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聞朝吹幹了頭發，從衛生間出來，看見陸川已經躺進被子裏，隻露一個頭陷在枕頭裏，像隻臥眠的小狗。他心裏一軟，走到床邊坐下。
    陸川感到床一沉，扭過頭來看他：“幹嘛坐我床上？”這是標間，兩張床。
    “你剛剛為什麼下去找我？”沒頭沒腦問出一句話。陸川不知道範聞朝為什麼總在糾結這個問題，皺眉道：“不為什麼啊，看你這麼晚沒回來有點不放心，這不很正常麼。”
    “這麼冷的天，你以為我大晚上還會泡在外麵？”
    “那倒不是，就……哎呀，找都找了，你要是覺得打擾到你了，下次不會了。”陸川想快點擺脫纏問。
    “不打擾，我喜歡。”範聞朝露出一個自認為溫柔的笑，被人關心的感覺很好，特別是陸川。王一澤拚命討好他又怎麼樣，自己也一樣可以擁有優待。他不想看到陸川被王一澤騙，也不想看到陸川回應王一澤三分鍾熱度的殷勤，他想陸川對自己是特別的，就像陸川對他來說很特別一樣。
    覺得他生氣的樣子又可愛又有趣，想逗他，想看他纏著自己的樣子……腦海中有什麼東西炸裂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這個人。
    陸川被範聞朝盯的渾身不自在：“你有完沒完啊，我困了，想睡了。”
    他希望範聞朝趕緊滾回他自己的床上去，別在這兒礙眼，但那個杵在頭上的黑影突然壓了下來，陸川眼前一黑，隻感覺到嘴唇上被碰了一下。範聞朝起身坐回了自己床上，陸川一臉懵逼地盯著天花板。
    發生什麼事了？剛剛……好像被親了？
    範聞朝默默看著陸川傻乎乎望天的樣子，輕輕笑了。
    “你……你幹嘛？”他有些惱火地問。
    “陸川，我喜歡你，你考慮一下，要不要和我交往。”範聞朝輕輕說完便關了燈躺下了。
    黑暗中陸川的腦子像煙花一樣炸開了，什麼？剛剛這小子說……喜歡我？！
    他噌地坐起來：“範聞朝，你凍傻了吧？我是陸川，我是男的！”
    看不清範聞朝是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回應了一句：“我知道啊，男的怎麼了。王一澤都換了好幾個男朋友了。”他早就想把王一澤老底抖出來了，今天終於逮著機會了。
    “什麼？王一澤是……是同性戀？”陸川再保守，同性戀還是聽說過的，隻是沒想到這種人也會存在於自己身邊。虧他之前還誤以為王一澤和陸可有點什麼，真是可笑。不過現在回想起來，王一澤的許多舉動確實能說的通了。
    “你該不會以為，他是真把你當朋友吧，別傻了，他隻是想泡你而已。”範聞朝的聲音格外冷漠。
    陸川一瞬間有些失落，他是真的把王一澤當成過朋友。
    “那你剛剛說喜歡我，也是想泡我咯？你們有錢人真不一樣，別人都喜歡漂亮姑娘，你們竟然想泡男人。”
    範聞朝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坐起來看著黑暗中的陸川：“我當然不是，我是光明正大的表白，我才不需要搞那些小動作。”
    “我拒絕，我不是同性戀。”陸川說完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上頭。
    範聞朝並不急：“你不用著急答複我，你隻要別再上王一澤的當就好了。”
    隔壁打麻將的人早就散了，大家各懷著心事進入夢鄉。年少時的感情總是衝動、簡單而又濃鬱，喜歡的時候心裏滿滿的都隻裝著一個人，並不知道感情這種複雜的東西要付出什麼，又要承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