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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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限的黑暗中企圖虜獲你的影子。心裏的執念在叫囂----“抓住……抓住。”
就是這麼永無止境的追逐,直到有一天完全的明白你的心情。放手,隻是為了讓你知道,我愛你。
或許會悲傷,或許會心痛。然而一切,總比看的你幸福來的快樂。不是嗎?小弦。
隻可惜,我自始自終沒有開口向你述說那違背世俗的愛戀。
你會幸福的。離開了我。
沒錯,你要的幸福,我全部給你。
在那墜落的瞬間。靈魂逃逸出了肉體。飄蕩在雲裏霧裏。
耳邊有人的哭泣,憂傷透過言語,那麼執白,”別走…”
是誰的挽留?
冥天葬在一片混沌中悠悠歎氣,仿佛要把所有的抑鬱悲情都通過著一口氣呼的幹淨。
嘿……還沒想到人死後還真的有鬼魂。自嘲的一笑,斂目看向自己剔透泛著幽光的纖指,那上麵曾經因為使槍而磨出的薄繭如今卻是光滑無限。
上上下下的飄動著,一時間有些茫然,是在這裏等著鬼差來抓?還是借著別人看不見的靈魂到處晃悠晃悠呢?
手指有節奏的點著下巴,極力的做著抉擇…唔…還是不要了…既然這樣那就去跟著小弦好了,嘿嘿,看著他幸福,自己也會開心點的。輕盈的一個旋身,準備從這個雲裏霧裏的地方脫身。渾然間不覺身後的某個地方正在運量著不斷的彙聚形成一股巨大的漩渦。
就在他前腳剛飄出去的同時,那漩渦猛地一滾生生把他也順帶扯進了其中。
可憐的那冥天葬剛剛跳樓成功準備著甜甜蜜蜜跟蹤小愛人,這回連去哪都是個未知數了。
那漩渦卷的雲翳翻飛,霧氣騰繞。須臾間又合攏成一片靜謐。
頭痛欲裂。從身體深處不斷洶湧而出的力量仿佛要將自己撕裂,撕裂,然後重新的拚接。
重重的喘著出氣,冥天葬掙紮著試圖使混沌的意識清醒。
開什麼玩笑,死了也要受這種折磨,靠!就算是生前殺孽太多要下地獄,也該事先通知一聲好讓人有個心理準備的說。迷迷糊糊間,他憤憤地想。
“嗬嗬,果然是這副德性…”朦朧間有誰在奸笑。誰??是誰居然在旁邊幸災樂禍?MD,有那種閑心怎麼也不考慮幫他一把。那個痛啊,撕心裂肺也不過如此。
“好了啦,算我饒過你一次。”清涼涼的聲音還挺好聽的,冥天葬不由摒神想聽個清楚,隻聽那人道,“凝神,集氣。靈識歸一,魂魄合體。”
暈,這是在說什麼ABCD的啊?為什麼他一句也聽不懂呢?凝神是吧?他微微控製住思緒;集氣是吧?他緊緊憋住呼吸。那那什麼靈識歸一,魂魄合體又是什麼鬼呢?
“好啦,好啦,你的臉都皺成苦瓜啦。不痛的話,就給我立刻滾起來,別占著地方。”那聲音帶笑的調侃道。
占地方?居然說他占地方,他有那麼礙事嗎?不滿的想著,卻意外地覺得所有的疼痛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煙消雲散,此刻那個神清氣爽簡直就是跟那個什麼完一樣。小小的睜開眼睛,一晃的光影驀然間撲入眼簾,眨巴眨巴眼睛才清楚的發現,那光影原來是數點黯淡的熒光在周圍四處亂竄。
一個鯉魚打挺,他直直的飄了起來。耶?飄?差點忘記自己已經是鬼了。冥天葬搖了搖頭,想的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微微定下心神,不再去沒邊沒際的胡思亂想,他細細打量起自己身處的地方------
嗬,還真是一個奇妙加奇怪的地方。
完美的弧形在頭頂撐出一個巨大的半球體,像是洞穴一樣的地方,隻不過沒有出口。弧麵是由散射著熒熒妖綠的水晶鑲嵌而成,薄薄的水汽由水晶間細密的岩石罅隙氤氳而生纏綿著,嬉戲著。地麵是光滑剔透連成一片的七彩雲英,卻不顯眼,淺淺的色澤反平添一股深不可測。這弧形的洞穴倒都沒有什麼擺設,就隻在某處角落處安置有一樸素灰色的石椅,正正方方的擺著與這滿洞穴的水晶雲英格格不入。
從沒見過這麼詭異華麗的洞穴。冥天葬顧盼著,想著方才那個在自己耳邊又是幸災樂禍又是調侃的家夥這會兒又躲去哪了?
“我可不是去躲哦~還有,用家夥來稱呼一個剛救過自己的人,是不是有失穩妥呢?”像是具有讀心術那般,冥天葬的想法剛剛在心裏成立,那邊卻冒出了那個清涼涼的聲音。
他微微挑眉尋聲望去,隻見那前刻還空空如也的石椅此刻卻是囂囂張張倚著一身著青綠長衫的男子。
新月似的彎眉,媚態橫生的秋眸,墨綠色的長發如海浪一般在身後起伏,最重要的是他那如含血般的薄唇間居然刁著一株紅玫瑰。
很…妖氣的男子。冥天葬絞盡腦汁評出這個第一印象。
“歡迎來到這裏,”青綠的長衫一拂,那男子妖豔豔的笑著長起身在遠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行了一個紳士禮,隨後雪指一擒把嘴尖的玫瑰摘了下來拋向他,“我美麗的王子,這是給你的見麵禮。”
眼看著那玫瑰直挺挺的飛向自己,少不得硬著頭皮接力下來。冥天葬抽搐著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不要告訴我…你就是傳說中的閻羅王。”
“當然不是。”男子小小的搖著他那如玉蔥般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笑吟吟的望著冥天葬,“我叫殤,我是你的命運。”
“命運?”輕輕嗤笑了一聲,他不屑的搖頭,“命運不是看不見的,摸不著的嗎?”
“對大多數人來講是這樣的,”點點頭算是承認冥天葬的話,殤撩著那水流般的長發,笑意不減一雙眸眼卻是深邃,“但是,你不同。”
“不同?”他不以為然,“怎麼個不同?”
“不同就在於,你是冥天葬。”
他微微一滯,這是哪門子的回答?就是因為他是冥天葬,他就與眾人不同?這簡直就是荒謬。
“是很荒謬沒錯,”殤輕輕的歎息,眼眸中跳動著複雜的情緒,“可是就是因為這荒謬,才會有我的存在,這個世界那麼大,我卻必須為你而禁錮在這寂寞的地方看守著你的命運…冥天葬,你可知地府的生死簿上沒有存在你,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都沒有你的存在…你本不應該存在。”
原來如此!仿佛是被什麼重重的敲擊到了腦袋,當的一聲。竟不受控製的想起了夜弦當晚的低吼,“冥天葬,你為什麼還不給我立刻去死呢?”
為什麼不立刻去死呢?無聲的一笑,他頹敗的斜睨著石椅上似乎受著痛苦煎熬的殤,淡然開口,“不存在就不存在,就算你現在讓我魂飛魄散,我也無所謂。”反正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唯一的幸福已經由他親手斬斷了。
殤奇異的看了一眼他,“那個冷夜弦真的有這麼重要嗎?你要知道,任何一個人在聽到自己本不該存在這樣子的話時會是多麼的恐懼……你居然可以這麼鎮定地要自己魂飛魄散,你瘋了嗎?”
坦然一笑,他淺聲道,“我從來都是個瘋子。”
“這樣的人…真是…”殤的聲音充滿欣喜,眸光變幻著色調從陰翳到明朗,一雙眸間滿是讚歎,他低聲地讚道,“不愧是冥天葬。”
白了一眼殤,冥天葬冷哼道,“這麼說的話,你也是瘋子。”
“咦?原來你知道?我早就在這裏被關出瘋病了。”他笑意盈盈,反把貶罵當褒獎,卻是一撩頭發回複平靜,“給你看個東西,好不好?”
“什麼東西?”搞得這麼神秘。
“你會喜歡的。”既然人家都說他搞什麼,他當然越發神秘,“轉過去,看著前方,凝神看哦~”
等到冥天葬依言轉過身後,殤的笑容更加燦爛。輕輕鬆鬆打了個響指,弧形洞穴的光線倏然一暗,麵前的那弧形的水晶岩上緩緩地跳動出了模糊不清的畫麵。一個閃形,仿佛放電影那般,在視野逐漸清晰起來後那畫麵徒然劇烈的一顫快退般飛快地向後流走。各種各樣的畫麵交替,一時間視眼紛飛,直看得眼發直腦發酸。
“你到底要讓我看什麼?”抱怨的側過頭,卻發現殤的嘴角正洋溢著一抹詭異的笑容。這種笑容他可熟悉的很,因為曾經他自己在惡整某人的時候也通常是這麼笑得。
“注意看了哦。那是…一個人的過去。”發現了冥天葬的目光,殤收斂了一點笑意小心的提醒。
疑惑的挑眉,冥天葬收回目光看向還在飛越的畫麵。畫麵不斷交替,似乎很久,又似乎一霎那,最後的畫麵一晃,所有的後退停留了下來,定格在了最後一麵電影般的過去中--------
那是一間密閉黑暗的囚室,一根搖搖欲墜的蠟燭癱軟在沾滿血汙的黝黑肮髒的木桌上,除了對麵是一小扇鐵門外,三麵牆壁上都掛滿了刑具,一條比一條粗的鞭子排列整齊,各式各樣的鐵具掛在牆上,牆角燒著火爐,幽暗的紅光晃動出妖嬈的光媚。有一麵牆上安著小小的透氣窗,窗外是黑夜,泠泠的月光泄漏了進來,卻因為火光的緣故而毫無光色。。
就在囚室的正中央掉著名約摸有十六七歲的男孩,他低垂著頭有氣無力的模樣,全身赤裸雙手雙足都扣有冷硬的拷鐐,光潔的嫩膚上有淺淺的傷痕,很淺卻可以看得出曾經傷的有多深。
就在他的前方,站著個全身裹著黑衣的成年男子,手持這一條足有一小臂出的黑鞭滿臉猙獰的微笑,像是沾滿血水的瞳眸中一種嗜血的陰寒正緩然發散。他笑著,目光異樣深情地撫摸著那條黑鞭,沙啞著聲音笑道,“看來鞭子這種東西是不能讓你記住的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錯誤,對不對?”
微弱的搖頭,卻不曾發聲,男孩試圖把他的頭抬起來奈何力不從心。
“那麼,我們換這個好不好?”黑衣男人放下鞭子,從火爐裏拿出黑沉沉的鐵烙柔聲道,看是溫柔的詢問中漾滿了嗜血的癲狂。
那孩子徒然掙紮了起來,想要後退想要躲閃,猝然抬起頭,一張剔透玲瓏溫瑩如玉的小臉上滿當當的恐懼。
“小弦!”正在看著這名為過去畫麵的冥天葬驚然呼出了聲。
然而,過去是不可能受到任何影響的。那黑衣男子獰笑著將灼灼泛紅的鐵烙向那晶瑩如雪的嫩膚間烙去。
沒有任何的慘叫,畫麵中的夜弦緊緊地咬著牙任起將自己灼傷烙得血肉模糊。靜謐的囚室,唯有那鐵烙興奮得嘶叫,在那樣的夜裏顯得格外的觸耳心驚。
皮肉焦黑青煙升騰。緊接著是接二連三的鐵烙一次一次的烙向那完好無損的皮膚,沒有再次的停頓。那手握烙印的男人顯得格外的興奮,而夜弦卻是緊咬著牙摒足一口氣,不肯暈去。
“夜弦…”冥天葬呢喃著,隻覺著自己的身體一瞬間被貫穿那般炙烈的疼。疼……好疼。從沒有想過他那孤傲的冷夜之弦竟受著這種得……折磨。
“這還隻算小的呢。”同在看著畫麵的殤不痛不癢的笑道,“你還看得下去嗎?”
“夠了!”宛如憤怒的野獸般,他低吼著閉上眼。他不敢想象每一次任務失敗,那年華未滿的孩子少年究竟要承擔多大的折磨。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受到刑罰嗎?”又是一聲響指,畫麵如潮退般紛然退卻。弧形的洞穴恢複了熒光閃爍的明亮。
重重的咬著唇,答案在心裏呼之欲出,他卻不敢啟口。
“你猜對了。那一次,是因為他暗殺你的任務沒有完成”殘酷的把傷口揭露在冥天葬的麵前,殤一笑,“你真的以為,你的死可以挽回他的幸福嗎?嗬嗬,真是單蠢,你死是你死,他卻永生也逃不出殺手的陰影……因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深紫的眸劇烈的一顫,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約定…我已經和那個殺手組織約定好了,隻要我一死,馬上放夜弦自由。”
“所以說,有時候你還真是蠢的透頂呢,”殤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無奈樣,“冷夜之弦是業界知名的暗殺者,你認為這就是一蹴而就的嗎?光是花在他身上的心血就決定了,他們是不可能放走冷夜弦的……好吧,就算他們肯放,但是你認為你的那些黑道的兄弟們會放過他嗎?單你那四大護法就不可能!”
一個踉蹌後退,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該死!一旦遇到夜弦,所有的冷靜和深思熟慮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隻是一個勁地想著他幸福,熟知這一切壓根是沒那麼容易的。
“也罷,事已至此,我盡力幫你吧,”微微一歎,殤淡然掃了一眼冥天葬,“那裏你是回不去了。地府也不可能收你。你的命運------我並沒有身亡,所以要你魂飛魄散也是不可能的。現在,我隻有強行打開時空之門將你送往異世,你當自行尋找一具身體以便重新開始。”
“夜弦…夜弦,你又要怎麼幫他?”
“我自有我的方法,你隻管放心…他與你早因為某種原因而有了特殊牽連。”垂眸斂眉,那輕佻的笑意全然了無蹤影,他淡淡地低語著,“控製好你的意識,現在我就要打開時空之門了。自己小心。”
語畢。一波波的光暈從他的身上射散而出,低低的呢喃聲猶一張無可避開的大網向四麵八方罩去。頃刻間磁場開始扭曲,在巨大的張力拉漲下,一扇泛著鮮紅色光澤的古舊的門穩穩當當的在一麵弧麵中。在一句冷冽低沉的咒語聲的命令下,那門沉重的緩緩開啟------門後沒有任何可以通行的道路。有的隻是晶藍色光波旋轉而成的光的漩渦。
“快點去吧。”長袖一揮,那漩渦中驟然抽出一條有成年蟒蛇那般粗的光練來,在冥天葬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猶如風卷殘雲一晃已然席卷而來。冥天葬隻覺身體一輕,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被那條光練奮力一纏,呼的一聲甩進了所謂的虛空之門裏。吞噬殆盡。
弧形的洞穴顯得越發的安靜而空蕩了。門並沒有消失。
許久,那本凝眸沉思的殤再一次的低低笑了起來。就在他發出笑聲的同時,一長身如玉的身影直直穿過那水晶弧形岩壁走了進來。
“你來了。”沒有吃驚,殤友好的笑著,墨綠的眼眸中饒是興味,“冷夜弦,你是用什麼方法使你們存在著連我命運都無法打碎的羈絆呢?”
冷夜弦禮貌的報以一笑,朱唇輕啟,“前塵醉。”
“嗬,我倒是小瞧你了呢。冷夜弦。”開心的一笑,殤搖搖頭,“其實傳說並不是子虛烏有的呢。關鍵是那個想要驗證傳說的人抱有的是怎麼樣的心情,不是嗎?”
“很抱歉,”冷夜弦冷冷的打斷道,“我來不是和你討論傳說的,我可以去了嗎?”
“當然可以。”聳聳肩表示無奈,這樣的冷美人怕是也隻有冥天葬那團地獄之火才吃得消呢。殤決定不再廢話,指著那門道,“自己走,我就不送了。”
“多謝。”一頷首,冷夜弦優雅的向門裏的漩渦走去。
又是一陣光波洶湧,門緩緩地重新合上。
熒熒然的洞穴中唯有歎息在悠蕩,“為什麼就沒人用前塵醉,將我束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