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流水)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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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友誼是從雁東旭和高奇峰打架的那一次開始無聲建立起來的……
有一天,他回到宿舍就看見這兩人正在打架,被褥什麼的都散著一地,還有他的書本。當時高奇峰已經被打到淒慘的地步,鼻血直流,可雁東旭仍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帶血的拳頭一直打在高奇峰的身上,而雁東旭隻是手臂上開一條口子,不知是被什麼劃破的。
他推門進來時雁東旭頭都沒抬的就扔過來倆字:“出去。”
他發現屋裏隻有他們三人,而他並沒有聽話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反而走上前拾起地上被打翻的日用品。“不要打了好不好?”他直接問向占上風的雁東旭。
“這沒你的事,滾一邊去,少多管閑事。”雁東旭懊惱的推他一把,他險些跌倒於地。
他扶著床柱微慍的對雁東旭說:“你們這麼打有意義麼?輸贏又代表什麼?證明你們很厲害麼?人外有人,你們此刻打贏對方又能怎麼樣?將來還會有人打倒你們欺壓到你們頭上,那時候你們怎麼辦?難道要和別人玩命嗎?你們為何不爭一口氣把這能耐用在學業或事業上,整天就知道欺負別人,別人怕你們了,將來你們又怕誰?你們不覺得自己很無聊、很可憐麼?
我從來沒有怕過你們,隻是覺得人與人相處應該謙讓懂禮,不可以跟別人斤斤計較。人最怕的不會是別人,而是自己,就算你打倒他,他也未必會怕你,隻會怨怨相報。
這個社會是講文明的,人都會寫文明二字,可真正做到的人能有幾個?學生時代是每個人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時段,你們不應該成天竟做這些無聊的事情,荒廢光陰不說,還會傷害到自己。
雁東旭,你不要再打了,他已經輸了,你就放手吧?就算是對別人的寬容,也是對自己人格的尊重。”
雁東旭坐到床上沒有再說話,高奇峰狼狽的逃離這裏,門“砰——”一聲被甩上。
他從櫃子裏拿出紗布和藥水為他包紮傷口,可雁東旭卻把東西都扔到地上,還在他肚子上揍了一拳,他疼得直不起腰。“如果你覺得打人可以消氣的話,那你就打我吧。”咬咬牙他橫下心道。
雁東旭將他甩到床鋪上,手臂抵壓在他不盈一握的脖子上,冷言道:“你以為我不敢打你?”他的拳頭已停在他的頭頂正上空。
他沒有說話隻是一眼不眨的望著雁東旭,雁東旭的拳頭疾風般的落下,貼著他的秀發捶在了他的頭邊,他心不盡受到驚嚇。
“你這個白癡,你以為這是什麼年代?你這種思想的人早就絕種了,現在這個社會隻有競爭,在學校裏也是,你以為高奇峰為什麼敢打你?那是因為他夠狠,在這個學校誰都怕他,你不給他麵子他就削你,他為什麼不敢打我?那是因為我比他更狠,所以他不敢動我。
你太單純了,把人心看的那麼簡單,若世界要真是那樣社會也就沒有發展,人也生存不下去。這個社會沒有道理可言,永遠隻有贏者說話的份,勝者為王,你被打時的滋味這麼快就忘了?”雁東旭拍了拍他的臉提醒他那次挨打的事,力道並不重。“人不能隻會學習,更要學會如何生存、如何保護自己在這個時代立足,你明白麼?對敵人不可以心軟,你放過他,他不會因此感激你,反而會更恨你,你隻有把他打怕,他才會知道你是老大,不敢惹你。今天你替他求情,他會認為你傷到他的自尊,他的麵子會掛不住,等他一好就會回來報仇,到時候挨打的就是你我,你個天真的傻瓜。”
他一時間沒說出話,後來也隻無畏的說了一句:“寬容別人的人才會得到別人的寬容,相信別人的人才能夠有自信,我相信你們所以我相信我自己。”相信自己走的路沒有錯,相信人生是美好的,生活上的麻煩隻是人生的點綴,它隻會使生活變得更完美,沒有遺憾。
完美的人生不會一帆風順,一路平坦的人生不完美,隻有體會到人生的各種滋味,嚐過淚和血的味道,人的一輩子才算沒白活。
這是他來到高中後感悟到的新道理,對人生的新看法。
那天雁東旭沒有再說什麼,兩人一天都沒再講過一句話,高奇峰也沒有再回來,寢室裏異常安靜。
再後來雁東旭和高奇峰也沒有再打過架,高奇峰也沒來找過他麻煩。
他和雁東旭真正成為朋友是在那件事後的一個多禮拜,一天早上他跑步時雁東旭跑到他身邊和他一起並肩晨跑,兩人沒有多說什麼便成為好朋友。
心與心的交彙就是這麼簡單到沒有察覺的地步。
現在雁東旭總是來找他去打球,他的籃球就是雁東旭教會的。開始時他不會打,隻是看雁東旭在球場奔跑,可雁東旭總會把球傳給他,他接觸幾次也就掌握到技巧,打起來遊刃有餘。
唉,天才的好處就是學什麼都容易!
雁東旭整日和他勾肩搭背有說有笑,還介紹很多朋友給他,全校沒有人敢欺負他們,他們就是這兒的老大。看到雁東旭這麼威風使他總是能無故的想起龐賀,想當初他也是這麼風光吧,可這些畢竟隻是浮華的表麵,不是今後的人生。
日子過的總是那麼快,眼看一年又要過去,高三的學生即將畢業,別人高考後他還得繼續學習。
有一日他碰到高奇峰和肖貴,兩人似乎是專門在那兒等他的。聽說肖貴將要去省重點大學念書,不是考上的,而是拿錢去的,至於高奇峰則名落孫山未來估計也沒有什麼打算,也許會和龐賀他們一樣就此走出校園進入社會吧!
兩人將他堵在學校的小樹林裏,四下無人,他筆直的站在他們麵前,三人基本都差不多個頭,站在一起並沒有矮人一截的感覺。
高奇峰手搭在他的肩上對他說:“我要走了,以前我打過你,很看不貫你高貴的樣子,想滅滅你的清高,不過你還真是有骨氣,一直不肯低頭,這也是對的,像你說的,人活著就要有骨氣。
雖然你單純的跟笨蛋無異,看了讓人來氣,可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當初為我說話,雖然那些話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用,但還是謝謝你。”高奇峰居然在對他說謝謝兩字,真是希奇。
他對高奇峰露出真心的笑容,第一次為這個曾經傷害過他的大男生而笑。
“其實有一點我很喜歡你,你長得真是很漂亮,難怪雁東旭那小子會為你犧牲那麼多,可惜你是個男人,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把你搞到手。”說著高奇峰在他臉頰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然後哈哈大笑的離去,消失在他的眼眸裏,視線中隻剩一片茂密的灌木,沒有一個人影。
他愣了好一會,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被男人親,這還是頭一遭,唉——都是漂亮惹的禍,男人真的是不可以長得太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