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突變】 第七章 深藏姓與名(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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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的坐騎果然神健,不過執盈還是有點拿不定主意,離開落日牧場要去哪裏。現在這裏亂作一團,剩下的人都急於離開,怕有池魚之殃。
她自是不怕的。隻是調頭回去?能看見阿駿固然是極好極好的,可是她不能就這樣回去。還是去塋都吧,執盈鎖定了去處。
不待執盈牽過馬韁,身子踉蹌了一下,像是踢到了什麼東西。仔細看去,是一把刀藏在墊草之中,在陽光下隱隱生輝。
執盈隨即拾了起來,刀身上有些赭石色的東西,應該是血。上麵還沾了幾片幹草。刀把上綴飾了些圖案,甚至還刻著一個字,可惜執盈並不認識。
那天立明亮急匆匆支走自己,想必就是為了扔它吧。因為立明礎的住處,正好在馬廄的左上方。
執盈向那望去,與此同時,那裏的窗戶突然打開了。執盈直覺的俯低身子,躲在馬廄的陰影處。
“嗬,樹倒猢孫散,這些人走的到快。”語調溫和,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那把刀找到了嗎?”這聲音的主人仍在問。執盈眉頭收緊,這聲音似在哪裏聽過。
“沒有。”似乎答的人身份比問的人低,聲音很謙卑。
“對了,那個守在立明礎門前的仆役在哪?”那人繼續問。
“早就不見蹤影,應該是跑了吧。”答的人有些猶豫,有些心虛。
“應該?”像是詢問,又像是閑話家常。
“我、我、我這就派派派人去找。”答的人似怕的不行,語難連貫。
“還有,原來落日牧場的人,不應該讓主人獨自上路。找到他們,讓他們盡了自己的本份吧。”那人似在輕笑。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已叫停了許多人的生命。執盈的後背猛地竄上一股寒意。這人是誰?
不容執盈細想,陽光漸次移動,她隱身處的陰影已經所剩無幾。即使她現在跳上馬,也肯定逃不出去。執盈將刀揣在懷裏,隨手抓起一個小石子向前方的某扇窗扔去。
“什麼聲音?”有人在驚呼。
“你帶人去那邊看看。”那人的聲音依然平靜。
怎麼這人不去?執盈心中暗自著急。
“算了,我順便也過去看看吧。”那人說道。
執盈鬆了口氣,人暫時被引到那裏。可是必須把他們引的再遠點,才安全。她放開馬韁,在馬臀上輕擊一掌,那馬旋即跑了出去。
蹄聲引得更多的人去追趕,很快這裏就靜了下來。執盈不敢從正門回去,隻是援著外牆的藤蔓爬到了立明礎的房間。
屋內光線很暗,空氣中隱隱有著淡淡的血腥氣味。想必這裏沒什麼人來打掃,不過,最危險的地方應該最安全。她先暫時留在這裏,等到明天再離開。還真有點累了呢,執盈向書案旁走去。
驀地,她停住了腳步。明明是初夏時節,執盈卻感到有道寒氣正在向自己迫近。
屋裏有人,正在她身後。一聲輕笑傳了過來,在此時顯得很鬼魅。
“好一招聲東擊西,確實很聰明。很可惜,你遇見的人是我。”
執盈一笑,說道。“讓你久等了,很抱歉。”
執盈的語氣,似乎讓那人感到很意外。寒氣在背心處停住了,既不向前,也不退後。
“為什麼不回頭?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聲音聽起來非常的誘_惑。
“本來很想知道,但我剛才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所以,根本用不著回頭。”
執盈摸著懷裏的刀暗自在想,她根本沒機會把它撥出來。
“什麼事?不妨說說看。”那人好像很感興趣。
“有的事不必知道過程如何進行,隻需知道結果對誰有利即可明了一切。”
這是烏梢曾經說過的話。執盈忽地心中一動,原來是他,也隻能是他。
“借刀殺人確實不錯,很可惜……”執盈略一沉吟。
“很可惜什麼?”那人緊追不舍。
“很可惜你遇見的人,是我。”
原話奉回,執盈又加了一句。
“是嗎?二皇子,或許直接叫你立明堂更合適。”執盈終於轉過身來。
身後果然是立明堂。他沒說話,站在那裏,就這麼看著執盈。臉上仍維持著笑,氣質高貴,如芝蘭般優雅,像是個謙謙君子。
對視片刻,立明堂收回目光。
沒想到這個仆役定力極佳,利劍及胸,不驚不懼,平靜如斯。
“你是怎麼猜到的?是我露出什麼破綻了嗎?”他輕描淡寫地問。眉頭微不可察地,一擰。
“你最大的破綻就是不應該在這裏殺我滅口。”
執盈跳過這句話,直奔主題。揭破真相,需要用生命來付出代價。她知道,立明堂的殺機已起。
“好提議。”立明堂歸劍入鞘。對著門的方向一拍手。“去,備好馬車。我們即刻出發。”
怎麼,門外還有人?執盈微訝。
“來吧,隨我一起去。”語氣輕輕柔柔的,卻不容拒絕。
立明堂笑著挽過執盈的手,抓得死死的。旋即,他神色一凝,望向執盈。對於仆役,這手未免太柔滑了些吧。
肉在砧板上,最好聽之任之。因為現在動手,她一定會死得很慘。對此,執盈充滿信心。
“去哪?”是否能逃,她想知道。
“別急,很快就到。請吧。”
請人上路也這樣斯文有禮,執盈一笑。
立明堂側眸打量著她,暗自生疑。
這人雖是仆役的打扮,臉上也是髒兮兮的,但身上並無異味,甚至隱隱生香。瞧他處變不驚,神色安然,應對自如,想必出身良好。隻是為什麼會成為立明階的仆役?是家道中落?還是什麼?可惜,他撞破真相,不能留。
馬車在一高處停下。滿眼參天的古木恍惚著落日,讓一切靜靜的趨於完整。
“落日森林?”執盈問。
立明堂嗯了一聲,隨即好心的講解起來。
“月上枝頭的時候,這裏會有狼群出沒。百年來,鮮少聽聞有人能活著出來。到時候,你一定要小心些才好。來,這個你拿著。”他隨即遞過一個包袱。
執盈接過來,沉甸甸的。“是什麼?”
“一些金銀首飾。”
“狼需要戴首飾嗎?”她暫時不懂。
立明堂被她逗笑了,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無辜的牽累你,我很過意不去。所以借立明階的東西聊表寸心,讓它們陪你上路。”
“是啊,如果我被狼吃了,身上又恰巧有這些首飾,那麼別人隻會以為我是挾帶私逃,決不會想到是殺人滅口。”好計,好計,果然好計。
“可惜,太過完美也是種破綻。”不如,讓她這個破綻從這裏溜掉。她明示多於暗示。
“你是逃不掉的。”立明堂似看穿了執盈的心思。
“最後,你還有什麼話說?”立明堂問。思來想去,總覺得有點惋惜。
“我餓了,給我袋幹糧。”這要求不算過份。
“為什麼?”難道這人不想求他饒命嗎?他的興趣被勾了起來。
“這樣對我和狼都公平。”
立明堂收了笑,望定執盈。良久,他輕吐口氣。
“今夜,我和手下會在森林外守著。明早上來,若你還在,那麼,為我效力,如何?”
“好。”執盈燦然一笑。
立明堂心中驀地一動。這人?“告訴我你的名字。”臨走前,他問。
多年前,烏梢也曾問過她名字。還真是巧。
“影子,叫我影子吧。”
今天是昨天的影子,今生是前世的影子,而她又總是別人的影子。就叫影子吧,有什麼不好?
影子沒什麼不好,隻是它代表著月亮終於掛上了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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