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1〗第四幕：連抱歉也變成徒勞
    時間像流沙一樣，悄無聲息地走著。
    "碰------！"
    當最後一個動作鍵按下，牆上的指針正好停在了21：45。
    正正好好。遊戲結束。積分框彈出。
    噢，老天！
    李諾維氣得直想用手砸鍵盤，用腳踹電腦，還好理智止住了他。
    他隻是失落地笑。
    像黑色墨水一樣的寂寞。
    仿佛下一秒就會破碎到透明。
    心痛，心痛，心痛。
    "哈哈哈哈。"秋沫茜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贏了一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按照遊戲規則，藍樹第一，先選房間。"她的眼神落在了沒有任何表情的秋子葉臉上，別提心裏有多開心。
    藍樹尷尬一笑，"我沒有關係，你們先吧！"
    "遊、戲、規、則！"雲梓墨冷冷地丟下這四個字，眼神空洞的就像街邊微醺的燈光。他把手插在褲袋裏，流氓腔地靠在牆上，耳朵上的水滴耳釘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2個，"誰都別想耍無賴。"
    雲梓墨這不也明擺著不給秋子葉留台階麼，"OK。"藍樹回應，"我拿走一間單人房。"
    雲梓墨把鑰匙拋過去，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在空中劃過，藍樹以一個利索的動作接住。果真都是籃球隊的，動作做得嫻熟而帥氣。
    第二名是雲梓墨，他麵無表情道，"我也拿掉一個單間！"鑰匙從他手中滑進口袋。
    最後一把鑰匙，是秋沫茜和李諾維的。
    李諾維接住以後，又轉身拋給秋沫茜，"你拿去！"
    雲梓墨有意瞥了李諾維一眼，卻裝作沒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散夥！"他冷冷地道出之後，就一個人霸氣地向前走。
    幾個人之中，唯獨秋子葉沒有房間。
    像個失去靈魂的黑天鵝，她木訥地向前走。她沒有思考任何東西，隻是空靈地走著，向前。仿佛所有的淡漠和冰冷此刻都凝聚在她左右。
    "妹！"李諾維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走。"
    她沒有溫度的手腕被他緊緊握住。
    然而秋子葉卻沒有知覺，隻是無意識地被推動向前。
    "走了，帶你出去！"
    另一邊的雲梓墨方麵腳步，眉毛微挑。
    而秋沫茜怒目圓睜，"李諾維，你在幹什麼！她輸了是她自己的事！"
    這一句尖銳刺耳的聲音把秋子葉沒有靈魂的心收攏過來，她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手腕，居然被李諾維的手拉著。秋子葉有意掙紮，試圖掙脫掉，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這是在雲梓墨麵前，那麼多人都看著。"秋子葉哀怨地哀求，"李諾維！"
    可是李諾維不理。
    雲梓墨微眯雙眼，指骨緊緊繃住。
    他緩緩走向前。
    "小子。"他漫不經心地瞅了瞅他的臉，然後視線遊移到他拉著他的手上，嘴角微微一彎，弧度詭異地像一朵綻放的罌粟花。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他和他。
    "李諾維……"晶亮亮的液體在秋子葉的眼眶裏閃爍，"我自己解決，好嗎？"
    "不行！"堅決如鐵。
    咚--
    隻感覺到一鼓氣流席卷而來。周圍的空氣被迅速拉成兩半。
    雲梓墨的拳頭橫飛過去，砸在李諾維的嘴角。
    很快很快，來不及眨眼。鮮紅的血沿著李諾維的嘴角，簌簌地淌下來。
    "我的女人，不要你動！"
    咚--
    又是一鼓更強烈的氣流。
    這一拳比剛才的更為厲害。
    可是，拳頭是李諾維砸的。
    "不讓她受到欺負，你的女人，我不動！"
    "什麼狗屁哥哥？！"雲梓墨激動地一腳踢出去，命中李諾維的肚子，"居然來威脅我？"
    咚--
    聲音好響。
    秋子葉看得顫栗，這種熟悉的場景，像極了那一天，秋沫茜用刻薄的語言把自己和姐姐的心擊打得鮮血淋淋。
    李諾維用手抹抹嘴角的血絲，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他笑了笑，不再準備反擊，隻是淡淡地道，"不要讓她傷心，保護好她。"
    咚--
    他的話似乎就是個刺毛球，隻要一動就能刺毛他。
    迎來的是雲梓墨再一次狠狠的踢腿。命中心髒。
    這一腳，重重地把他踢得後退三步。
    雲梓墨惡狠狠地看著他，"來啊！還手啊！"他水滴形狀的耳環在燈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芒，"不是很屌麼？繼續威脅啊？秋子葉的哥哥李諾維！"
    "我說了，不讓她受到傷害，我不會動她！"李諾維麵無表情地任憑他打，如果，他真的那麼在乎他的話，他也罷休了。
    反正，他終將痛苦。
    不如現在，早點解脫。
    看見李諾維不動聲色，雲梓墨憤怒地眉頭一擰，徒步迎上去。
    幫--
    這一擊幹脆把李諾維踢在了地上。
    李諾維倒下，殷紅的血絲沿著李諾維的鼻子流淌下來，觸目驚心的紅色。像是在曼珠沙華中浸染過一樣，襯著雪白的肌膚發出奪目的紅。
    即使是這樣，他依然沒有還手。
    "雲梓墨！"藍樹衝出來擋在李諾維麵前，"夠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以雲梓墨的力量，他足夠在十擊之內打死一個人的！
    幫--
    雲梓墨推開藍樹繼續攻擊，他像發了瘋似地不停地出手。
    狠毒的腳印映烙在他的臉上。
    秋子葉用手捂住眼睛，眼淚在沾滿手心，繼而開始不停顫抖。
    "我讓你還手啊！"雲梓墨仰天咆哮，"你要是不還手，我就打到你死為止！"
    嘩--長長的褲筒在空氣揚起。
    雲梓墨抬到一半的腳被秋子葉硬生生的抱住。
    "不要打了。"秋子葉無助地攤撒在地。"求求你！"再這樣下去，李諾維真的會死！
    他會死掉！
    眼淚在秋子葉的臉上瘋狂地蔓延，秋子葉終於放出了積聚在喉嚨裏很久的哭聲，"求求你，不要打了。嚶嚶嚶……嚶嚶嚶……"
    黑天鵝，哭紅了雙眼，是那樣地美麗。
    "她哭了，你看到了嗎？"李諾維笑，"男人不該讓女人流眼淚！"
    "李諾維你閉嘴！"秋沫茜怨毒地吼著，"她怎麼樣關你鳥事！秋子葉有沒有哥哥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秋沫茜，該閉嘴的，是你吧？"李諾維從地上爬起來，"你要欺負她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而雲梓墨又是狠狠一腳。
    鮮紅的血，濺在牆壁上。
    而李諾維的臉頰，漸漸蒼白。
    微笑無力。
    "你、的、確、想、死，嗯？"雲梓墨一字一頓地吐道。
    他的瞳孔裏已經看不見人性，邪佞的光亮在他眸子裏撲閃著，仿佛是隻很久很久沒有吃過東西的狼，恐怖地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沒有一個人再敢多說什麼。
    "雲梓墨……"秋子葉用身體擋住他的腿，"夠了，結束吧！求你了。"
    雲梓墨一愣。
    她居然為了他，求他？
    良久。
    "你起來，不許求我！"
    秋子葉堅強地站起來。
    "我遵守遊戲規則。"她咬著嘴唇，"我出去，你們……不要打了，好不好？"
    雲梓墨凝視她，"這件事，我沒有辦法結束！我忍了很久了，哥哥，哪有和妹妹親密成這樣的？"他殘酷地勾起嘴角，"你也不許再為他說任何一句話！"
    像是散了線的木偶，瞳仁裏的最後一絲光芒也被抽走。
    秋子葉的心……
    欲將崩潰。
    "到底要怎樣……才可以結束鬥爭？"她抿緊嘴唇，弱小的身體看上去似乎就要融化在這血雨腥風的空氣裏。
    雲梓墨不屑地眨眼，"我說了。沒有辦法！"。
    秋沫茜樂得上揚起弧度，她就是欣賞這樣的雲梓墨，秋子葉，你算那根蔥？！
    "如果……如果我發誓，以後眼睛裏隻有你，以後手隻給你牽，以後心隻屬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霸道和殘酷？"她的聲線在顫抖，眸子索然沒有焦距，"血，真的很恐怖！"
    雲梓墨放蕩不羈地笑，"你以為，你自己很了不起嗎？你以為，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有多少？你以為……"他不繼續再說下去了。
    因為她已經明白。
    眼淚再一次肆意地在臉上流淌，秋子葉的心，忽然好痛好痛。
    原來虛假的愛……能讓一個人的心如此疼痛。
    淚水沿著睫毛，沿著臉頰不停地落。
    一邊的秋沫茜樂不可支地笑的花枝亂顫。她推推身旁的藍樹，小聲說，"我就知道雲梓墨是玩他的！聽見了嗎？你以為，你自己很了不起嗎……"她得意地學起雲梓墨的口氣來。
    "既然你一點都不在意，那你為什麼要這麼狠毒！隻是握住手腕而已，僅僅這樣就大打出手，況且他是我哥哥！"
    "嗬，居然用這種口氣說話，等著看好戲吧，雲梓墨肯定會把她甩了。"秋沫茜高興地一下跳了起來，最終，他還是會回到她身邊的。
    "哈……我早該猜到你不愛我，我早該猜到你是玩我的。"秋子葉嗤笑，精神已經變得恍惚，"可是你為什麼要打他？我隻是一個你將來要拋棄的東西而已！"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秋子葉臉頰。
    "你什麼口氣？"秋沫茜毫不猶豫地衝上前抽了她一巴掌，"女人不識相！"
    啪--秋子葉第二秒就反抽回去。
    鮮紅的掌印刻在秋沫茜那張太妹臉上。秋子葉用手背抽她，比用手掌還要疼。
    "你有什麼資格打我？"她冷冷地說，"我輸了我會離開，不要你在這裏……"
    啪--又是一記聲響。
    沒等秋子葉說完。又是一記耳光。
    她再一次掌摑秋沫茜。依然用手背，依然是右半邊的臉頰。
    "你隻要稍稍一動，我就能猜到你在想幹什麼。"秋子葉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剛才想反擊是不是？哈哈哈，沒那麼容易！"
    "秋、子、葉，你……"秋沫茜被打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服氣麼？"她用冷似劍的眼神看著她，"我說過，不要對我動手！那樣隻會讓我更討厭你，懂嗎？"
    藍樹管不了那麼多了，趁空隙。他跑過去扶起李諾維。
    所有的偽裝都在瞬間剝落，惡魔露出了尖銳邪惡的笑容。如此虛假的世界，就像是一場小醜的演出。
    秋子葉微微仰起頭，用手在心中畫了一個SWAN，心中的憂傷已經渲染了所有的色彩。
    雲梓墨他不在乎你，他不愛你。
    詠歎調還沒有到高潮，你已經失敗了。
    好可憐的黑天鵝啊……
    明明用的感情是假的，明明不愛他，為什麼被傷了以後就那麼痛呢？
    她和秋沫茜的戰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呢？
    好累，真的好累。
    透明的眼淚飄舞在空中，她緩緩離開。
    小小的背影一點點消失。
    如此寂寞。
    恍若是一片零落枝頭的枯葉，旋轉著畫下生命複雜的軌跡。
    李諾維……對不起。
    李諾維……對不起。
    李諾維……對不起。
    媽媽……對不起。
    媽媽……對不起。
    媽媽……對不起。
    姐姐……對不起。
    姐姐……對不起。
    姐姐……對不起。
    ……
    ……
    雲梓墨失神佇立在原地，良久，他忽然似乎意識到，他把她弄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