘又曉得些什麼。"
詩若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好久才費力的說道:"其實。。。。。。我一直曉得自衡君待我的心意!"
自衡聽到詩若的話,恍如晴天霹靂,而眼前更是金星亂冒,好一會他才平靜下來,說道:"姑娘說的是什麼,在下並不明白!"
詩若抬起頭來,她剛才哭過,雙頰微微潮紅,又黑又長的睫毛根根分明,仍舊是一派楚楚可憐的神色,令人心疼憐惜,她凝視了自衡好一會,才說道:“……詩若很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麼,而自衡君也很明白詩若說的是什麼……”她說道這裏,似乎有點羞赫,又低下頭去,聲音漸漸的壓了下去:“……雖然詩若不曉得周公子為何而入的諸葛山莊的,但是周公子對詩若一直維護有加,詩若並非草木,又如何會不知道……無論莊內莊外的人或冒犯或折辱詩若,周公子一直會為詩若出頭解圍,而那次圍獵時,周公子奮不顧身的救了詩若……還有這次周公子不顧危難,前來雲雷堡營救詩若……一切一切,詩若都看在眼裏,銘記於心……;隻是……,隻是……詩若已經傾心於諸葛莊主……隻怕會辜負了周公子的一番情意了……。”
周自衡臉色鐵青,半晌才回答道:“在下自然知道姑娘是
自衡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那奪兄弟妻子如此不義之事,所以,姑娘大可不必擔心在下會對姑娘有任何企圖,自衡自問無愧於心,以前未曾做過對不起莊主的事情,以後相信也不會----況且,既然姑娘還曉得對自衡的救助懷有感恩的心情,為何卻不擔心拂雪宮主的安危呢?她此次為了救你,可是曆盡了艱難險阻,而且現在她還在雲雷堡中,獨自麵對困難,難道姑娘你不會為此而愧疚麼?"
詩若咬了咬下唇,良久才說道:"宮主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聰明機智,武功高強。。。。。。我義兄肯定對她寵愛有加,她。。。。。。那裏就能夠有危險了?"
自衡聽到詩若的話,不知道為何腦中出現了他和拂雪在途中遇到那個嬌兒的時候,拂雪說的那句
:"。。。。。她今天縱然受這般的委屈,卻還可以一死,但是天下之大,還有許多人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況且,今天我救她,他日我受委屈了,何人來救我?"忽然明白一直以來她容顏的雖淡卻掩蓋不住的冷漠疏離和疲憊之色是從何而來,那時候的她並不是隨口而說,而是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無人憐愛關懷,無人扶助相救。。。。。。想到這裏,他心頭發酸,眼睛也有點發澀,隻是淡淡的說道:"若如此說來,詩若姑娘是慕容堡主的義妹,我們便更不用相救了?。。。。。。看來,我們此次前來,竟然是來錯了。。。。。。"
詩若急道:"我與她那裏能比?。。。。。。她從小便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又是一宮之主,在武林中的地位甚高,那個不尊重她?。。。。。。而詩若。。。。。。"她說到這裏,連聲音都哽咽了,抽泣的說下去:"。。。。。。而詩若,不過是秦淮河的一個姐兒,你不曉得那裏。。。。。。那裏,根本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窟窿,我的姐妹在那裏,哪裏是過著人過的日子?詩若倘若是沒有遇見義兄,今日,也不過是。。。。。。也不過是一個人前迎笑人後垂淚,千人枕萬人眠的殘花敗柳而已。。。。。。可惜的是。。。。。。我開始還以為我的命好,初次掛牌接客,便遇上義兄這個身份地位都極高的人,他還願意把我贖出去。。。。。。我總以為算是有個好歸宿。。。。。。原來,也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她邊哭邊說,神情可憐之至。
自衡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們都總以為拂雪宮主是天之矯子,可惜,她的苦楚,又有誰知道……她不但身患重傷……連自己最愛的人,都已經去了你的身邊……縱然有無敵之藝,敵國的財富,又有何幸福可言?”
詩若聞得自衡這般說,不禁也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我……本來是在教坊長大……自然曉得那些男人趁風喜歡聽些什麼話,喜歡作些什麼事情…。還有他們的心裏麵是想些什麼的……況且……諸葛莊主又是個懂得情事的人……。”她說到這裏,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然後繼續說道:“如此一來,詩若要靠近莊主又有何難?隻是……詩若的日子又豈是外人想得那般如意,不但為了盜取攬月宮和諸葛山莊的資料而日日提心吊膽,而且連你們以為的一心向著我的諸葛流鑒,這些年來,也一直不肯給一個名分我……明明我們都……”她說到這裏,聲音壓得更低,幾乎都不可聞,良久她才又說道“……每次我裝作無意提起此事,他總是笑笑說道,總得要揚名立萬,把諸葛山莊勢力擴大,好讓我風光的嫁進門---才不會讓江湖人看不起我……但是,他可曾想過,詩若不過是他半途救回來的孤苦女子,隻有怕配不起他的分兒,那裏會給江湖人恥笑?諸葛莊主他……他……他表麵是對著詩若說,實際心裏麵不過……。不過是對著另外一個人說這些話而已……。”
自衡沉默了,江湖上,身份地位能夠讓諸葛山莊的莊主覺得配不上的女子,怕也隻有一個女子而已吧?他本來就一直覺得諸葛流鑒再見拂雪後,態度過於不屑,言語動作都過於傷人,這一切都顯得太做作,並不像自己一直認識的諸葛流鑒。難道說,其實,在他心中一直喜歡的,還是那個跟他一起長大,對他愛護有加,感情深厚的燕拂雪?難道說,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無法身份地位無法與攬月月宮的拂雪宮主匹配,所以才毅然離開;正因為自卑,所以才在行為言語間處處打擊燕拂雪?
他正在沉思中,詩若見他臉色陰沉不定,忽然“撲通“一聲的跪了下來。
周自衡自然嚇了一跳,忙要扶起詩若,口裏直說:“姑娘如此,不是折殺在下麼?有什麼話,還是請起來再說吧!”
詩若卻不肯起來,隻是低頭說道:“詩若有一件事情求公子,如果公子不答應,詩若就不起來了!”
自衡沉吟了一會,沒有說話。他已經隱隱知道詩若求他的事情肯定非常重要,否則不會如此大禮!隻能說道:“隻要是不違背道義的,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詩若抬頭,雙目淚光盈盈,如梨花帶雨一般,說道:“詩若不求別的,隻是求自衡君回去,不要把詩若的身份告訴莊主,否則的話……。”她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了。
詩若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自衡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給諸葛流鑒知道詩若是雲雷堡派來的奸細,現在的一切都是一個騙局,那麼,就算他如何喜歡詩若,隻怕此事也難以善了,詩若在雲雷堡雖然名義上是堡主義妹,但是卻十分的不待見,從奴仆待她的態度便知道她所處的地位十分低下,倘若連諸葛流鑒也失去了,恐怕連何去何從都不曉得。
自衡沉吟了一下,終究覺得不妥,隻得低低的歎息了一下,道:"詩若姑娘,我也曉得你的顧慮,隻是,我們回去總得向攬月宮求助,事情的因由也總得告訴他們知道,就算我們此次能夠含糊其詞唬弄過去,救了拂雪宮主後,諸葛莊主後來細細想起,也總會疑惑,然後追查,紙又豈能夠包住火呢?再說,在救拂雪的時候,刀劍相見,誰能夠保管慕容堡主不會說出來?"
"所以,我才請求周公子,此行我們可以慢慢的回去,然後便說宮主喜歡雲雷堡的景色,又受堡主邀請,在那邊住上幾天。。。。。。待我義兄跟宮主成親了,到時生米煮成了熟飯,我義兄自然有辦法讓宮主不說出我的身份,我也可以長久的呆在莊主身邊,這豈不兩全其美?"
自衡呆呆的看著說的眉飛色舞的詩若,隻是覺得麵前這個詩若十分陌生,竟然好像以前從來沒有認識了解過一樣。
詩若忽然驚覺自衡的表情十分怪異,看她的眼神也十分陌生,才發現自己似乎講錯了話,但是,此刻已經毫無退路了,她隻得繼續示之以弱,盈盈的雙目中儲滿了淚水,說道:"望公子見詩若此刻已經無依無靠,孤苦無依,成全詩若這一會吧!"
他們二人正在說著,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不遠處停下,然後一把熟悉的聲音朗朗的傳了過來:"你們兩個,在這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