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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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戰士喊了一聲:“連長,這裏有一個還活著的鬼子。”大家一聽,立刻圍了上去,暫時放下了心中的傷痛。跟鬼子打了這麼久了,打死的多了去了,可是從來沒有抓到個活著的啊。隻見一個鬼子躺在地上,正拚命地用手挪動著,想要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逃走呢。他的大腳上有一個大洞,汙血正不斷地往外流,汙染了好大的一塊地方呢。鐵蛋趕了過去,狠狠地朝著那鬼子的腦袋踢了一腳,那個鬼子聲都不吭一下就暈了過去。連長跑了過來,朝著鐵蛋的腦袋狠地敲了一下:“媽的,你踢什麼踢啊,把人踢死了,怎麼辦?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我們得用他的腦袋當祭品呢。再找一找,看還有沒有活的,有的話,全部抓了,一個都不能漏。”
話音剛落,又有一個戰士喊了起來:“連長,這裏還有一個,媽的,這家夥還是一個半大小夥子呢,真是稀奇了,這家夥竟然沒有受傷,怕得躲在水裏麵不出來呢。”
幾個人連忙圍了過去,果然,一個小鬼子正哆哆嗦嗦地從水裏麵站了起來,一臉的蒼白,手上的槍也不知道扔那兒去了。連長看了一下,高興地說:“哈,看樣子鬼子的日子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了,竟然連個半大小夥子也派出來打仗呢。瞧他們以前,一個個訓練有素,凶狠得很,殺起來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再找找,說不定還有呢,媽的,今天大豐收了,指導員的祭品可是有了。”
果然,在水裏麵,又撈出了一個鬼子來,是一個青年人,一臉的凶殘,正用一雙狗眼,惡狠狠地盯著八路軍。這畜生,剛才趁大家抓那小鬼子的時候,正要拿起槍偷襲呢,正好被一個戰士發現了,一槍托打倒了。瞧他的身上,也沒見什麼大的傷口,估計剛才是被手雷給震暈了過去,要不然,象這種軍國主義分子,是不會放下武器的。
戰士們把這三個東西用繩子捆了,拉到了岸邊。一個戰士問到:“連長,這個鬼子受傷了,要不要給他治一下。”
正因為指導員的犧牲而心火大起的連長,一腳朝著那個不知好歹的戰士的屁股踢了過去:“媽的,治你的頭啊,咱們的藥可是比金子還要貴呢,那是給人治傷用的,你他媽的怎麼想到給畜生用啊。”
隨後,連長下令,把繳獲的東西全部趕回營地,把受傷的人和犧牲的戰士都背了起來送回營地。至於那三個鬼子,用繩子捆了手後,綁在大車的後麵,他媽的能走就走,不能走的話,大車拉著他們走,死不死的管我們怎麼事情啊。那一地的鬼子屍體,就放那兒得了,山裏的野狗會幫八路軍把他們清理幹淨的,用不了三五天,這些鬼子的骨頭說不定都入了它們的肚子了。用這種方法對付鬼子,是狗兒山八路軍的傳統了,可沒閑功夫去理他們的。指導員以前對這種方法很是反感,可是打了這麼多的仗,看了那麼多的人間慘事之後,指導員終於認識到,那種悲天憐人的所謂的仁慈,隻適用於人,對鬼子是不適用的。再說了,狗兒山的八路軍,現在可是孤軍一個,與主力失散了一年多了,也沒有上級部門來管,那些所謂的統戰工作,說給鬼子聽,他們不懂,也不在乎,你說,就算把狗訓得聽點兒人話了,它們還是要吃屎的啊。
到了營地,天已經快要黑了。大夥兒這才發現,那個受傷的鬼子,根本就走不了路了,一直是大車拉著走的,那條傷腿,已經被拉得血肉模糊了。鐵蛋看在眼裏,他跑到炊事班,弄來了一些鹽,撒在了鬼子的傷口上,看著痛得臉都變形了的鬼子,鐵蛋高興地笑了起來。他一腳踢在鬼子的傷口上:“媽的,你們不是經常用這一招來對付普通的老百姓的麼,咱就用這一招來對付你。你放心,明天咱好好招待你一下,保證讓你滿意。”
傷員的傷口都及時地得到了處理,這可是狗兒山的傳統,士兵們的數量本來就不多,而藥的數量倒是還可以,一個士兵就是一份戰鬥力啊。重傷的有三個,估計得躺床上三五個月了,輕傷的倒是有十幾個,稍微塗點兒槍藥,過不了幾天,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好漢了。犧牲的有十三個,其中有十二個是長槍隊的,大刀隊的就犧牲了一個,正好是指導員,偷襲是挺成功的。戰士的遺體就放在營地中間的一間大房子裏,等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讓他們入土為安。整個營地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雖說這一年多來,看多了生死,戰士們已經有點兒麻木了,可是十三條早上出去裏還是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有了,那裏能忍得住眼淚呢。有幾個性子烈的戰士,已經準備要現場對那幾個鬼子大宰活狗了,可是被連長止住了,明天開宰也不遲啊。不過,那三個鬼子的皮肉之苦是吃定了,整個晚上,不停地聽到鬼子的慘叫聲,估計全連的戰士們一個個都有活動手腳吧,就連連長也不例外,鐵蛋半夜爬起來想活動手腳的時候,就看見連長剛剛從那大房子裏走了出來,一臉滿足的樣子。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全連的戰士們就都起來了,拿起了鐵鍬,押著三個鬼子,來到了後山。到了那兒,鐵蛋才知道,狗兒山八路軍這一年多來的戰鬥有多麼的艱苦啊。在後山的一塊稍微大一點的平地上,密密麻麻的,是一大的土墳,每個墳墓的前麵,都立著一個木牌子,有的上麵還寫著字。這裏麵埋的,全部是一年多來犧牲的八路軍戰士。鐵蛋細細地數了一下,大約有五百多座墳墓,是現在連隊人數的五倍。聽連長說,他們剛到狗兒山的時候,才二十多個人,說明狗兒山的八路軍,是挺受歡迎的,一年多來,就有近六百多人參軍啊。鐵蛋看了看,這塊小平地已經被占走了一半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在這個地方占有一席之地了。不過,能有這麼多的戰友陪著,還可以再聽指導員講故事,鐵蛋並不覺得這是一件令人不高興的事情。早在選擇上狗兒山之前,鐵蛋就已經做好了這一方麵的心理準備了。不過,就算要呆在這裏,也得多殺幾個鬼子之後才來的,要不然,也太虧本了。
戰士們一言不發地開始挖墳墓了,這工作顯然不是戰士們喜歡做的,每做這工作的時候,心裏的悲傷都是不可抑製的。不過,這一年多來,這工作做得也太常了。連長看著指導員的遺體,媽的,老趙,你命好,要是我也犧牲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把我埋在這裏呢。
忙活了一個小時左右,總算是讓十三個戰士入土為安了。十三座新增加的墳墓前麵立的牌子,都沒有寫上字。這活本來一直是指導員幹的,可是現在指導員也犧牲了,整個連隊,竟然找不到一個會寫字的人。連長揉了一下眼睛,大喊了一聲:“把那三個狗東西給我弄上來。”
三個鬼子被押了上來,站在了指導員的墳墓前。幾個戰士上前,一人一腳,就把他們踢得跪了下來。鐵蛋仔細地看了一下那三個鬼子,一個個臉上憔悴得很,身上新增加了不少的傷,看樣子,昨晚上他們的日子都不好過啊。那個半大的鬼子,早就已經尿濕了褲子了。他幾乎不用戰士們踢,就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叩頭,嘴裏發出了不是人說的話。鐵蛋雖然聽不明白,不過不用猜就知道,他一定是在說饒命之類的話了。其餘的兩個鬼子,倒是凶狠地很,梗著個腦袋,一臉不服地看著圍在身邊的戰士們,要是眼光能殺人的話,估計狗兒山的八路軍就不存在了。要不是幾個戰士壓著他們,他們說不定就要站起來拚命了。
連長走到指導員的墳墓前,說到:“老趙,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這樣做,你一直想著,以仁義打動鬼子,讓鬼子們認識到侵略中國的錯誤。我很不讚成你的說法,象鬼子這樣的畜生民族,隻能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他怎麼對付我們中國人,我們就得怎麼對付他們。老趙,你不在了,我也沒有商量了,這一回就順了我的意思,把這三個東西在你的麵前宰了算了,也算是給你餞行了,希望你在那邊過得好,要是你覺得不夠,我以後再撈到鬼子的時候,再殺幾個給你瞧瞧。要是你覺得這樣做不對,你就擔待著點兒得了,頂多晚上托夢給我,罵我一頓得了,咱也不在乎,這一年多了,你罵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說完,手一揮,身後的一個戰士立刻遞上了一把大刀。不能用子彈來解決這三個鬼子的,那樣子浪費。三個鬼子都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那個小小鬼子的頭叩得更勤快了,象雞啄米一樣,腦袋都叩出血來了。連長看著那個小小鬼子,愣了老半天,硬是下不了手。他無奈地轉過頭來,對身後的戰士們說到:“你們那一個來下手啊。媽的,老子怎麼也心軟了呢。”
可是身後的戰士沒有一個接過大刀的。其中的一個戰士說到:“媽的連長,這要是擱戰場上,我保證一槍一個絕不手軟,可是就這樣,我也下不了手啊。”
看著連長為難的樣子,鐵蛋站了出來:“媽的連長,不就是殺一隻小狗麼,有什麼為難的,殺大狗是殺,殺小狗也是殺,鬼子殺我們的時候,可是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啊。這小狗不殺,過不子多久,又是一隻凶狠的惡狗了。”說完,一把接過了連長手中的大刀,猛地一揮,一顆小小的腦袋就飛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停了下來。噴出來的汙血,濺了鐵蛋一身,可是鐵蛋一點兒也不在乎。
鐵蛋走到那個大腿受傷的鬼子的麵前,對他說到:“喂,小鬼子,看你的年齡,估計也在中國呆了一段時間了,別跟我說你聽不懂中國話。告訴我,你殺過中國人嗎?”
那個鬼子惡狠狠地盯著鐵蛋,使勁了點了點頭。鐵蛋的眼睛一紅,手一揮,一下子就砍掉了那個鬼子的胳膊。隻聽得一陣陣地慘叫聲,那個鬼子痛得在地上不斷地翻滾著,臉都快要變形了。
連長跑了過來,踢了鐵蛋的屁股一腳:“你他媽的眼睛瞎了啊,連砍腦袋都不會,砍掉他的胳膊了,我得罰你再練幾天的大刀。”
鐵蛋蠻不在乎的說:“連長,幹嗎發那麼大的火啊,我可不想讓這畜生這麼快就死去,咱得好好地折騰一下這些鬼子,媽的,他們殺中國人的時候,可是想出了好多的辦法的。”
連長想了一下:“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這些東西不是人啊,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得到了連長的許可後,鐵蛋更加來勁了,他的第二刀砍下了那個小鬼子的另一隻胳膊。那個鬼子在地上翻滾的速度越來越慢,眼看著是不活了。連長搖了搖頭,好象對這種血腥的場麵不大適應似的,說到:“小子,另一個鬼子也交給你了,我得下去清點一下昨天的收入。”
看著連長下山去了,鐵蛋這才轉過身來,對周圍的八路軍拱了拱手,一付江湖人士的樣子:“各位大哥,咱覺得用大刀對付鬼子,有點兒大材小用了,咱得用匕首對付這個剩下的王八蛋。各位要是想看的話,就呆這兒看,開心一下,要是不想看的話,請各位離開。”
一個戰士說到:“媽的鐵蛋,你一個小屁孩,話那麼多幹嗎,我們可不是沒有殺過人的啊,那一個手上沒有個幾條鬼子的狗命。少廢話,你有什麼招就使出來吧。”
半個小時後,大多數的八路軍都下山了,一個個臉色蒼白,有一些人還有一種想吐的樣子,隻剩下鐵蛋等幾個愣頭青還呆在山上。林金枝走到正在清點物質的連長,臉色也是不大好看,苦笑著對連長說:“媽的,連長,鐵蛋這小子,打仗夠狠,夠勇敢,一付不要命的樣子,可是太血腥了,真要是再看下去,這幾天我飯都別想好好吃了。媽的,一個半大的小夥子,怎麼下得了那樣的狠手呢,抽筋剝皮的,眼都不眨一下。這回我算是相信了,這小子真的是幹掉了四個小鬼子啊。”
連長頭也不回地說到:“這小子的奶奶被鬼子殺了,他的心裏仇大著呢,別看他平時一付愣頭青的樣子,心裏痛著呢,讓他出出氣也好,不就是三頭豬麼。你瞧,鬼子這回是虧了大本了。媽的,他們還想蒙人呢。那七十杆三八大蓋,再加上兩挺機槍和一門小鋼炮,全部放在最後一輛大車上。另外五輛大車,原來以為是裝了一百擔糧食的,沒想到隻有五十擔,那些子彈啊,炮彈啊,手雷啊什麼的,都放在糧食的下麵,多著呢,咱們這一回算是發了大財了。媽的,炮彈就有五十枚,手雷一千枚,那子彈,我到現在還算不出來有多少呢,總共好幾十箱呢。再加上那些被打死的鬼子的武器,咱這回弄來了四挺機槍,兩門小炮,一百三十八杆槍,和一千多枚的手雷,以後,再也沒有大刀隊了,那些漢陽造也不要了,咱們全部鳥槍換炮,換三八大蓋了。媽的,大刀隊也太狠了一點兒,砍人的時候也不悠著點,一共砍壞了八杆三八大蓋,心痛死我了,要不是這一回的收入還算多,我得把幾個平時砍人力特大的大刀隊成員關禁閉了。”
說完,連長朝炊事班走去,在那草房門外就大聲喊到:“老王頭,有大米吃了,中午煮頓大米飯,讓同誌們解解饞,老吃野豬肉也不是個味。”
吃飯的時候,鐵蛋正忙著呢。昨天砍鬼子的時候,用力狠了一點兒,其中有一次,竟然砍在那個鬼子的鋼盔上了,砍得那把菜刀都出現了一個小口子。心痛得半死的老王頭,硬是逼著鐵蛋,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把那把菜刀磨了一下。不過,鐵蛋心情好得很,也就不和老王頭計較了。昨天砍死了一個鬼子,今早上又處決了三個鬼子,再加上以前殺死的那四個,死在鐵蛋手裏的鬼子,已經有八個了,那數量,比起一些老戰士來,都不差很多了,這讓鐵蛋很是自豪。不過,說老實話,鐵蛋把早上的那三個鬼子硬算在自己的頭上,有點兒不地道啊。
等鐵蛋磨好了刀以後,已經是吃午飯的時候了。看著一大木碗的大米飯,鐵蛋高興的笑了。不過,吃飯的時候,明顯地看到戰士們的食欲不太強。特別是鐵蛋看到一向吃東西狼吞虎咽的排長,正端著一碗大米飯愁眉苦臉的,心裏很是奇怪。他連忙跑到排長的麵前,問到:“排長,怎麼不吃飯啊,多好的大米飯啊,裏麵還擱了幾塊野豬肉呢,跟那些地主平常吃的,都差不多了,平時我們過年也難得吃一回的,不吃可惜了。”
排長看到鐵蛋還在那邊說個不停,立刻氣打不過一處來,放下了碗,朝著鐵蛋的腦袋就是一下:“媽的,都是你搞出來的鬼,你還在這邊說風涼話啊。看了你早上的表演後,我那裏吃得下飯呢。”說完,歎了一口氣,又說到:“媽的,平時老王頭要是多放幾塊肉,我們會高興得半死的,可是今天他幹嗎要往裏放肉呢,真是好心辦錯事,一看到肉,我就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這怎麼吃得下呢。”
鐵蛋一聽,高興得半死,連忙伸出了碗:“排長,你要是不吃那肉,就全部給我得了,老王頭的手藝好啊,煮得挺好吃的。”
呆排長旁邊,一樣端著飯碗愁眉苦臉的一眾戰士,象看怪物一樣看著鐵蛋。他們隻是呆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吃不下飯了,可是人家鐵蛋,親手實施了,卻沒事人一樣,我的媽啊,有性格。
下午是鐵蛋最開心的時候了,不為別的,他終於撈到了一杆三八大蓋了。更重要的是,這回連長發了大財了,竟然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三十顆子彈,還有四顆手雷,夠自己打一陣子的。還有一點,鐵蛋當上小組長了。這一回犧牲了十三個,全連隻剩下九十八個人了。連長把整個連進行了一次大的改編,一排三十個人,人手一支三八大蓋,再加上一挺機關槍,火力大大地增強了。另有八個人,包括連長在內,組成了一隻連直屬班,由連長親自指揮,把兩門小鋼炮都劃入了這個班,組成了一個小小的炮兵。排長倒還是原來的那三個排長,經驗豐富,打仗凶,在戰士中的威信也是挺高的。
鐵蛋屬於一排三班的,班長也是那個陳三河。這個班分成了三個戰鬥小組,其中的一個組,全部是剛剛分到槍的新兵蛋子,鐵蛋就在這個組裏,而且當上了小組長。畢竟他參軍的時間可能最短,可是殺死的鬼子數量,卻遠遠地超過了同組的其它兩個人,他們兩個到現在還沒有開和呢。特別是今天早上鐵蛋的表現,讓同組的另外兩個人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他不當組長誰當啊。
鐵蛋很是得意,剛剛當上八路軍才十幾天時間,自己就當上官了,雖說才是小組長,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官了,可是有總比沒有強啊,咱鐵蛋多少也算是個人物了吧。他專門跑到幾個老兵那裏,認真的請教了三八大蓋的使用方法。鐵蛋從小就對槍特別有好感,家裏的那杆獵槍已經被他玩得純熟了,現在玩起這杆三八大蓋來也是得心應手得很。不一會兒時間,他就對如何操作這杆槍了然於心了,而且已經學會了如何把槍拆下來保養。這東西好啊,比自己原來的那杆獵槍可是好多了,射程遠,聽老戰士們說,能夠打個八百米呢,真他媽的厲害,精度也比獵槍高得多了。特別是想到用鬼子的槍來打鬼子,鐵蛋就高興得直咧嘴。
下午,連隊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重新找一個指導員。連長想了老半天,才最終決定讓一排排長林金枝兼任指導員。不為別的,全連就林金枝一個人,多少還算是認得一點兒字。
當連長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林金枝,並告訴他自己做這個決定的理由時,林金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自己的水平怎麼樣,他自己可是一清二楚的啊。就拿自己的名字來說吧,要是連在一塊兒,他倒是可以很輕鬆地認出來,可要是把那三個字分開了,他想要認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那些字好象跟他作對一樣,也不知道會整出什麼花樣來的。他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可是沒辦法,連長決定的事情,誰也改不了。就這樣,象鴨子一樣被趕上架的林金枝,就成為了新的指導員了。
任命指導員的儀式也是好玩得很。連長把全連的人都召集在一起,然後鄭重其事地把一本書當著眾人的麵交給了林金枝,就這樣算是完成了任命的儀式了。這可是一本很有傳統的書啊。一年多前,八路軍主力部隊兵敗撤退,連長帶著剩下的二十幾個戰士進入了狗兒山。當時犧牲的指導員,留下來的唯一一樣遺物,就是這本書。這是一本有點兒年代的書了,書挺舊的,書頁都有點兒發黃了,而且書的封麵也沒有了。在書的右下角,有一個槍眼,洞穿了整本書,這個槍眼的旁邊,還有一些已經變黑了的血跡。趙猛來到狗兒山上之後,立刻就喜歡上了這本書,一有空就拿出來看上幾眼,而且還把書的內容講給戰士們聽,好象是講社會主義的一本書。每一次要打仗的時候,趙猛總要把書放在營地旁邊的那棵大樹的樹洞裏,並且一再聲明,一旦自己犧牲了,這本書就留給後來的指導員。所以,這本書幾乎成為了狗兒山八路軍的聖物了,是狗兒山八路軍第二號人物的象征。當連長把書鄭重地遞給林金枝的時候,一向衣冠不整的林金枝,少見地把身上的軍裝洗得幹幹淨淨的,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扣子扣得好好的,就連上麵的洞也全部補好了。他一臉嚴肅地走到連長的麵前,象接過尚方寶劍一樣,從連長的手裏接過了那本書,然後把書舉得高高的。當他舉起書的時候,全連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鐵蛋看著前麵的指導員,心裏羨慕得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摸一下那本書。想了一下,應該沒事的,指導員跟自己的關係這麼好,讓自己摸一下,他是會同意的。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當鐵蛋晚上找到指導員,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一向大大咧咧的指導員卻死活不同意,不管鐵蛋如何威脅利誘,如何撒野耍賴都沒有用,氣得鐵蛋老半天不跟指導員說話了。當鐵蛋最終實現了摸這本書的願望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過去了。不過,那時候的鐵蛋,倒是寧願自己終生不能摸到這本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