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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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公就是太叔公,果然不一樣,命令一下,不一會兒,整個李家堡,到處都是殺雞宰豬的聲音,就算是在黑夜裏,遠遠望去,也可以看到家家戶戶的隱隱約約的燈光。李家堡雖然地處極其偏僻的山區,可是堡民們的生活,比平原裏的那些老百姓可是要富足得多了。不為別的,身後那方圓十裏的森林,給了李家堡人太多的財富了。裏麵有打不完的獵物,有采不盡的藥材,在李家堡附近的懸崖絕壁上,還長著大量的珍貴的藥材,運氣好的時候,一天采到的藥材,就夠一戶舒舒服服地過上一年了,所以,堡裏麵老百姓的糧食,還是很多的啊。接到太叔公的命令後,就算再舍不得,女人們還是一聲不響地把自己的糧食做成幹糧,把自家的雞鴨豬羊做成鹹肉,把自己家的菜園子全部毀掉,裏麵的青菜做成鹹菜,把家裏的細軟收拾好了,把小巧玲瓏的武器插在自己貼身的地方,做好了一切準備。自打成為李家堡人之後,她們就知道,她們的男人,肩膀上擔著一個重要的責任,為了這份責任,她們的男人有時候甚至於會把命搭進去。,而她們,也自然而然的會想辦法,把男人的責任分擔一部分過去。
整整折騰了一個晚上,當天亮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所有的人,除了那些有活幹的男人外,全部在悶蛋他爹的帶領下,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袱,朝著十裏外的那個大山洞走去,才一會兒時間,整個李家堡裏,除了設機關的人外,再也見不到一個人影了,連狗叫聲都聽不到了。獵狗可是個好東西啊,是獵人的好助手,當然要全部帶到山洞裏了,還好,山洞裏的防護措施足夠,不怕被鬼子聽到的。
在老幼婦孺還沒有撤出之前,大虎幾個沒辦法幫著八叔公、九叔公等人布置陷阱,可是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啊,所以,他們也心甘情願地幫助堡裏的人撤離。不但是他們七個,所有的十六歲以上的漢子,除了有工作要做的外,全部投入了幫助老幼婦孺撤退的行列。雖說堡裏的人吃穿不愁的,畢竟都不是財主,也沒有多少東西要收拾的,婆娘們一個人背著幾個大包袱就行了。關鍵的是那些糧食,太多了,也太重了,所以,得男人來搬。
悶蛋他爹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就帶著二十多個人來開路了。別看他跟悶蛋差不了多少,一個悶雷炸不出幾個響屁來,可是細心得很,他開辟的路,都是沿著草叢走的,寧願多繞一些路,也不願意把小樹啊灌木啊之類的砍了,不為別的,草長起來快,特別在現在這樣的多水悶熱的季節裏,草三五天就可以長過腳踝子了,可是小樹被砍了,半年都恢複不過來,到時候就很容易被小鬼子發現了。
開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幸好沒有砍樹,不過,十裏路,也走了起碼有三個小時。森林裏的樹木很高,很密,有不少地方,陽光甚至都透不進來。隊伍走走停停的,在森林裏轉悠著,大家一點兒也不急,而且嚴格按照悶蛋他爹開出來的路走,畢竟都是山裏人,心裏明白得很,就算走錯一步,都有可能受到不必要的損失,森林裏不但有毒蛇,有毒蚊,有尺把長的蜈蚣,有後麵的刺散發著一股子腥臭味的蠍子,還有不少就連常年呆在這裏的人都不知道的有毒的家夥呢。森林裏的野花也不是好惹的,別看一個個長得漂亮得很,誰也不知道,那些豔麗的花朵,會不會散發出一些能致人於死地的香味呢。
大虎背上背著一袋七八十斤重的地瓜,跟在秀兒的後麵。這種地瓜,是山裏麵長得最好的一種糧食了,產量又高,更重要的是,耐放,放山洞裏一年半載的,越放味道越甜,而且,要是鬼子逼近了,不能在洞裏升火的時候,還可以生吃呢,味道跟煮熟的差不了多少,所以,地瓜就成了搬進大山洞的最最主要的食物了。那些肉食,搬進大山洞裏的倒是不多,大部分是準備給在外麵戰鬥的男人當幹糧的啊。
“秀兒,聽山下的人說,鬼子很凶的,根本不能算是人,比最最凶殘的野狼還要凶殘得多,你怕不怕啊。”大虎難得地先跟秀兒說話了。
“不怕,有什麼好怕的,我們呆在大山洞裏,安全得很呢,再說了,我手中還有這玩意兒呢。”聽見大虎先跟自己說話,秀兒很是高興,平時都是自己纏了他老半天,才不耐煩地應了一句。秀兒的身上,掛了五六個包袱,沒空,隻能用嘴巴朝著自己的腰上示意了一下,大虎看到了,在秀兒的左邊腰上,別著六把小小的匕首,右邊則別著一把尺把長的小劍,看那些玩意兒,閃著幽幽的藍光,顯然不是用來玩耍的東西。
大虎點了點頭:“也是,我倒沒有想到,你也是李家堡的土生土長的女人啊,那裏有不練武的道理?不過,你也得小心了,鬼子可是有槍有炮的。”
“沒事,大山洞裏有不少的機關,而且有五十個男人守著,到關鍵的時候,我們這些練過武的女人也可以跟鬼子打一打的,不怕他們。”秀兒顯然對自己很有信心:“隻是,大虎哥,你們在外麵,可得小心了,那些鬼子不是人啊,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你一肚子的鬼主意,可是有時候衝動了一些,可別讓我們在山洞裏麵擔心啊。”
“沒事的,這十幾年的武不是白練的,我們可不會那麼傻,跟鬼子硬拚著呢,太叔公不是經常說,實力強的時候要壓著對方打,實力弱的時候要繞著對方打,我們對這裏的情況熟悉,又有那麼多的地道和機關,跟鬼子耗,不怕的。”
“那樣最好。”秀兒停了下來,好一會兒才說到:“大虎哥,千萬小心了,我在裏麵等你,我希望,你能迎接我們出來。”
大虎點了點頭:“放心好了,咱們人可不能輸給鬼啊。”
秀兒一聽,差點兒笑了出來,幸好她忍住了,現在隊伍裏的氣氛沉悶得很,大家夥都替自己的家人擔心著呢,自己這一笑,影響不大好吧,這個大虎,到這個時候了,還是沒有一個正經樣子:“大虎哥,大嬸就在前麵,你要不要跟上去啊。”
“才不要呢,昨晚上嘮叨了一個晚上,哭了一個晚上,煩都把我煩死了。”大虎撇了撇嘴,可是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秀兒看著大虎的樣子,輕輕地笑了起來:“真是個屬鴨子的,煮熟了還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