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以血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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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得手之後,邱黑子走出哨亭,衝自己的一組人一招手,六七條黑影就向院中亮燈的那兩間房驀了過去。韓鐵貴則帶著自己的兩個人把鬼子的機槍架起來,那大槍子彈和手榴彈可勁兒的往兜兒裏裝。
呂長山和邱黑子給帶一組分別撲向亮燈的地方,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裏麵傳出的聲音都不是人聲了。女人叫的淒厲,殺豬一般;男人叫的凶惡,狼嗥無異。聽的隊員們黑血上湧。呂長山一個箭步竄到門前,“咣當”一腳踹開房門,屋裏一霎時安靜下來。
這是一間用作教室的房子。而此刻這個教授知識、教書育人的地方的情景簡直是難以描述。十幾個女人被扒的光溜溜一絲不掛,二十幾個野獸也是赤條條身無寸縷。二比一的男女失調比例讓這個房間充滿了獸性、獸行。
就在屋裏所有人楞住的一霎間,呂長山手持駁殼槍竄到屋裏,大喝一聲:“姐妹們快跑!”這一聲提醒了所有人,精赤條條的女人抓到一件衣服就向門口狂奔,而那些野獸們則跳到牆角去搶武器,更有凶悍之輩就直接光著身子跳過來要和呂長山肉搏。呂長山抬手一槍打倒一堆白肉,其他遊擊隊員隨之也竄進屋子,於是槍聲大作,整個廢棄的校園在寂靜的夜空下熱鬧起來。
石原紀一帶來的這些鬼子不愧受過嚴格的特殊訓練,突發事件對他們來說,混亂隻是極短的時間。眨眼的功夫,這些被稱作精英的小鬼子就反應過來,有的鑽到桌子底下隱蔽,有的抓住身邊欲圖逃跑的女人擋住自己,而拿到武器的鬼子則開始和遊擊隊員對射起來。遊擊隊開始出現傷亡。畢竟是人員太少,眾寡懸殊的狀況下,還要顧及不能傷到滿屋子的婦女。
呂長山打出一梭子子彈之後,看到屋裏已經沒有活著的女人了,這才一腳踢開一扇窗戶,從窗口跳了出來。另一間房裏的邱黑子一組也出來了,兩組馬上合二為一,不過也沒剩幾個人了。
看到滿院裏衣衫不整的女人都亂糟糟的不知所措,呂長山著急了:“同誌們,扔手榴彈!黑子!帶姐妹們出去向西門撤!”七八顆冒著煙的手榴彈投進屋子,趁屋裏的鬼子被炸得七葷八素,邱黑子和呂長山才把這些披頭散發的女人集中起來,向大門口跑。
手榴彈炸過之後,殘餘的鬼子嗷嗷叫著從裏麵跑出來,直接就開始追擊。學校裏其他房間的鬼子也跑出來加入到追擊的隊伍。校門口韓鐵貴的機槍開始叫了起來,其他兩名隊員也讓過前邊奔跑的人群,阻擊後邊的追兵。
這幫鬼子實在太凶悍,雖然剛剛經曆過突變,甚至有些人還光著身子,但他們經受的特種訓練的效果這個時候就淋漓盡致的發揮了出來。在幾個指揮官的組織下,很快就組成隊形,開始行之有效的追擊。
受盡苦難的女人們雖然有遊擊隊員的保護和指引,但這些鄉下婦女何曾見過這樣的血雨腥風?當鬼子的子彈如同刮風一樣打過來的時候,好不容易組織起來向門口狂奔的隊伍立刻又開始潰散。槍林彈雨中不時地有人倒下。
“快往這兒跑!”韓鐵貴操縱著機槍,一邊射擊一邊喊。看到蒙頭轉向不知所措的婦女們不進反退,韓鐵貴急了,抱著機槍就站起來,一腳蹬在沙包掩體的邊緣大喊:“姐妹們!我們也是遊擊隊!這兒是大門口,快往這邊跑!”
呂長山和邱黑子也在喊:“向那邊門口跑!是我們的人在掩護!大家快跑啊!”
女人們也聲嘶力竭的互相呼叫著、哭喊著,終於跑到了門口外邊,但是和遊擊隊一樣,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了。
“鐵貴!姐妹們和同誌們都出來了。撤吧!”邱黑子掩大門的一側,催促著韓鐵貴。
“你們和隊長撤吧!”韓鐵貴趴在掩體上瘋狂的掃射著,“我走不了啦!”
“掛彩啦?”邱黑子扔出一顆手榴彈,趁勢幾個虎撲躍到韓鐵貴身邊。這才發現韓鐵貴的腸子已經流了滿地。他是在半座半靠著操縱機槍。
“操!你回來幹嘛?”韓鐵貴操縱著機槍頭也不回的叫到。“剛才你沒看見咱們才剩了不到十個人嗎?還不滾,老子不想讓你陪我死!”
“兄弟,我還能幫你點什麼?”邱黑子摸了一把虎目中潤出的眼淚。
“那崗亭裏還有兩件鬼子的軍大衣!你去拿上滾吧!剛才我看見有倆娘們兒隻披著一件棉襖,還光著屁股呢!”邱黑子返身進出,隨後又出來。機槍還在“突突突”的叫著,“黑子!幫老子把腸子塞回去你就滾吧!”這是戰友最後一句話。
整個縣城都開始沸騰了。重兵把守的縣城居然混進了抗日武裝,而且還偷襲了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關東軍特務隊。這對伊藤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伊藤少男迅速調集屬下各個部隊,下令無論如何,也要抓住這股抗日分子。於是,皇協軍、憲兵隊、日軍駐防的野戰大隊都迅速的集結起來,撲向十字街及縣城各個路口。
呂長山帶著遊擊隊突襲十字街小學校的時候,遊擊隊政委石春德帶著八個戰士就悄悄的占領了西門。守護西城門的隻有皇協軍一個班和十四個日本兵。由於日本人看不起這些賣國求榮的偽軍,所以晚上休息的時候都是偽軍值班放哨,這就為石春德偷襲西門創造了有利條件。
偽軍好對付,把崗哨摸掉,然後摸進營房,手榴彈一舉一嚇唬,立馬大功告成。這就叫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八路軍遊擊隊都是熬不下去的受苦人,各個都不怕死,誰去跟他們賭命啊?
解決了偽軍,對付日本鬼子就要等機會了。小鬼子凶悍刁蠻,別說俘虜,就是重傷臨死之前,隻要給他得到機會,他就敢和你同歸於盡。這就是受武士道精神毒害的結果。對付他們,隻有一個辦法:一棍子打死!
機會在哪兒呢?城裏的槍聲就是信號。石春德等人俘虜了偽軍之後,馬上就有兩個人換上偽軍軍裝上哨去了。不過遊擊隊“上哨”和偽軍不一樣,手裏拎得可不是大槍——一人扛一挺剛繳獲的捷克式,另一個人背著一箱彈藥。哨位也變了,改在了城門樓子的最高處,直接俯瞰日軍營房的位置,包括通往縣城中心的那條大街。
石春德則帶著剩下的幾個戰士開始老實不客氣地搜繳偽軍的槍支彈藥,一邊“換裝”一邊給俘虜上課,還不時地側耳傾聽城裏的動靜。直到縣城中心第一槍響起,西門這邊立即遙相呼應的就想起了爆炸聲——鬼子不當俘虜好說,直接甩手榴彈炸死在屋裏就完了。
解決完鬼子,石春德等人先開了城門,然後返身登上了城樓。偽軍直接就鎖在了屋裏,並且通知他們:門吊上和窗戶上都掛著手榴彈呢,不怕死的就自己出來。偽軍多“聰明”啊,人家直接就說啦:“我們不出去,出去日本人還會逼著我們和你們打;就算不打,一會兒被流彈稍上一下子也夠倒黴的,我們睡覺了!”
偽軍睡不睡覺暫時不去管他,回過頭來還說呂長山他們。呂長山帶著剩下的幾個遊擊隊員保護著十幾個解救出來的婦女一路狂奔,跑到了西門。
“就剩這幾個人啦?”石春德小聲地問呂長山。呂長山喘著粗氣點點頭:“其餘的人都犧牲啦!他奶奶的!這幫小鬼子,光著屁股都那麼厲害!”
“那你帶人保護著老鄉們先撤,我在這兒擋擋鬼子,掩護你們!”
“不行!”呂長山喘息均勻了,“我是隊長!我命令你先撤!帶著婦女姐妹們撤!”
“再爭下去誰都走不成啦!”石春德壓低了聲音著急的喊道。
“哈哈!政委,你別那麼憋著小聲說話,咱們都鬧了這麼大動靜,現在還怕別人聽見嗎?你帶人先撤!這兒還有一挺‘九二式’呢?老子就玩兒玩兒這小鬼子的玩意兒,也過過洋癮。”呂長山不由分說就架上了那挺重機槍。看樣子誰也勸不走了。
石春德急的一跺腳:“邱黑子!你和楊子帶著婦女們先出城!”眼看著邱黑子瞪起眼珠子,趕緊補充道:“先去城外的柏樹墳設防等待!準備接應我們出城!這他媽的這還算紀律部隊嗎?一打起仗來都瞪眼珠子,誰也不聽指揮,成什麼樣子了?”
“嗬嗬,政委!你兄弟要是死在了你懷裏,你還願意撤下去嗎?”呂長山忙裏偷閑地吧嗒著旱煙將了石春德一軍。
看著邱黑子等人出了城門,消失在夜色中。呂長山歎了口氣,眼睛盯著離城門越來越近的鬼子問道:“政委,有手榴彈嗎?”
“這不三箱呢!”石春德給機槍頂上一個彈匣回答道。“好!”呂長山搬過來一箱放在自己腳底下,然後吩咐剩下的人:“都分分,都分分。一會兒可別都扔完嘍,給我剩幾顆,他媽的這麼好的機槍咱搬不走也不能留給小鬼子啦!”話音未落,“叭勾”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帶著灼熱的溫度擦著耳朵飛了過去。
“操你娘夠準的!”呂長山一把抄起機槍,“同誌們!開火!”其實根本就不用喊那麼大聲,現在城門樓子上包括他隊長和政委在內也不過六個人。不過手頭的武器還不錯:一重兩輕三挺機槍,而且小鬼子還在城門樓上的工事裏儲存了不少的彈藥。這讓過慣了窮日子、使慣了土槍長矛的遊擊隊員可過了一把大款的癮。
機槍你就可勁兒的摟吧,大半夜的甭有啥顧忌,城門樓子底下大街上沒別人,除了鬼子就是偽軍;手榴彈有勁兒你也仍,炸不到人也能聽個響兒呢,這響聲要連貫起來也夠嚇人的,這就叫威懾;忙裏偷閑你再得空放兩槍手槍,這家夥打近距離偷襲的小鬼子特別得勁兒。
呂長山這幾個人手腳並用的一折騰,伊藤少男大佐抗不住了——這是來了多少人啊?怎麼反抗如此激烈呢?
“石川太郎!山炮中隊立刻出發!給我全殲城頭的抗日分子!”
“來吧!兔崽子們!琿人鋪百姓的鮮血不能白流!我要你們十倍百倍的償還!”城樓上的呂長山幾近瘋狂,手榴彈一手兩三個,左右開弓的仍,機槍打起來也是左右搖擺著掃射,而平時文弱的政委石春德一點兒也不比呂長山遜色,抱著一挺歪把子一邊跑動一邊射擊,間或投出一兩顆手榴彈。居高臨下的地形給了他們極大的安全掩護,已經打退鬼子兩次進攻了,六個人中隻犧牲了一個,兩個人負輕傷。
“長山,”石春德抱著機槍跑過來,“鬼子開始往後退了,可能要耍什麼花樣。我們趁機溜了吧?”
“這他媽正打得過癮呢,一會兒再說!”呂長山正拾掇著彈藥,頭也不抬的回答道。
“呂長山同誌!”石春德真急了,“你首先是個共產黨員,又是指揮員!你怎麼能隻顧自己打仗痛快而不顧其他同誌的生命呢?”
“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琿人鋪的鄉親!”呂長山也咆哮起來,“幾百條鮮活的生命就那麼完啦!我他媽的卻做了縮頭烏龜!我心裏有愧啊!政委!”
“不對!長山同誌,當時的情況不同,二十幾個人麵對近千敵人,無異於飛蛾投火!而且從另一個角度考慮,你還為抗日事業保存了火種!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要再不撤退,你可能真的要犯錯誤了!”
“好吧!”呂長山也平靜下來,“同誌們,帶上能拿走的武器,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