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籃球，是一項高消耗的運動。不僅可以消耗多餘的精力，還可以消耗多餘的情感。
    奔跑、運帶、突破、跳躍、投射……
    衝撞、阻擾、犯規、咒罵……
    當你全身心的投入進去之後，你會發現，世間的一紛擾都被拋諸腦後。
    黎鶴打了幾場，不一會兒就大汗淋漓。半日裏積攢下來的不快，都隨著汗水排出體外，在他的世界裏，時間終於飛逝起來。或者說，被壞心情按下慢放鍵的時間，重歸正常。
    半個小時轉眼就過去了。鈴聲再次響起。
    黎鶴等四人，立即收了籃球。加快速度跑回了教室。
    好在教室隻是在二樓。雖然他們四個是最後趕到的，但終究是在班主任之前，在班主任之前進教室，就不算遲到，這是個真理。
    薛飛這個時候已經蛻去了他的西裝外套，單穿著他的那件立領長襯衫。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日光燈越發明亮，那有如聚光燈的光束，投射在有如舞台的三尺講台之上，而唱獨角戲的薛飛，帥氣且幽默，和個明星一個樣。
    “很高興認識大家，和大家相聚在這個教室裏。”
    “那麼接下來的一個學期裏，你們很不幸的要忍受我的嘮叨。你們是逃不掉的。既然是命中注定的，那麼就不要做無謂的反抗。盡情享受吧。繳槍不殺。”
    教室裏暴發出一陣震耳發聵的笑聲。黎鶴在大笑中，給薛飛的好感又加了幾分。
    薛飛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他的名字和手機號。
    “上午在接你們的時候，我已經做過自我介紹了。我叫薛飛，後麵是我的手機號。上午說過，不管有什麼事，你們都可以找我。其實那是客套話，你們最好不要給我電話，我有可能會把你們拉黑的。”
    說到這裏，他做了一個賤賤的表情。很討打，但也很討喜。不出意外，教室裏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因為我還是單身狗。我還在等我的女神給我打電話了。如果她打來被占線了就不好了。”
    薛飛不去說相聲是有些可惜了。他的包袱一個接一個，而這些包袱也能交換來笑聲。
    “好了，適當皮一下利於身心健康。那麼接下來，我就要講講你們在月然高中三年的高中生活要怎麼度過吧。”
    “首先，我會帶你們高一上學期。在高一上學期期末考試後，你們會重新分班分科。有誰知道分科是什麼？”
    有學生喊道：“分文理科。”
    “對，分文理科。”薛飛接著說，“高考數學、語文、英語這三門文理科都要考。然後文科生不考生物化學物理，理科生不考曆史地理政治。”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但是在這個學期，你們每個科目都要學，而且要學好。知道為什麼麼？”
    台下的學生有的在喊知道，有的在喊不知道。薛飛擊了擊掌。那種賤賤的表情又浮現出來了：“好的，你們都不知道。那麼我告訴你們。”
    “因為你們高一下，除了要分科，還要分班。這個班呢！有快班中班和慢班。但好像學生們不這麼叫，他們叫火箭班一般班和蝸牛班。”
    “不過，我不喜歡他們這麼叫，我也不希望你們這麼叫。那樣顯得有點歧視分到慢班的同學。”
    “我們學校火箭班的一本錄取率是百分之一百，蝸牛班升學率是百分之六十。這其中的差距你們自己衡量衡量。”
    他說完這些，台下難得陷入到一陣安靜當中。或許是學生們都在比較那三種班之間的差距。旋而，台下有些人笑了起來。
    他們聽懂了薛飛剛剛隱藏在話中的一個包袱。
    “好了，在笑的估計是聽懂了我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們估計都會進快班。”
    有些沒笑的，就去問聽懂薛飛笑話的人。等他們知道了，也發出會心的一笑。
    有個調皮的學生喊道：“薛老師，我想跟你學相聲。”
    這句放瞬間逗樂了所有人。連薛飛也笑了。他笑了幾秒鍾後，繼續說：“好了好了。不跟你們皮了。不過，說真的，你們歡樂的高中時光也就隻有在這剛入學的一個月。你們就盡情享用吧。”
    “接下來，我就不說大方向了，說些小方向吧。”
    “這學期你們有一個星期的軍訓。然後有一個新生杯的籃球賽。然後還有市內高中聯賽冬季運動會。給你們說了這麼多的節目，開心了嗎？”
    台下是一陣騷動。不過，被一陣鈴聲打斷。
    薛飛看了下手表。
    “竟然下課了，時間過得這麼快。你們說說，想不想我繼續講。”
    台下齊聲喊道：“想。”
    “但是第一天就拖堂不太好吧。況且還拖得是班會晚自習。好了好了，其實今天的重頭戲是選班幹部。月然高中的班幹部很值錢的哦。什麼獎學金加分，分班加分，保送加分……總之，在這課間十分鍾。你們想想自己的競選詞吧。一會兒見。下課。”
    雖然打了幾場三人籃球賽，體內的水分排出不少，但畢竟是喝過啤酒的。黎鶴在第一節晚自習後階段，就有那麼幾分尿意。但無奈薛飛的課太過精彩。讓他沉醉，竟然沒有特別在意這點。現在薛飛停止了他的相聲。黎鶴感覺憋得厲害。
    “有去廁所的麼？”
    他一呼百應。另三個人紛紛站了起來，或許他們和黎鶴一樣，太過用心聽薛飛耍嘴皮子而忘了想撒尿的事。經由黎鶴提醒，都內急起來。
    他們四個當中程偉長得很壯實，吳國強用一般人審美眼光來看，長得一般，黎鶴和關思冕兩個絕對是帥哥，俊俏又俊朗。但他們四個都高啊。男孩都是所謂一高遮百醜。外加他們四個都陽陽光光的。此刻更由黑暗把瑕疵加以遮掩，燈光把優勢加以突顯，現在四個並排走出去，絕對是一道移動的靚麗風景線。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男生女生的目光。
    他們學校的廁所在教學樓與運動場之間。由於校內人數眾多，為了滿足如此龐大的使用需求量，設計人員覺得還是老式廁所才能勝任。所以這個廁所建得很長很長，小便池是整體的，並沒有隔板分割。
    他們四個一齊進來，掏出工具，就那樣肆無忌憚的方便起來。並沒有覺得有些微的別扭，甚至還會互相偷看一眼，再互相開些攜帶色彩的玩笑。
    笑完過後，黎鶴問道：“你們有想過競選什麼職位麼？”
    那三人沒人接話，最後吳國強說：“我們成績一般，靠著在這個學區買了房，才被分來月然高中的。又不是生探生。也沒什麼資本去競爭。如果說能競爭的，也就體育課代表可以考慮一下。”
    “估計連體育課代表都沒份，我們班不是還有顧龍承在麼？”
    “顧龍承是誰啊？”
    “不給你說他了。是的，黎鶴你初中是哪個學校的？”
    “我是外省人。”
    “哇靠，莫非你是生探生？”
    “生探生是什麼鬼？”
    “就是生探小組發掘過來的。一般成績超好的。”
    “是，但我不是因為成績。”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爸啊。準確來說，我應該算是關係戶。哈哈。”
    “那你不就和我們一樣。隻能競爭體育課課代表啦。”
    “不過，不要和顧龍承爭。”
    “顧龍承是誰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