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範聞朝卻沒什麼反應，眼神淡淡的：“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嗎。”他翻了身，看著天花板，柔和的黃色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襯出側臉高低起伏的線條。
    “我有很多女朋友，是因為她們都說喜歡我。誰會拒絕別人的喜歡呢？我喜歡那種被喜歡的感覺，所以隻要看著順眼，我都答應。”
    這也太沒原則了吧，陸川心裏默默吐槽。
    範聞朝繼續說：“可是喜歡難道不是包容和給予嗎，不是隻要在他身邊就很開心嗎？”
    “也許是吧。”陸川沒有體會過這種心情，但是感覺上好像是這樣。
    “可是，”範聞朝側過頭來看著他，眼睛裏的冷漠換成了憂鬱，“她們總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要求我，如果我不能回應，就是不愛她們。然後就是吵架、分手，不過後來我想清楚了，責任並不全在她們，是我，不該隻去接納喜歡我的人，而應該好好體會一下自己的心情，去選擇自己喜歡的人。”
    “那難道你就沒有遇到過一個你喜歡的女孩子？”
    “交往之前，基本上都不太熟，突然跑過來表白，突然在一起，又突然分手，你覺得一個人會很快喜歡上一個不太熟的人嗎？”
    “都怪你答應的太草率了。”
    “嗯，所以這一次，我是確認了自己的心意才行動的。”
    兩個人四目相對，範聞朝的眼睛朦朧中帶著一絲溫柔，這是陸川第一次被一個人用這樣的眼神盯著，他的呼吸有些紊亂，大腦也一片空白。
    “如果你是女生，我可能會考慮，但是，咱倆都是男的，絕對沒辦法在一起的。而且我要高考了，考完可能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你很快就會忘了我。”就算再緊張，陸川也還是理智的。
    “你說的有道理，不急。時間還長著，如果不是擔心你被別人拐走，我可能也不會急著表白。你到底想考哪所大學？”
    “就算想，也不一定能考的上，等結果出來再說吧。”陸川對自己是沒什麼信心的，每年都有發揮失常的，他不能肯定自己不會是其中之一。
    沉默了一會兒，陸川問：“範聞朝，你為什麼會來一中呢？怎麼沒去私立高中。”
    “我不喜歡韓汀他們，到一所學校，免不了要經常打交道。”
    “不喜歡就不和他們交朋友不就完了麼，幹嘛還要這麼大費周章地躲著。”
    範聞朝側身用手肘支起了頭，看著一臉天真的陸川：“有些時候，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做的。那些人家裏都和我爸媽認識，如果我因為個人好惡就不和這些世家子弟來往，我父母隻會覺得我幼稚、不成熟，難堪大任。”
    陸川眨眨眼，見範聞朝一臉嚴肅，看樣子應該是被父母這樣子教訓過：“原來這麼複雜啊，看來有錢人也不是無憂無慮的。”
    “當然不是。”範聞朝苦笑一下，“但有錢也有有錢的好處，至少生活中很多問題都能靠錢解決。我要不是生在這樣的家庭，想把你從王一澤手裏搶回來，恐怕一點希望也沒有。”
    “什麼搶不搶的……”陸川覺得尷尬，轉身背對著範聞朝，但範聞朝順勢卻貼在了他後背上，手環住他的腰，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幾點？”
    “淩晨一點十五。”範聞朝輕聲說。
    “哈？都這麼晚了！趕緊睡，明天還要上早自習！”陸川緊緊閉上眼，巴不得立刻進入睡眠模式。
    “我還不困。”
    見陸川沒反應，範聞朝又撐起身體看著他的臉。陸川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臉上熱切的目光，無奈道：“範聞朝，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
    “把剩下這幾個月的話一次性說了，等回去就不打擾你複習了。”
    “嗯？”
    “好了，睡吧。”範聞朝重新躺好，手臂又緊了緊，把陸川往懷裏拉了拉。陸川從來沒和人這麼親密過，身後的胸膛暖烘烘的，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倒也不覺得討厭，他便沒有推開。閉上眼，決定暫時不去思考太多。無論如何，過好當下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