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岩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看你落魄的樣子，心裏不好受，能幫就幫一把啦，否則睡覺也不安！”
    沒有絲毫做作，也沒有大氣的言語，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頓時老王淚流滿麵，是呀！一個根本沒有深交的人，又不是有錢人，恐怕他的境遇不比自己好多少？卻熱心的幫助別人，還是這麼一大筆銀子。
    他雙手捂著臉嗚嗚痛哭，聲音沙啞道，“兄弟，你這樣幫我，讓我如何感謝？”
    胡雪岩頓時焦急的手忙腳亂起來，“老王，快，快別這樣，讓人看到算怎麼回事？”
    老王抹著眼淚站起身來恭敬的一抱拳，“在下王有齡，字雪軒！請問兄弟大名。”
    胡雪岩也連忙站起身來回禮道，“在下胡光墉，字雪岩！”
    “真巧！”王有齡破涕為笑，“雪軒，雪岩，看來你我天生有兄弟緣分！”
    “是呀！是呀！”胡雪岩也是眉開眼笑的回應。
    “兄弟，這次捐官為兄一定請求回杭州，到時你我兄弟永遠在一起，共富貴！”王有齡信誓旦旦的道。
    “那大哥準備何時啟程？”
    “怎麼也要準備兩天，三天後啟程吧！”
    “那後日兄弟為你踐行！”
    “好！”
    夜色已深，兩人興致盎然地攜手向山下走去。
    翌日胡雪岩來到錢莊，提筆寫下五百兩銀子的借據，限期一年，並代替王有齡簽下字。
    旁邊大夥計看到連忙偷偷將他拉到門外，“小胡，什麼情況？”
    胡雪岩將事情簡明扼要的告知，大夥計頓時大吃一驚，“小胡，你這是犯了行規！”
    胡雪岩疑惑問，“這是死契，沒有我能收回來嗎？難道我就不能做主放出去嗎？”
    “不行！如果這樣不就亂套了嗎？”
    “那該怎麼辦？”此時胡雪岩真的著急了。
    “不如這樣。”大夥計低聲道，“現在立刻將銀票追回來！”
    “不可！”胡雪岩毫不猶豫的拒絕，“他非常需要這筆銀子。”
    大夥計思考片刻後，“要不，收回死契的事千萬別告訴任何人，一年後借貸的還回來再把債堵上！”
    胡雪岩凝眉沉思，雙手上下不停地變換著位置，片刻後搖搖頭，歎了口氣，“還是如實相告吧！”
    胡雪岩將借據遞給張掌櫃時，笑眯眯的彌勒佛頓時消失不見了，但聲音還是很溫和，“小胡啊！你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你可知道私自借貸可是錢莊裏最為忌諱的事，我不得不告訴老板，恐怕我也保不了你！”張掌櫃聲音裏充滿了無可奈何。
    先生聽到倏地站起身來，身體晃了晃，雙手連忙拄住桌麵，片刻後顫顫巍巍地走到張掌櫃的麵前，祈求道，“掌櫃的，這都怪我，是我沒教明白，都是我的責任，要辭就辭退我吧！”
    張掌櫃無奈的搖了搖頭。
    先生隻好退而求其次再次祈求道，“這事可不可以別聲張出去，給雪岩留條路。”
    胡雪岩疑惑問道，“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哎！雪岩啊，如果事情傳出去，這行飯你就無法再吃了！”先生惋惜的解釋道。
    錢莊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心中都在為胡雪岩捏一把汗，房裏鴉雀無聲靜謐得可怕。
    這遠比自己考慮的更加嚴重，胡雪岩沉思許久，猛然間毅然決定道，“掌櫃的，你不必為難，我自己辭工！”
    說完對著張掌櫃深深的鞠了一個躬，又對先生展顏一笑安慰道，“先生不要擔心，雪岩年紀尚輕，改做什麼都來得及。”
    回過身來對著大家擺手道，“有機會再見！”
    大家默默無語凝視著瀟灑而去的背影，隻留下滿地無奈惋惜的歎息聲。
    猛然離開胡雪岩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三年來他早已把錢莊當做自己的家，從未想過會有離開的一天，遠離了錢莊的視線，他再也無法控製悲傷，任由風兒吹拂著臉頰上的淚滴，他茫然的走在街上，失魂落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該怎麼辦？
    他信步來到梅花碑，怔了下走了進去，對著小二揚聲道，“兩碟小菜外加一壺酒！”
    無需說明這家小菜隻有兩樣，一個是醬燜黃豆芽，另一個是油炸臭豆腐！至於為何隻有兩樣，因為便宜，受大家歡迎！
    胡雪岩低頭斟滿了酒仰頭幹了下去，很快一壺酒就見底了。
    就在這時上來幾個人邊走邊聊，“兄台這次從北京回來，有何感想？”
    被問的人趾高氣昂誇誇其談道，“北京不愧是都城，皇宮之地，真正是繁華似錦，不僅本地人多，外地人更多，有的是讀書人來增長見識，有的是前來做生意，各種物品聞所未聞，有的小吃見所未見，讓人留連忘返！”
    胡雪岩聽到這眼前頓時一亮。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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