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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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看到了蕭翔,他很累,睡眼朦朧的晃晃悠悠般的走到了床上,躺在上麵,慢慢的就進入了夢鄉,連澡也沒有洗。
不知怎麼的,我心疼了……
深夜,有幾個公公來了,理所當然的,我醒了,但還未起床,就聽到蕭翔的聲音了。
「如何?」
「回皇上,隻要有血就能完成長生不老藥了。」
「好,出去吧。」
「是…」
聽著他們的對話,沒有睡的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翌日一早,我侍候著人換衣服,不一會就聽到蕭翔說:「雙兒,我需要你的血……」
「為什麼?」我沒聽完他說的話,我終於知道有何不對勁了,原來是要我的血嗎?
見他沒有回答,就不再作聲了,隻是靜靜的目送他離開。
他走後,我和木星坐在龍上,不用一刻鍾回西北了,原因?當然是因為我要去替自家阿翔守護這門戶。
來到後,隻見硝煙嫋嫋戰場上,戰士們與敵人激烈抗戰的驚心動魄的場麵。見此,我沒有猶豫,就直接衝了上前,血流成河,地上不是屍體,就是斷了的身體部分,不怕?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不正常,但我卻不覺得有錯,隻專注於發泄。
而其他戰士們一個個衝上去,揮舞著大刀浴血奮戰,一個倒下了,另一個就替上去,一個戰士渾身劃得稀爛,在倒下去的一刻,還高喊口號,悲壯極了!
直到敵方全滅,直到鮮血早已染紅身上的白褂,直到戰場上屍首遍野,讓人看的驚心動魄,膽戰心驚,我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了。
之後我和木星和其他士兵吃飯,當兵的生活就是這樣吃的是粗糧,喝的是冷水,睡的是硬床板。
就這樣一去了好幾個月,每日的殺戮,早已讓自己變得冷漠了,不過也對,每天看著硝煙四起的後麵,戰士們奮不顧身往前衝的身影,鮮血如鵝毛般四處飛濺的樣子,如何還能保持微笑呢?
「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倒海翻江騰巨瀾,奔騰急,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賬下猶歌行,
天山雪後海風寒,橫笛偏吹行路難,
磧裏征人三千萬,一時回首月中看,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拚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切功成萬骨枯。」
冬天來了,雪下來的時候我們一行人才回京,而在冬天寒風的吹襲下,草兒全部枯黃,有些樹枝上僅剩的黃葉,也都飄落了,餘下光禿禿的樹枝,在北風中戰栗。這時,就隻有那蒼勁的鬆樹,仍然披著翠綠的衣裳,英勇無畏地挺立著,這次,我們帶著一百多隻肥羊。隻因我記得皇帝體寒,吃些大補的羊肉剛好暖身。
但卻還是不敢停留半刻,隻想在臨走前,去看蕭翔一眼,隻不過卻聽到了一些不想聽到的聲音,聽著聽著,眼淚就落下來了,「皇上…」
「乖……」
「等等…」
「好…好」
「皇…呀…」
「姫兒…」
「不…要」
「好…好」
「皇…皇上……臣妾…」
一聲聲的嬌喘,一個嬌滴滴的影子在上下搖動,聽著自己最愛的人在調戲著人,溫柔的安慰著人,曾經的一幕一幕浮上了心頭,思緒淩亂地結成一張網,越網越緊,直達心髒,好像是要一陣痛後,方肯罷休,卻忘了一個男人有衝動可能是愛,也可能是不愛,但沒有衝動就肯定是不愛這句話,而我也沒有厚著臉皮留下來聽他們的淫言褻語,隻是慢慢的離開了,但動作卻十分緩慢,即使不想承認,亦被發現是多不想離開,即使是痛苦,即使是難受,也沒有半點後悔。
一路上,木星沒有說話,我也沒有,但卻感覺很熱鬧,太吵了。
就在我已經十分不耐煩時,突然聽到了騷動,一個宮女踉踉蹌蹌地奔著,臉色慘白,驚慌失措,我示意木星去問問。
那宮女神色茫然,不住急促喘息說:「不好了!皇……皇上…」
我心中一緊,推開她衝了進去。
蕭翔正被兩個太監從扶著抬出來,已經處於半昏迷,呼吸困難,手指顫抖……
我腦中蜂鳴不已,知道了蕭翔是中毒了後,「快傳太醫!」我厲聲大叫,聲音回蕩在一片空渺的皇宮上方。
太醫還沒有趕到,而手足冰涼的我,自己顧著看別人,都沒有發現自己在發抖,搶上前去檢查蕭翔:其實他在半昏迷中不停咳嗽,呼吸十分困難。
而這時,太醫終於來到了,我著急的問他情況如何。
「老夫隻能給他點藥,讓他清醒點,但要痊愈,隻能用冰山雪蓮,加上蘆薈鮮汁、黃瓜汁、生雞蛋、麵粉、砂糖、香精等。」冰山雪蓮是位於天合山山脈的懸崖陡壁之上,冰漬岩縫之中;那裏的氣候奇寒、積雪不化,一般植物根本無法生存,而雪蓮卻在零下幾十度的嚴寒中和空氣稀薄的缺氧環境中傲霜鬥雪、頑強生長。這種獨有的生存習性和獨特的生長環境使其天然而稀有,並造就了它獨特的藥理作用和神奇的藥用價值。
片刻,蕭翔睜開眼,開始嘔吐,吐完之後,才又虛弱得閉上眼。
看來還算及時。
而我並沒有停留,離開了房間,卻見外麵可說是一大堆美女,用著鄙視的眼神看著自己,尤其是剛才還在承歡的那一位,驕傲的樣子,卻不得不說是一個美人,一身青色素衣,好像不惹半點塵埃似的,盤起的發髻和那雙鬢的細長發絲襯托著那絕世的容顏,細細柳眉,款款溫柔,那婉約的臉蛋中看不出半點情緒,在那紅唇粉嫩中卻無傾國之笑,隻是柔和地點綴在那臉龐上,卻沒有絲毫的奇怪。
我隻是看了一眼他們,就直接去了天合山找冰山雪蓮,沒有停留過。
一路上,冷得讓人發抖,但即使凜冽的寒風,卷著雪花撲麵而來,我亦不曾有過放棄的念頭,即使刺骨的北風不停地刮著,我也不想轉身離開。
找了七天,我才在山縫中找到它。
沒有停留,也沒有休息,我就回到皇宮了。
把雪蓮親自弄好,也親自喂給蕭翔吃。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怎麼會不心疼呢?
而見人不願意吃,隻好哄道:「漫漫長路,你隻能一人獨撐,忍受著孤獨與寂寞,承受著體力與精神的壓迫,隻任汗水溶於淚水,可腳步卻從不停歇。好樣的,縱然得不了桂冠,可堅持的你,定會贏得最後的掌聲的,隻有健康才能贏。」在我的好說歹說,他才願意張嘴。
而在我離開不久後,蕭翔就醒來了,我也因為過冷的原因,能力全沒了,可我不後悔,隻是以後不能再為蕭翔守著了。
離開後,我又血戰了整整一年,即使有時候用衣袖抹抹額頭的汗水,抬頭看著前方,也不過是看見戰士在遠方揮舞著戟和劍,像是在用鮮血畫畫般,盔甲下麵的永遠不曾低下的頭顱,也不過能讓人著迷,還有就是染紅了整個大地的滿地鮮血。
匈奴主力全滅,殘兵或者向北遁入,或者向西投奔,或者流竄在草原各地,但卻再也成不了氣候了。
所有人也在歡呼,可有人想過戰爭,不僅意味著一場輸贏的比賽,還有著淚水、血水和痛楚。淚水,是在戰爭中失去親人的人流出來的;血水,是戰死沙場的烈士們流出來的;痛楚,是一個國家從興盛走向衰敗民族的痛。
離京的這一年多,我除了悶頭打仗外,其他的事也很少插手過問了。有木星在,我可以輕輕鬆鬆的,一個人的失眠,一個人的空間,一個人的想念,兩個人的畫麵,是誰的眼淚,是誰的憔悴,灑滿地的心碎?那一份已經十年的愛情,未開心,已經枯萎了。也許是因為在這人世間,有些路是非要單獨一個人去麵對,非要單獨一個人去跋涉的,路再長再遠,夜再黑再暗,也得獨自默默地走下去吧。
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生活,在一個合適的時候戰死沙場,可能還能換得蕭翔的一滴眼淚。
可是生活就此被打破了。
那一天,蕭翔急召我回京,我沒有多想,就這樣帶著木星,坐上龍回來了。
到了房裏,蕭翔就拿著一把劍,明知道要是我不願意,誰也拿不走我的命,可是他依然直視她的眼睛,仿佛有幾分悲傷。
我和他也在賭,我賭他不會下手,他賭我不會還手。
最後,我賭輸了,我沒有還手,隻是征征的看著劍一下一下的插進心髒處,隻是征征的感受痛楚,隻是征征的站著不說話,但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說要娶自己的少年,變成隻為長生不老的皇帝呢?
那一瞬間,悲涼的情緒從心底緩慢地擴散出來,像是把一滴墨水滴進無色的純淨水裏,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把一杯水染成黑色似的,那一瞬間,心裏難過的像是海綿蓄足了水,一碰就會溢出來,那一瞬間,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高處摔下來,掉落在自己的心裏摔得粉碎的聲音。滿心房的玻璃碎片,琳琅滿目,反射著雜亂的光芒。而之後,又像是誰在手在自己的心髒上用力地捏了一把,於是那些碎片就全部深深地插進心髒裏麵去。
身上的痛,現在看起來多麼的微不足道。
我看著眼前的人,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沒勇氣問一句「為什麼」,也不想看見他貪婪的眼神,慢慢閉上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