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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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雪乍翻香閣絮
    侍雪進入房間,見拂雪已經悠悠醒來,正擁住衾倚坐在床上,不由勉強笑說:”昨兒下了半晚的雪珠子,還想你能睡晚一些,結果你倒起來了。”
    不待拂雪回答,就示意左右捧著水盆,涮盅等物的侍女過去侍侯,然後輕輕的說:”起來梳洗吧,今天......裝扮可得花不少時間。”
    拂雪轉頭看她,眼神有一抹迷茫,過了一會才說:”我......,還是想見一下周公子......”
    “哎呀,姐姐,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心軟?”侍晴便擰著眉,不悅了。
    “但是……”她還沒有說完,忽然外麵一陣吵鬧,她們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下去了。
    然後在外麵侍侯的侍女都紛紛驚呼,然後見得一個人衝了進來,嘴裏還大聲吆:”……敢情你們都作反了,連我都攔……”
    侍晴聽得是男人聲音,不禁又驚又怒,還沒有看到誰就立即蹂身前去,一招”梅雪並香”便拂過對方麵門,厲聲說:”宮主閨房,豈能容你撒野?趕快退下去!”
    對方一驚,見對方招式淩厲,上路要害之處幾乎都給侍情的招式籠罩著,不得已,一招”卸勁回元”,卸下對方的勁道,並一道擋過去。
    侍晴見是”攬月宮”的心法招式,”咦”的一聲,便收了招,定眼一看。
    來人俊俏之極,可說是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一身白衣更顯得倜儻灑脫。那雙猶如一潭秋水般的眼睛瞬刻便要將人浸沒,端是風雅俊秀若空山飛澗,月下翠竹。
    侍晴內心冷冷的笑!
    居然是諸葛流?!
    諸葛山莊莊主諸葛流?!
    眾人還沒有說話,外麵又一陣驚呼,另外一人也跟著衝了進來,嘴裏呼到:”......莊主!莊主......”
    眾人又一看,來人是周自衡,他一衝進來,就發現裏麵的氣氛十分奇怪,再定眼一看,居然發現拂雪還倚在床上,一身中衣,長發垂腰,一副還沒有梳洗模樣,便是死人也知道此間更是拂雪閨房,頓時麵紅耳赤,連”得罪”也忘了說,忙側身而立,眼角也不敢轉過去。
    好拂雪,此刻居然還從容自若,微微笑,隻是低聲說:”?弟來了。”
    她語氣輕柔,淡定自如,好像就是諸葛流?本來便是住在這裏,剛才不過是出去轉了一圈,剛剛回家而已。
    此刻諸葛流?才真的看到拂雪,但隨即便皺眉道:”姐姐?你怎麼變得這麼醜了?”
    聞言,侍晴的臉色變了,連自衡都皺了一下眉。
    而拂雪一副溫溫的樣子,連笑容都沒有變一分,還是淡淡的笑道:
    “廚房裏做了你愛吃的杏仁鬆糕,你出去嚐嚐,我待會就出來。”
    這下連諸葛流?都看出拂雪沒有梳洗,雖然二人關係非比尋常,但眾人在此,他也不敢再作出令人側目的事情,雖有不愉之色,但還是帶著自衡,邁步去了大廳。
    莫對月明思往事
    周自衡坐在堂下,看著負手站著觀賞牆上字畫的流?,回想起今天早上一大早便見到他的時候,心裏著實吃了一驚,他和張老,小李三人連夜兼程趕了兩天一夜才趕到來,如果流?是在接到他的飛鴿傳書後過來的,那他如何在一夜間便趕過來呢?
    現在靜下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緣故,流?派他們前來而他是隨其後,如果他們能讓拂雪動身救人,自然更好,若不能,他隨其後才過來說項。而為什麼他不自己先過來的原因,估計不是近情情怯,便是覺得自己對拂雪心存愧疚,不到最後一步都不肯開口央求拂雪罷?
    此時流?踱了過來,從自衡旁邊小幾那碟杏仁鬆糕撚起一塊,冷冷笑道:”看來她不答應去救詩若,就是算定我必來求她的,還在那裏賣乖,把我喜愛吃的糕點都作了,不可謂居心不叵測。”
    自衡皺眉無語,自他來攬月宮後拂雪總是以禮相待,無一絲一毫的怠慢,而此刻流?居然如此看待拂雪,心中也覺得流?過於涼薄,正想出言相勸,不料後麵傳來一把冷冷的聲音。
    “姐姐這些年總在大節裏備下這些糕點,就是為了流?莊主那年想起要過來探望一下昔日的故人過來能吃上,現在倒成了居心叵測的人了,可見男人喜歡上的便什麼都是好的,不喜歡的便是做什麼都是錯的。”
    隨著這把聲音,侍晴扶著拂雪走了進來,在堂前的軟榻上坐下,兩旁自有侍女拿過靠墊與奉上手爐。
    自衡見拂雪已經做了簡單的梳洗,裝容素雅,雖然臉上已沒有那淡淡的笑容,但仍溫和嫻適,並無半點怒意,不禁也佩服她的大度,那裝聾作啞的本事一等一的,或說她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
    隻見拂雪倚著靠墊,用銀匙輕輕撥弄著那暖爐的香灰,怔怔出來好一會神,才慢慢露出一絲笑容,說:”以前做這個糕的廚娘沒有做了,現在這個的手藝似乎沒有她做得好,我覺得略淡,沒有以前的香甜,流?弟倒是覺得如何?”
    流?見她淨說些漫無邊際的話,十分不耐,拂然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愛吃這個了。”然後頓了頓,似乎下來極大的決心,說道:”姐姐,你總得幫我去救詩若......。”
    拂雪看著他,眼裏波瀾不驚。
    “流?弟,救了詩若,你是否便覺得……。幸福?”
    良久,她才不溫不火的問出了這句話。
    流?還沒有答,侍晴已經搶在他麵前說了:”姐姐,你如何也不能能答應這事,”
    聲音再提高:”現在我是攬月宮的宮主,我說不行便不行。”
    拂雪卻還是看著流?,等待他的答案。
    流?沉默了一會,還是答了:
    “是的,如果救了她,我便覺得幸福......我們......我們在一起,總是那般開-心-愉-快的。”他故意把開心愉快四個字說得又慢又重。
    “姐姐,為了詩若,我便是如何都可以,她現在身陷囹圄,我的心便也跟著她受那煎熬,如果,如果姐姐能救她出來,我便是......便是......,”說到這裏,他吐了口氣,還是說下去了,”我便履行我母親的諾言,與你共攜連理,諸葛山莊與攬月宮共結秦晉之好。”
    流?的話說完,屋內一下死寂,各人表情各異,堪稱染缸。
    侍晴已是憤惱莫名。
    流?也自覺失言,有些燦燦。
    自衡替流?汗顏,暗暗覺得覺得流?說得不該如此過分,把彼此的終身大事說得便如交易買賣一般,況且當初若是真的允諾了她,現在又有何條件可談?心裏想怕拂雪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子了?悄悄抬頭看拂雪,隻見她臉上倒是無悲無喜的,倘若是要真的說細看她臉上的表情,也不過眼中似乎有閃過一絲淡淡的驚訝。
    流?還在觀察拂雪的臉色,忽然聽到身邊的侍晴一陣”嘿嘿”的冷笑之聲,似是負傷的野獸在低嘶一般,他轉頭看侍晴,隻見她雙目通紅,嘶聲說:”好,說得好,我還以為流?君當初年幼,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和姐姐的婚約才自己跑回南方建立幫派的,七年來音訊全無,但……。。但……。。但原來你一直是知道的!”說到這裏,她立了起來,憤聲說:”侍書,記住某年某月某日,諸葛山莊諸葛流?說會娶攬月宮拂雪宮主為妻,我看他以後還會不會裝不知道?”
    旁邊一個作書官的女官低低的答了一聲,真的拿出紙筆來記錄。
    自衡登時覺得尷尬萬分,但心裏也覺得流?無理,此刻竟一點代他分辨的話都說不出來。
    而流?也醒悟剛才語氣過重,更聽了侍晴說得話,不禁慚然,也說不出話來。
    正在眾人都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忽然聽到”嗤”的一聲笑聲打破了這沉默。
    原來是拂雪。
    剛才那種無悲無喜或吃驚的表情在她臉上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了,此刻的她在掩嘴而笑,好像聽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話般,好一會才笑停,說到:”流?在鬧著玩,侍晴你也跟著瘋,此刻可再也不是我生日了,你們紅脖子綠眼睛的莫非是作那彩衣娛親,可惜啊,你們作得再好卻沒有好東西打賞的。”
    聽了這話,侍晴登時說不出話,而流?早已悔了,此刻更燥得說不出話來。
    自衡看她,見她一點惱怒的神色也無,心裏一片冰涼,直覺她不是一常人,哪裏有女子給人如此當麵說毫無氣憤,況說她那人本是她掏心以待的人,此刻竟要她冒死相救自己的情敵,哪裏有女子那等無動於衷,還當說笑,總覺拂雪似隨身帶有一籮筐的麵具似的,隨手撚來戴上毫不費力,而旁人那裏窺的她本來麵目的一分一毫?
    “搭救詩若麼?”拂雪低頭,沉吟了一下,作色說:”這幾年我外勞內傷,五髒俱損,怕已是有心無力了,而現在攬月宮也由侍晴當的家,若央我,不如你問問侍晴妹妹她答應不答應借兵便是。”
    自衡和流?聽了此話,都知道她不肯出麵幫忙,但話卻是句句屬實,又不是推搪之詞,而侍晴從來便沒有好麵色給過他們,不用求都知道她不會答應。一時間隻覺五內俱焚,卻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拂雪慢悠悠的看著他們麵如土色,過了好一會又說道:”所以......攬月宮派人救人是不能的了,若你們不嫌棄我老弱病殘,武功低微;我倒可以去一趟雲雷堡賞賞那裏的雪梅。”
    那邊的侍晴聽了,不依的跺腳,說道,”姐姐......。”
    而流?一聽大喜,忙拉著拂雪的手,說道:”姐姐能親自去救詩若是最好。。。。。”
    拂雪笑得雲淡風清,看著流?拉她的那雙手,貌似不經意拿過茶盅喝茶,她另外一隻手捧著暖爐,拿茶盅自然用流?拉她的那隻手,一下便讓流?鬆開了他的那雙手。
    喝了一口茶後,她才溫溫笑道:”我隻是去賞雪而已,可不一定能把詩若帶回來......。”
    流?顯然沒有留意到拂雪讓他鬆開的手,仍然喜道:”姐姐能去,便是抵上千軍萬馬,我是極放心的。”
    自衡自然也喜,但是心中不禁疑惑,從昨天看來,他知道拂雪內傷極重,此次孤身前往,而雲雷堡又是龍潭虎穴,此行無異是九死一生的,何故讓她改變主意的呢?難道真的是流?風流倜儻,讓她迷戀不已,即使是救情敵也不惜;還是她情根深種,真的如此想嫁給諸葛流?,以致委曲求全?
    這邊自衡在疑惑,那邊的拂雪不理會侍晴絮絮的反對,仍舊溫溫的對流?說道:”......此行我也並無把握,便是盡了全力,也不過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罷了。”
    自衡看在眼裏,本來佩服拂雪文采風流,氣韻自華,此刻更覺得拂雪自有一股溫潤如玉的的從容氣度在那裏,而再看那喜形於色的諸葛流?,卻隱隱起了縱使拂雪此刻形容憔悴,諸葛流?仍是配不起那拂雪的念頭。
    隻聽拂雪繼續說道”剛才侍晴說了......此次攬月宮不會派一個門人襄助,我不認得前往路,諸葛山莊可否派一人帶路呢?”
    這時,自衡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在下知道方向,並願意與拂雪宮主一起前往雲雷堡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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