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眼看世界 Part 8 灰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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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房間,雪白的牆,雪白的床,一切都像被漂白過似的,帶著逝去的哀傷,幹淨的讓人心酸。床上躺臥著一個俊俏男孩,纖瘦的骨架覆蓋在薄被下,小麥黃色的健康膚色在一片白的渲染下也略顯病態。四周靜的出奇,若不是被子在他微弱的呼吸下規律的上下波動,那樣的畫麵就如同死亡般蕭瑟。
當太陽再次升起時,溫暖的光推開層層迷霧,漏進窗台,灑在潔白的牆壁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跳躍著生命的氣息,隨著時間緩緩移動,像光環般套在沉睡中的男孩頭上,慘白的兩頰也在光的映照下增添了些許生氣。
這時,門輕輕的被推開,一位衣著講究的女子步入,滿臉哀傷與悲痛的望著床上的俊俏男孩,顫抖著手,緩緩撫上那烏黑的發絲。
“黎,黎…”女子口中輕喚,刻意壓低的聲音滿載著沉重的心疼,右手撫上眼,遮擋著眼裏的濕潤,不一會,溫潤的液體從指間跳躍而出。
艾黎似乎聽到呼喚聲,密長的睫毛動了動,費力的睜開眼,漂亮的眼裏沒有絲毫光彩,黯淡沒有焦距,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媽媽?”纖長的手臂在空中搖晃著,直到一雙溫暖的手扶上。
“我在。”女子香甜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哭腔,竭力忍住自己的淚水,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那是她的驕傲。
那雙漂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芯,現在怎樣?”
“莫離去陪她了,把你的素描本也帶去了。他們都好,可是你不好…”女子忍不住哭出聲來。她的驕傲,她的孩子,現在躺在病床上,依舊如此平淡安穩,等待著生命火焰燃燒殆盡。
“媽媽,我很好。”艾黎伸手描繪著母親的輪廓,小心的擦去母親眼角的淚滴,嘴角上揚,原來以前的芯,就是這樣看事物的,現在的芯會很幸福吧,因為有離陪著,會一直一直的幸福下去吧。
原本的他和芯,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現在離和芯,依舊如此。
隻是好可惜,不能再見她一麵。
“媽媽,我想見她,好想…”黎低喃著,臉色也越加慘白。“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乖…好孩子…”女子輕拍著黎的背,柔聲安慰著。
房內依舊安靜如初,隻有些許隱忍的哭泣聲,隻是誰都沒再開口。
艾黎緊抓著被單來緩解自己的心情,她還好吧,那個他許諾摯愛一生的女孩,還會快樂的跳舞吧。
門上傳來細小的輕扣聲,打斷了艾黎的思緒,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艾黎猛得坐起,“離?是你嗎?”
“是我。”莫離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瘦骨如柴的男孩,疾病奪走了他那麼多的幸福,他還是依舊那麼堅強去麵對,那麼堅持的去愛,那麼平靜的生活。沒有哭喊,沒有咆哮,隻是安靜去對待,即使是要將眼角膜送給他們,也隻是微笑著說,這是他最後送給他們的禮物及祝福。
“她好嗎?”半響的寧靜後,終究抵不過心裏的惦念,那樣的語氣包含著寵溺,疼惜,關懷,以及那麼多的不舍。
“她不好。”莫離倚靠在窗邊,任風吹亂發絲,似乎這樣,才不會痛得那麼刻骨銘心。“她要與你,生死相隨。”
“你說什麼?”床上的男孩激動的擺動手腳,慌亂中跌下床,床邊的女子伸手去扶,也被他一把甩開。“她知道了什麼?我不是說不要告訴她我生病的事。”
“那你想我們怎麼告訴她?”莫離強迫自己冷靜的去麵對那個在生死線之間的男孩,“她恨自己找不到你,她恨自己沒用。這是她讓我感覺到的。她說,她會開心,因為這是你希望的,她會帶著你留素描本,過完那屬於記憶中的365天。”
“365天?那之後呢?”艾黎緊張的摸索著向莫離走去,似乎靠近一點,也可以離芯近一點。
“沒有之後了。”濃濃的鼻音帶著死亡的絕望與悲哀,莫離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必須活下去,也為她。”
知道除非奇跡出現,不然,這個世界,誰都留不住那抹將要離去的靈魂。但是,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