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距離是近還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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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後。尚書房內,皇帝上官鴻閱完軍報後大怒:“荒唐!朕十萬大軍竟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西夷國。”底下是朝內幾個機要大臣。
“皇上息怒,這西夷的毒實在是太厲害,我們帶去的軍醫和普通藥物根本無法抵製。”
“據來信通報和嫻妃娘娘所述,這次他們用並不是西夷國的毒物,所以我們之前所準備的解藥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雲天籌分析。
上官鴻眯著眼睛問道:“雲愛卿的意思是……”
“冰蠍性寒,中毒者即使在三伏天也冷得顫抖不止,理應是產自西北極寒之地,怎麼會出沒在南方?臣恐怕這次叛亂是有別的國家暗中摻入,比如說西燎。”
“可這西燎獨霸西域,與我國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雲大人何以如此武斷?”孫閔反駁。
“臣以為,解藥應去西燎找。”
上官鴻方才明白雲天籌的意思,西燎是否真有暗中支持西夷的叛黨先放一邊,當務之急是找那冰蠍毒的解藥。
“雲愛卿認為誰可擔此大任呢?”
“皇上——這次西夷之戰說大不大,投入的兵力遠不及當年北抗匈奴之戰,但是說小也不小了,二皇子和四皇子都卷入其中,太子殿下身為兄長卻作壁上觀,無論怎樣都說不過去吧,民間可能都認為皇上有偏心之嫌。”
“太子是一國儲君,怎能輕易涉險?”孫閔假假地說。開玩笑!讓太子輕鬆跑去西燎找解藥,旭飛卻在戰場拚生死。
“一國之君應該擔起什麼樣的責任皇上是再清楚不過了。此去西燎並非隻是尋解藥那麼簡單,路途遙遠,窮山惡水,再加上西燎國敵我難辨,太子要應付的局勢遠比戰場複雜,正是磨練的好機會,如果不放手,雛鳥永遠不會飛。”
這時,一個小太監匆匆跑進來傳話:“皇上,太子來了。”
“讓他進來。”上官鴻揮手。
上官景飛進入書房大廳:“兒臣參見父皇。”
“景飛今日為何特意到尚書房來了?”
“兒臣有事啟奏,與冰蠍有關。”
上官鴻有了興趣:“說來聽聽。”
“兒臣聽說了冰蠍之毒以後憶起曾在一本醫書上見過此毒。冰蟬性寒,原產於西燎,在西燎也是極其罕見的毒物,據載已經瀕臨絕種,但是卻在西夷大量出現了。”
“太好了,這樣就可以確定西燎的確是冰蠍的原產地。”兵部尚書張遷不禁呼道。
“那本書上可有解毒的方法?”上官鴻問道。
景飛搖了搖頭,回稟道:“沒有,但是凡物必相生相克,毒物產自西燎,解藥也一定可以在西燎找到。請父皇給兒臣半月時間前往西燎找藥。”
“你……”上官鴻倒有些驚詫太子的積極,按他以往的個性……
“皇上,半月太久了,恐怕前線的將士不能等。”孫閔奏道。
“可是此去西燎少說也要八日,半月已經是短了。”另一官員遲疑道。
“無妨,那就十日吧,兒臣一旦得到藥方就飛鴿傳書回來,十日……如果運氣好的話應該可以完成。”
上官鴻也知道此事重大,的確不宜拖下去,便吩咐道:“好吧,讓丞相協助你辦好此事。”
“相公,你這是……太子萬一出了差錯……”傅婉盈擔憂著。
雲天籌回道:“他要是能活著回來才有資格做我雲天籌的女婿。”
“真有性命之憂?”
“想那孫閔孫妃怎麼錯過這個殺太子的機會,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了最優秀的武士給太子,一行十八人,應該可以保護他周全。這次,是龍是蟲,一試便知。對了,怎麼不見雪兒跑來質問她老爹我啊?記得上次四皇子出征,她可是很緊張呢。莫非她還不知道?”
傅婉盈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糟了!”說罷便直奔千雪的房間。
雲天籌緊跟其後,隻見妻子拿著一封短信發呆。
“怎麼了?”
“雪兒說要找寒穀神醫——追隨太子去了西燎。”傅婉盈仍在震驚中。
雲天籌倒抽了一口涼氣:“什麼!”這丫頭真是胡鬧,寒穀哪那麼容易找,他尋了這麼些年還是毫無所獲。
“我太大意了。”傅婉盈自責道。
“我立即派人趕上去,也許還來得及阻止她。”
……
此刻,一名俊俏的少年正飛馳在去往西去的官道上,正是女扮男裝的雲千雪,還剩一日的腳程便可出關離開翰日國,上官景飛一行人就在她前麵,不過她並沒有打算在太子麵前亮相,隻是一路保持不被發現的距離尾隨著。這次自作主張出來是因為她實在無法安靜地在家中等候,旭飛在戰場上生死未卜,太子又被派去西燎,一路險關重重。她縱然希望旭飛可以凱旋而歸,也不想太子在路上遭遇不測。加上一直以來希望求得神醫根治母親的病,正好趁機去西北尋訪一下傳說中的寒穀。
翰日國邊境的小驛館內
“明日便可出翰日國範圍,我們這一大隊人馬未免太惹人注意,白天、白雲,你們跟著我便可,其餘的人先回去跟丞相複命吧。”上官景飛下著命令,他選了兩位最稱心的手下。
“太子殿下,丞相大人已經將我們十八人交給您了,從今以後您就是我們的主人,我們怎能置主人安危不顧?”白天代眾將士回話了。
“這層我知曉,隻是此去西燎,人眾太多反而不便,況且那人的勢力應該也出不了翰日國,你們的任務算是完成大半了,足以回去複命。就這樣決定吧,既然你們認我是主人,那主人的話又豈有不聽的道理?”
……
第二日,那十六武士便被遣回了京師。上官景飛帶著白天白雲扮做商人,驅車往西燎而去。坐在整潔的馬車內,上官景飛笑問白雲:“你可知我為何選你們兄弟二人?”
“願聽公子細言。”白雲恭敬地道。
“嗬,也沒什麼,就看你們二人最順眼了。”慵懶的語調讓白雲差點吐血。上官景飛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他隻是看出白天白雲二人是這十八個人中最普通的,武功不是最高,級別也不是最高,這樣的人……應該跟雲天籌之間的關係會淡些吧,明明知道雲天籌這次是在幫他,可他還是不願意留他的心腹在身邊。更難得是這兩個人是兄弟,從他們的互動中可以看出二人極重情義,他喜歡。
兀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白天,怎麼回事?”景飛蹙眉,莫非終於還是來了?
“公子,有些客人。”白天冷冷地說道。
白雲聞言,與上官景飛對看一眼,“嗖”地一聲飛了出去。頃刻之間,馬車外已經掀起一場惡戰。上官景飛看來人與白天白雲對戰的招式,心中不禁寒透,不是一般馴養的武士,腰間鮮紅的追魂令……竟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追魂樓的殺手!來的有數十人,且個個訓練有素,白雲白天的武功已算了得,但麵對以死相拚的殺手,幾乎沒有勝算可言,看來今日不出手不行了。
一道劍光避開白天直向馬車襲來,上官景飛拿起腰間的玉簫正欲出擊,另一道劍光卻在他之前截住了來人。他抬眼一看,竟是千雪,雖然她換了男裝,但是那身形絕對錯不了!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竟然如此莽撞地跟來。
白影自馬車內飛掠而出,所過之處,劍氣森森,黑衣人皆癱倒在地上,可是細看白衣人手中隻是握了一根玉簫而已。千雪有片刻的驚呆,手上的劍也不敢怠慢,以她的武功對付這些人本來很輕鬆,可當她製住敵人對方卻不要命地反撲過來,一點也不在意會被利劍削斷手臂。千雪吃了一驚,揮出的劍硬生生收住,連忙閃避,可是手臂還是被刺中,淺藍色的衣袍霎時被鮮血染紅。好痛!她踉蹌著後退,退到了一個溫暖的胸膛裏。手中的劍被迅速奪去,待她回過神來,方才傷她的黑衣人已經血濺三尺!好快的劍!這上官景飛的武藝竟是如此出神入化,那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他一手抱著她,一手舞著劍,劍光所到之處俱是一片殷紅,不消片刻,所有的刺客都被料理幹淨。
“你……你怎麼把他們全殺了?”千雪看著滿地的屍體不禁駭然。
上官景飛不理會千雪和白天白雲的驚詫,依舊仙風道骨,白衣上未粘一滴血。他把劍扔到地上,仿佛方才的惡鬥不過是一場遊戲。
“你以為他們是什麼人,況且……他們傷了你。”
白天替他解釋道:“小姐,這些人都是追魂樓的殺手,任務失敗,回去更是要受盡折磨才得死,若不殺,他們會拚到最後,想必公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們是雲天籌的家臣,對雲千雪自然熟悉。
千雪這才明白景飛的用意,想起方才他那一句話,心裏有萬千感觸,抬眼望了望他,他卻一臉漠然。莫非是生氣了?千雪欲上前幾步,一行動才驚覺右臂傳來的刺痛,不禁嬌呼出聲。
“小姐,你怎麼樣?”白雲連忙上前欲查看。隻見眼前白影一晃,待白雲回神一看,小姐已經被太子擁進了懷中。白雲尷尬地轉頭望望自家兄長,,白天給他一個“你活該”的眼神。白雲訕訕地收回手。
馬車繼續向西走,白天趕車,白雲騎千雪的馬,而雲大小姐自然是被她的未婚夫帶進馬車去包紮傷口。
“你不應該追來。”上官景飛有難得的脾氣。
千雪知道他是說她離家出走的事情,想想自己出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早知道你武功那麼厲害,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景飛扳過她的臉,讓她不得回避他:“真的隻是因為我,不是為了那解藥?”
千雪氣極,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他懷疑她和旭飛,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看那眼神就知道了。既然這麼在意,那過去幾年怎麼對她不聞不問?
“我是想拿到解藥,可以讓旭飛凱旋而歸,難道你不希望?”
“我不做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情。”聽到未婚妻那麼坦白,上官景飛多少有些不爽,即使明知道她在故意氣自己。
“總之,我要去西燎,你別想甩開我。”
“你都跟到這裏來了,我還怎麼送你回去?”上官景飛無奈,心裏卻盤算著追魂樓的殺手這件事。追魂樓的規矩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剛才那一批失敗了,很快又會有下一批。如今千雪在身邊,他自是不能讓她涉險。墨黑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趁機讓孫家知道他這個太子不是軟柿子也好,反正已經決定出手了,也沒什麼顧忌。
他們一行四人奔馳了四日,才到西燎國邊境的小城,所幸西燎國都曆城靠近東邊,估計再一日便可到達。這晚,千雪已經躺下,恍惚中卻仿佛聽見了上官景飛的簫音,是錯覺嗎?待她睜開眼,那簫聲卻已停下,四周一片寂靜。她拉開房門,正巧碰上隔壁房的上官景飛進房。上官景飛見千雪未睡,不禁有些吃驚。
“你出去了?”千雪問道。
“處理一些事情。”上官景飛答得簡單。
千雪突然有一種錯覺,她覺得此刻的他離她好遠,好像他從來就沒有真正跟她說過心裏的話。她不禁想起了那個菊若郡主,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是如此的諧和自然……她沒有再說話,退回房裏,一夜無眠。
西燎國都曆城
西燎是個與翰日國完全不同的國度。這裏的服裝和民俗都與中原相去甚遠。時已暮春,可是曆城內依舊寒冷透骨,千雪等人都換上了西燎服飾。正好西燎的已婚婦女外出一般帶麵紗的,上官景飛趁機讓千雪恢複女裝,以輕紗覆麵,遮去一張絕世的嬌顏。可她帶著麵紗與上官景飛一起,不就擺明是他夫人嗎?千雪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眼中寫滿倔傲。
“公子,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什麼?”找了客棧投宿後,白雲忍不住問仍舊一臉悠閑的上官景飛。後者看了一眼旁邊的千雪,不理會她的抗議,兀自倒了杯清茶:“想辦法進皇宮找藥方。
“為什麼必須去皇宮?你已經打聽清楚了?”千雪有些意外。
“自然,要不我怎麼會直奔曆城而來?如今冰蠍隻在西燎皇宮內有,解藥的藥方也是。”
白天白雲不得不對上官景飛感到驚詫,這一路,太子帶給他們的震撼實在太多了。他怎麼能在他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查探到那麼多消息?還有追魂樓的殺手,奇跡似地在小姐出現之後就沒有再來騷擾過他們,這後麵預示著什麼?他們兩個跟在太子身邊根本就是打雜的,這個想法讓人感到太侮辱了。
上官景飛注意到兩位手下的臉色不大好看,馬上猜出了他們的心思:“別泄氣,你們要做的事在後麵呢,今晚……夜探西燎皇宮。”“嘩”地一聲,上官景飛自袖中拋出一卷圖紙,攤在桌上。
“這是……西燎皇宮的地圖和兵力布署!”千雪瞄了一眼便肯定地說,看他剛才那付鎮定的樣子!絕對是早就有計劃了。
“白天,白雲,你們仔細記下了。”
“是。”兩人說著,從桌上拿起了那幅圖紙。
“如果……我們亮明身份去拜訪當如何?夜探皇宮畢竟不是鬧著玩的,你們能保證全身而退嗎?”千雪不禁有些擔憂。
“我們沒有時間了,這是最快最省事的方法,即使危險高一些。”
“那你有確定藏藥方的地點嗎?”
“這冰蠍雖然劇毒無比,但對於習練陰寒內功的人來說卻是良藥呢,可以幫助習武者急速增長內力。據說西燎皇室有一套祖傳的寒冰掌,掌風掃過的地方即刻冰封,若是拍到人身上,症狀比中冰蠍毒還要厲害十倍。”
“好陰毒的武功……”白雲驚歎。
“藥方……在皇宮裏不是放在太醫署就是禦書房。白天,你負責禦書房,白雲,你去太醫署。”
“是,公子,屬下等已經記下。”
“那你呢?”千雪問道。
“西燎皇帝的寢宮。”
“公子,這太危險了,皇帝的寢宮肯定防守森嚴。”白天不安地說。
“如果這次西夷的冰蠍跟西燎有關,那麼這個皇帝……肯定很有問題。”千雪分析著。
“不錯。聽說這位年輕的西燎國主叫燕烈,繼位不過幾年就重新統一了原本意欲離散的西燎各部,手段狠絕,讓西燎得以繼續雄霸西域,並且不斷征服周圍的部落,如今的西燎國土已比之前向東擴充了三百裏,連國都都往東邊的曆城遷移。”
“莫非他已經在圖謀中原?”千雪頓時明白。
“有這個可能。翰日國與西燎國中間並無接壤,但是有許多外族部落散居其中,他們之中有一部分臣服翰日國,有一部分向西燎納貢,基本是按地理位置來決定的。所以兩國雖然有些商業往來但是素不相犯,也算相安無事。”
“如果西燎吞並了這些部落,那麼……翰日國不就危險了?這兩國之間並沒有天險相隔,我們是防不勝防啊。”千雪順著他的話往下講。
“所以,如果西燎真與西夷叛黨有關,說不定西燎皇帝已經等我們很久了。”
“這樣一來,你去不是更危險?對付西夷隻是小試牛刀,也許後麵會有更大的陰謀。”
“所以——我們這一仗更要贏得漂亮,讓對方知難而退!”
“那我呢,你們都有任務,不能讓我幹著急吧。”
“你就在宮外接應我們吧。”上官景飛淡淡地吩咐。
“我……”
“千雪……也許我們出了宮門就跑不動了,你可是責任重大。”
“這個時候了你還開玩笑,藥方有沒有拿回來不是最重要的,你們……切記要留著命回來。”千雪鄭重地對麵前的三個男人說。
白天白雲對望了一下,心中湧過一陣感動,齊齊點了點頭。景飛伸手拉過千雪,柔聲安慰:“我會回來的。”
白天白雲見狀,連忙自動消失,不敢打擾太子與未來太子妃親熱。
千雪紅了臉,心想這上官景飛一臉斯文,膽子卻越來越大了:“有人在。”她掙脫他的手。
上官景飛望了望房間四周,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哪裏有,就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