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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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無忌見拂雪如此失態,似乎有些得意,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諸葛莊主把這東西亂放在書櫥裏,碰都沒有碰過,我這個好妹子有一天在那裏玩耍,碰巧看見了,翻了出來一看,發現十分有趣,就給我送過來了。”
拂雪忽然笑了起來,直直的看著詩若道:“好……。好……慕容公子認的好妹子……”
詩若聽道他們提起她的名字,不禁抬起頭來,見拂雪眼睛如利劍一般的看著她,不禁嚇了一跳,忙低下頭去,眼淚留得更凶了。
自衡聽拂雪笑聲裏麵太多淒涼,太多傷心絕望。已經知道那卷竹簡事關重大,但是將其偷來給慕容無忌的居然是詩若,他心中隻是又急又憐,急的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憐的是默默流淚的詩若,還是悲痛欲絕的詩若,怕是自己也不知道了。
慕容無忌此情此境,微微一笑,舉了舉手,那些奴婢都屈身行禮,然後漸漸的退了出去。
他待他們都退出去了,才慢慢笑道:“原來,攬月宮的拂雪宮主,平時喜歡把自己身邊發生的一些小事,或者自己的想法記錄下來的。”
他捏住那卷竹簡,慢慢的撫摸著,若有所思的道:“這裏麵記錄了許多拂雪宮主和諸葛莊主的一些童年趣事,還有……。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他慢慢的從竹簡的注視中抬起頭來,看著臉色慘白的拂雪,似笑非笑的說:“可惜宮主不知道為何把這個送了諸葛莊主,可惜諸葛莊主――”他說道這裏,故意頓了頓,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笑著問拂雪:“難道……宮主以為,就憑這些瑣事,便可以讓諸葛莊主回心轉意麼?那樣……”他轉頭看了一下那梨花帶雨的詩若,笑吟吟的繼續說道:“也太小看我們家的詩若的能耐了吧。”
拂雪也看看詩若,見她一邊無聲的流淚一邊絞著一帶,那楚楚可憐的神態實在令人又憐又疼,淡淡的笑笑:“拂雪不自量力,總是爭強好勝,自然比不上詩若妹子那般惹人憐愛。”
“隻是……”拂雪再度冷冷的笑開,定定的看著慕容無忌:“公子貴為一堡之主,想必也知道:‘不問自取,視為盜也’,此竹簡乃拂雪之物,此刻便該還會拂雪罷?……”
慕容無忌看拂雪有些不悅,隻是笑而不語,好一會才道:“這個竹簡宮主既然送了給諸葛莊主,自然就是歸諸葛莊主所有,諸葛莊主疼我妹子疼到骨子裏去了,別說是區區一卷竹簡,便是要天上的月亮,諸葛莊主也會想法子弄下來給她――再說,這個竹簡也到了雲雷堡好長一段日子了,要是重要之物,諸葛莊主早就開始尋找了,那裏會這許久都不見他有尋找過?”
拂雪聽了隻是氣得發怔,臉色漸漸從白到青,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張張嘴,但是不待她開口,慕容無忌卻接著道:“而且…。。就算還你又如何,你的一片苦心,除了在下,又有誰曉得,又有誰珍惜?”
自衡聽到這裏,已經知道那卷竹簡是重要之物,再也耐不住了,沉聲說道:“夠了,慕容堡主,既然竹簡是拂雪宮主之物,自當交還給宮主,諸葛山莊那邊若是要怪罪起來,自衡一力承擔便是!”
慕容無忌見自衡惱怒,不過是笑了笑,神態悠閑的笑著說:“久聞諸葛山莊的副莊主是憐香惜玉之人,果然如此……”他說到這裏,又看了那邊緊緊的抿著嘴在沉思的拂雪,不禁笑歎道:“拂雪宮主貌若天仙,周公子會心痛憐惜,是自然的。”
自衡更惱,冷冷說道:“閣下便以為人人都跟你一般心思麼?……”
慕容無忌擺擺手,阻止他說下去,笑道:“……周公子以為看見的燕拂雪便是真的燕拂雪麼?便是真的那般孤高清傲,那般冰清玉潔?”
他說道這裏,冷笑連連:“如果周公子知道了真正的燕拂雪已經是……”
他剛剛說道這裏,忽然一道黑影便破空而來,慕容無忌臉色一變,舉手一揚,把東西接住後,良久才放下手來,慢慢打開一看。
原來是一個杯子的碎片,在慕容無忌的手中已經碎成幾瓣,尖利的碎片把慕容無忌的手掌都割開了好幾道口子,正泊泊的流血。
自衡往拂雪那邊一看,她臉色冷的便如冰霜一般,手中的杯子早已經不知所蹤了。顯然剛才拂雪為了阻止慕容無忌的話,用杯子激射慕容無忌,來警告他不許說下去。
慕容無忌看著手中的酒杯碎片和流淌的血,挑了挑眉毛,甩了甩手,把碎片扔掉,然後舔了舔自己手上的鮮血,笑著看拂雪,挑釁般的繼續剛才的話說道:“……是殘花敗柳,周公子還會如此喜歡她,代她出頭麼?”
自衡聞言渾身一震,不禁回頭望了拂雪一眼,見她緊緊的抿著嘴,臉如死灰,整個人崩的如岩石一般,雖一聲不吭,但眼睛卻流露出一種絕望的倔強。
明明是如此倔強,自衡卻覺得自己的心比看到詩若的淚水更痛,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才對著慕容無忌沉聲說道:“……慕容公子把女子的清白那出來說笑,實在令人齒冷!”
慕容無忌見自衡居然還為拂雪說話,不禁有些意外,笑著說道:“……她自毀清白名聲,難道還不許別人說?而且她自己還在竹簡上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不是自己拿臉來丟?這又如何怪得在下說?”
自衡聽到居然是拂雪自己寫在竹簡上的,不禁一怔,隻覺得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一下說不出話來!
慕容無忌見他閃神,笑了笑,繼續說道:“拂雪宮主與諸葛莊主相識甚早,這是江湖上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卻不多人知道,原來當初諸葛夫人是為了保住自己兒子的性命,為了能讓兒子躲在攬月宮的羽翼之下,已經幫他和拂雪訂下了親事。”
自衡雖然不說話,但是心裏不禁點點頭,想到那晚的夢境,想到夢裏麵發生的果然是真的,但是,那究竟是誰的夢境呢?
慕容無忌又繼續說道:“拂雪隻當人人都如她一般一諾千金,所以便把諸葛流鑒當作是親人一般對待,自然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惜……到了她豆蔻之年,流鑒發現了攬月宮的‘九天攬月’內功心法,要纏住拂雪教他!”
自衡聽到內功心法的時候,心內不禁微微一動,想到在山洞裏麵拂雪教他的內功心法,不知道是不是當初拂雪教流鑒的那套內功心法;如果是,那時拂雪在教他的時候是否回憶起當初教流鑒的情景,又是否會痛切心扉呢?
他心裏想著,嘴裏卻冷笑連連,說道:“既然他們已經定親,教一下莊主內功又有何奇怪?……”
慕容無忌看了拂雪一眼,滿臉譏諷的笑道:“可惜,這門內功甚是奇異,如果是宮主自己修練,自然是無礙。如果是諸葛莊主要修練,開頭兩層倒也罷了,從第三層開始,那便需要和拂雪宮主一起雙修,才能夠修練到!”
自衡閉了一下眼睛,想起那天拂雪跟他說的救了詩若後便不許他再修練此門內功,看了便是這‘九天攬月’的內功心法了,她不許他練,看來倒不是顧及心法外傳,而是擔心他修練不成反而會走火入魔。想到如此,他心頭已經痛的如針刺一般,但是仍然打點起精神說道:“江湖上合修的武功多去了,他們同時修練又如何?”
慕容無忌冷笑連連,說道:“你以為這是普通合修內功心法?這門內功心法據說是從西方一個神秘的國度傳過來,又名雙定之術――便如房中術一般,把男女當作丹鼎來修練,而且修練之始需都是童子之身,中途不得換人――若真的停止修練後,男子雖無進境,卻無礙與其他女子一起……。”他說道這裏,不禁望了詩若一眼,似笑非笑的繼續說道:“但是女子卻會內力失去引導,每日在體內翻騰,不得輕易引動內功,否則便會引起內力更大的反噬,導致內傷不斷加重!”
他又轉過頭去,看著拂雪笑著繼續說道:“所以說此雙定之法對於女子來說,是十分凶險的修練方法。”
他說完又一笑,輕聲的說:“可惜,那時候諸葛莊主血氣方剛,拂雪宮主又以為他已經是自己的良人,自然萬無一失,不過是叮囑了一下,便合他修練了此功。”他說到這裏,又開始得意的問拂雪道:“宮主,在下說得可對麼?”
拂雪一直默然不語,神情十分清冷,見慕容無忌如此問,也不回答,好一會才淡淡的道:“慕容公子這次邀請拂雪過來,看來不是單單為了賞花吃酒,還是為了要令拂雪在天下人麵前丟盡顏麵的,是吧?”
慕容無忌聞言,低歎一聲,深情的看著拂雪說道:“宮主此話實在是太傷在下的心,如果在下真有此意,隻需要在外麵發放一下留言,或者直接把這竹簡交了給武林名宿,就可以做到……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
拂雪冷冷的看著慕容無忌,說道:“哦,如此,拂雪倒想知道慕容公子到底是為了何事,才如此待拂雪。”
慕容無忌看了拂雪良久,才歎道:“宮主一直不明白在下的心,在下……就是因為看了這個竹簡,才真正了解到宮主是一個重情重意的奇女子,而且心胸寬厚,在下更加敬佩,與攬月宮共結秦晉之好的念頭就更加強烈了,這次特地請宮主來,便是想商量一下此事的。”
拂雪忽然嘴角微微一翹,良久才露出個淡淡的笑容,道:“慕容公子……說得笑話,還挺好笑的。”
慕容無忌有點無力的看著拂雪,啼笑皆非的說道:“宮主不肯相信在下之心,在下也沒有辦法了,看了隻得用其他法子了。”
自衡此時站起來,同時也扶起拂雪,冷冷對慕容無忌說道:“如此話不投機,在下也無話可說了,隻能告辭。多謝堡主款待,日後定重禮酬謝!”
慕容無忌不屑的看著自衡,舉掌輕擊三下,梅花樹下忽然毫無聲息的出現了許多黑衣人。
見拂雪自衡有點吃驚的看著那些黑衣人,慕容無忌笑道:“雲雷堡可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然後他慢慢的靠近拂雪,低頭在她耳邊吹氣,吃吃的笑道:“宮主,你現在可是有兩條路可以走……。”
拂雪挑挑眉毛,但並不說話,也沒有推開慕容無忌,隻是冷冷的轉過臉來,看著慕容無忌。
慕容無忌見她神情關注,笑著繼續說道:“第一條,便是你們逃回去,告訴流鑒,詩若是奸細,你們救不到她――宮主認為,諸葛莊主會如何想?”
拂雪有些閃神,有些慘淡的笑意,淡淡的說道:“應該會認為我們在說謊,不但不出力救回他的情人,還推諉到他身上,想必會恨我一輩子。”
慕容無忌點點頭,說道:“第二條,宮主和在下把親事辦了,我也讓周公子把妹子送回去諸葛山莊――這樣,諸葛莊主會非常滿意吧?”
拂雪苦澀的笑道:“這個自然,沒有我的煩擾,又可以跟自己的愛人在一起,那裏會不高興?”
慕容無忌聽拂雪都同意他的話,笑逐顏開道:“第三條麼,便是宮主和自衡君逃不出這裏,便任由我處置了,宮主少不得還是任憑無忌魚肉……這個,以後的日子,宮主想必也是不好過!”
“那麼”他看到自衡變了的臉色,說道:“宮主認為那條比較好?”
拂雪看了滿天飛舞的梅花,好久才露出一點笑容,點頭說道:“拂雪知道了。”然後她轉身,看著自衡和詩若,說道:“那麼,回去的路程,便拜托自衡君好好照顧詩若妹子了。”
自衡踏前一步,有點焦急的說道:“宮主,我們一道拚著出去好了,橫豎不過一死……。。”
拂雪搖搖頭,說道:“你也看到那些黑衣人的武功……我們現在這樣,還有詩若姑娘……闖不出去的……沒有必要受那無所謂的折磨。”
她說到這裏,忽然展顏一笑,說道:“這不過是緩兵之計…。。我會想法子來拖著他,你出去後趕快叫侍晴她帶人過來救我好了……總比我們都給囚住,攬月宮和諸葛山莊更是受挾持的好。。。。。。”
自衡沉吟了一下,看著拂雪堅定的眼光,不禁一咬牙,點頭道:“在下自當立即趕回,望宮主一切小心!”
然後拂雪轉身看著慕容無忌,點點頭,慕容無忌會意,微微笑了一下,下令道:“來人啊,帶詩若姑娘和自衡公子出去!”
兩名奴仆奔了過來,帶著他們出去了,自衡走的時候還十分不放心,一邊走一邊回頭望著拂雪,眼內俱是不放心。
拂雪也轉身轉身目送他們遠去,良久才感覺到慕容無忌從身後扶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輕的吹暖氣:“他可走遠了,我們也走吧?”
拂雪不動聲色的撥開他的手,轉身看著慕容無忌,問道:“去哪裏?”
慕容無忌笑道:“自然是我們的喜堂啊,不是要結拜成親麼?”
拂雪看著慕容無忌,淡淡的道:“看慕容公子已經準備好一切了吧?果然是周密之人!”
慕容無忌大笑道:“過獎過獎,在下不過是怕夜長夢多而已。”
拂雪忽然笑道:“可是,剛才慕容公子還漏說了一些事情……。”
慕容無忌饒有興趣的看著拂雪,問道:“是那些?”
拂雪淡淡笑著:“自然是……如果女子中途換了別人合練,那身內功便會盡數傳給那個男子……這件事情了。”
慕容無忌目光閃動,哈哈大笑道:“宮主果然是聰明人,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不用繞來繞去!”
“那麼”,拂雪回首衝慕容無忌嬌媚的一笑:“縱使拂雪要堡主去攬月宮下聘禮說媒,堡主是肯定不會答應的了?但能嫁得良人,乃拂雪一生所望,總得讓拂雪焚香沐浴,裝扮一番,才不枉堡主的情意……。”她說到這裏便打住了,隻是抿嘴而笑。
其時梅花紛紛洋洋,樹下的拂雪盈盈而立,笑靨生春,一雙眼如秋水泓波,隱隱淡淡,縈繞勾魂。連慕容無忌這等風流這等見盡國色名花的人,也不禁看得有些癡了。
但他乃非常人,稍稍迷亂了一會,便回過神來,微微一笑,輕擊一下手掌,便有侍女拿過一碗茶來,他拿下,遞了過去,對拂雪說道:"宮主還是喝碗茶歇歇酒氣,在下一切聽從宮主吩咐,命人下去準備好一切焚香沐浴的事宜。"
拂雪眼神複雜的看著那碗茶,終究還是接過,微微呷了一口,才抬眼淡淡的說道:"此刻拂雪性命已由堡主拿捏,堡主又何必不放心,雖得下毒要挾呢?"
慕容無忌不答,隻是負手笑道:"宮主可覺得此刻梅花的香氣濃鬱麼?"
拂雪冷冷笑道:"梅花在苦寒中隻得清香,那裏聽說過梅花香氣濃鬱。。。。。?"她話沒有說完,卻忽然一停,臉色突變,看著慕容無忌,問道:"。。。。。。剛才那茶,究竟。。。。。。究竟下得什麼藥?"
慕容無忌笑笑,不為意的說道:"茶裏不過是一般的保身子的藥材,宮主精通藥理,在下怎麼會在茶裏下呢?。。。。。。不過,倘若這些藥材,在加一味藥粉,便可以變成令貞婦也屈服的"合歡茶"了。。。。。"
拂雪臉色此刻漸漸從白變成嫣紅,似乎連氣息也濃重起來,全身更是發軟,好容易才扶著桌子,抬頭道:"你在那梅花的香氣中混了。。。。。"
慕容無忌大步走過去,抱起毫柔弱無骨的拂雪,笑道:"宮主想拖延時間,待周公子帶人來救,在下又如何會不知道?所以隻得出此下策,讓宮主喝了這合歡茶。。。。。。"
他說著,見拂雪臉色如醉,竟然說不出的媚態,心癢難撓,喉嚨發幹,幹笑一聲:"看來此刻已經來不及拜堂成親了。。。。。待我們好事一成,才慢慢補辦其他事宜吧!"
說罷,抱住毫無反抗能力的拂雪,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的臥室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