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篇 第十八章 從神醫到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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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樓砂國,殤王府。
“可惡!該死的家夥!混蛋!卑鄙!無恥!早知道我就不救你!讓你水腫!讓你中毒!忘恩負義的東西!以怨報德的家夥!……”氣死我了!
殤王的近身丫鬟綠婀踏進花園就見到某人兩手拚命摧殘那些可憐的花草,嘴裏還念念有詞。
“那、那個蒲、蒲神醫……”似是意識到說了什麼不對的,綠婀趕緊捂住嘴,連忙改口,“那個,小悠子,王爺說他肚子餓了,讓你去給他煮個麵,端到書房……”
“不去!”某人惡狠狠地回道!蝦米東西!你肚子餓了我就要煮東西給你吃?!我跟你誓不兩立!混賬!
“呃,王爺說了,如果、如果你不去的話,桐霄樓就停水停飯一天……”望著地上那堆滋滋作響起著泡沫的灰綠色水狀物,綠婀吞了吞口水,戰抖著擦了擦額上冷汗!嗬、嗬嗬,一刻鍾之前那明明就是一盆嬌豔欲滴的魏紫牡丹來的……
“小、小悠,你要不要趕緊去啊?王爺他還說……”為什麼今天是我輪值?!嗚嗚~~人家正值花樣年華,不想死得那麼淒慘啦!都是小六子不好!沒事發什麼燒!本來就輪到他當值的嘛!人家既不想五馬分屍也不想化成屍水啦!
“他還說什麼了?嗯?”某人拍拍說,笑容滿麵地替綠婀姐姐拉整衣裙,天知道那心裏就跟岩漿沸騰似的!就等著突破地殼噴薄而出!
“王爺說、說,如果一個時辰內還沒見到他要的東西,那個奇怪的香囊就直接拿去喂豬了!”早說不如晚說,反正兩麵都不是人!綠婀苦著臉閉起眼睛一口氣說完!
“該死!”
隻覺得一陣狂風大作,風裏飄過淡淡的藥香味兒。
綠婀小心翼翼地睜開眼,那醜醜的小人兒已經離開,徒留下滿地蒼夷:半響前那一園子姹紫嫣紅、綠意嫋娜,如今隻剩下一叢叢奇形怪狀的枝椏,比蝗蟲過境還可怕!
確定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怪異的感覺後,綠婀搖搖頭,趕緊通知林鑭大管家府裏又多了一項開支吧!
……
咬牙切齒地捏著麵前的麵團,把它幻想成某張死人臉,我捏我捶!
“卑鄙小人!我讓你使喚我!讓你使喚!死人頭!臭胚子!撐死你!”哼~~真是越想越可恨!白白活了三十多年(蒲悠二十一年加上司天下十七年),居然連句像樣點的髒話都罵不出來!是該說我單蠢過頭還是兩世的老師夫子實在育人有方?!
真是快瘋了!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就不要一時好心,在那墨虎的央求下去察看那臭屁王爺,他不想喝藥關我屁事!搞得我陷入如此悲慘的境遇:爹也見不到了!娘留給我的香囊還在那家夥手中,堂堂“千麵神醫”淪為鞍前馬後的奴仆小悠子!我還柚子呢!恨哪~~~
蝦米?你居然還問我發生什麼事?!滾!當心我拿“豬頭綠”伺候!
以下內容由墨虎侍衛口述:
話說當天——也就是兩個月前,區區不是請了蒲神醫去為王爺看病嗎?神醫還特地寫了處方關照我快點去抓藥好及時為王爺治病(某柚子怒:鬼才關照你!自己不帶耳朵出門還拚命做白日夢!)——感動啊,神醫果然是個好人!(某柚子翻白眼)
沒想到王爺居然不喝!虧得區區親自把了兩個時辰的火才熬了那麼一小碗藥出來,王爺不喜甜膩,我還特地放了把鹽進去調和味道呢(某柚子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幾貼藥聞起來怪怪的!那死人頭喝了病情不見好反而更重!原來砸我招牌的是你這頭笨虎!)~~白白浪費人家一片苦心!幸好大哥與我心有靈犀,大哥點了王爺的穴道,讓我直接給王爺灌進嘴裏去了!
神醫說了,喝了他的藥,王爺排尿情況會有改變,而且會消腫才是,怎麼事實好像相反?王爺沒怎麼排尿倒是喝水多了,那身子還腫的發亮,好奇怪啊!王爺每次見到我拿的藥都是一副見鬼的樣子?脾氣越來越壞,一見我就粉痛苦的樣子!人家可是按照神醫的吩咐辛辛苦苦熬的?!
第三天,王爺見到我端來藥時突然狂性大作,一把奪過藥碗砸向地上還拿起碎片置於脖子旁,激動地說:“本王再也不喝那庸醫的藥!滾!都給我滾!”大哥見情況不妙,叫我趕緊把那庸醫——呃,不,是神醫請過來。我沒辦法,隻好去桐霄院請神醫。
神醫跟司莊主正在烤肉!哇~味道好香!虎子我還從來沒聞過那麼香的烤肉呢!不知道吃起來味道如何,如果能嚐嚐看就好了~哎呀,瞧我這記性!幸虧神醫出聲提醒我有什麼事,不然我都把王爺的事給忘了!
想到王爺的病啊,我頓時急得不得了!王爺雖然任性了一點,也不好好吃藥,但他救過我們哥倆,也是好人!如果他就這麼死了,那、那我們怎麼報答王爺的救命之恩啊?報答不了,那我們不就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了?!娘說了這種人死後要下地獄火燒油炸的!哇~~我不要啦!(看到一個將近兩米的大塊頭蹲在你麵前涕淚橫飛的,任誰也無法鐵石心腸置之不理吧!所以,某柚子搓搓手臂、有感於墨虎“主仆情深”,隻好乖乖跳進火坑,從此“自由”是路人……)
神醫跟我回到落殤院,剛踏進房間,就聽到王爺罵道:“好一個庸醫!”
呃,王爺你怎麼可以這樣罵人!悄悄轉過頭看神醫,果然臉都黑了!
“好一張毒舌!”神醫輕哼。
“好、好、好!來人啊,把這欺世盜名的庸醫給我拖下去砍了!”王爺怒目圓瞪!
“哼!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去挾持本‘庸醫’、還哭著叫著非本‘庸醫’不行!怎麼?自己虛不受補還怪大夫不行啊!嘖嘖,原來堂堂一國王爺就是這樣當的!”神醫連個眼皮都沒抬,撇嘴說道。
“你……”王爺臉紅了,害羞?他掙紮著要下床,大哥一見趕緊扶住王爺,不讓他亂動。
“你什麼你~!這麼大的人連藥也怕,居然還敢耍小孩脾氣!”神醫走近床榻,皺皺鼻子,笑道:“哈,看來王爺蠻習慣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的生活嘛!嘖嘖,果然非常人能比!”
“你,你個醜八怪!我殺了你!”王爺喘著氣怒道。
“行呀,等你下得了床,本‘庸醫’項上人頭洗幹淨等著你來取!”神醫眨眨眼睛,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小雀斑挺可愛的嘛~~
“該死的!混賬!你、你幹什麼?”對了,王爺最怕針灸了!看到神醫從兜裏拿出泛著寒光的銀針,王爺立刻就像被踩著尾巴的貓的一樣咋呼大叫!可惜,王爺實在太腫胖了,我怎麼看都覺得像是一個圓圓的球在晃動。哼,還說不是,你看大哥肩膀一抖一抖的,不是在忍笑麼!
王爺最後還是被神醫紮成箭豬。
不過當神醫收針的時候,王爺的情況明顯好了嘛!你看他趁神醫一不留神,居然施展‘妙手訣’從神醫兜裏偷了一個香囊!要知道之前王爺隻能在床上——呃,挺屍,這是神醫說的。
這時王爺出聲了:“看不出來你這庸醫挺有兩把刷子嘛!哼,隻要你治好本王的病,本王可饒你一命!並賜你黃金百兩!”
哈,我看見了,神醫背著王爺轉過頭來翻了一個白眼,小聲道:“誰稀罕!”神醫果然是品格高尚的人啊!哦,就像那個誰說的“貧賤不能移,威武可屈”那樣!(某柚子仰頭長歎:孟子啊孟子,你原諒他吧!阿門!)
神醫重新開了藥方,我嚐了一下,這回挺苦的,所以我沒放鹽,倒是王爺喝的歡,每次都是一口氣喝完,之前讓他喝藥他差點呼天搶地呢!真怪!
隔天就見神醫探頭探腦四處找東西,他說他有個很重要的香囊不見了,問我有沒有見過。
嗯,我該不該告訴他,香囊讓王爺妙手借去了?雖然偷東西是個不好的習慣,但王爺應該有他的道理的。
找不到香囊,神醫沮喪了好久。
接下去的日子裏,王爺的病好得很快,不到五天,他就從一個超級大胖子變成小胖子了,可就在這時,王爺居然又中了毒!
神醫說那毒叫“牽機”,雖然不會傷人性命,但能讓中毒者四肢癱瘓。此毒無色無味,隻能現配,而且必須與米飯烹煮並在三天內服用才有效。雖然很少見,但是解法卻很簡單,隻要羌活勝濕湯加上威靈仙、五葉青毒蛇一條煎服,再取風門、膈腧、肝腧等穴位針灸七天即可。
哼,那些卑鄙無恥的小人!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就算拚了這條命我要拉著他們下地獄!
幸好這次有神醫在!
不過話說回來,王爺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要知道,加上這次,王爺已經中過三次大毒:碎心、紅殤跟牽機,幸得貴人相助!
經過這次的中毒事件,我決定把神醫善廚的事告訴王爺,讓王爺把飲食交給神醫打理!哈,這是個好機會,沒準虎子我也能沾沾王爺的光,吃上神醫煮的飯菜,要知道,每天光是在桐霄院外聞到神醫親自炒作的飯菜香味就讓我食指大動、口水嘩啦啦呢!神醫起初還在推辭呢!說什麼他的廚藝難登大雅之堂~~放屁!誰敢說神醫做得菜不好吃,我頭一個劈了他!由於有我做擔保,加上王爺以司莊主要挾,神醫總算不再謙虛,負起王爺的飲食要務。(某柚子吐血:原來拉後腿一直都是這頭笨虎!)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神醫偶然得知他的那個很重要的香囊居然落在王爺手中,想討回來,但王爺偏不肯,眼看兩人良好的醫患關係就要破裂(柚子臭罵:誰跟那死人頭有良好的醫患關係!想的美!我不毒死他算他上輩子積德了!),我連忙上前勸架:“要不神醫幫王爺做些事,比如洗洗澡、擦擦身子之類,王爺就把香囊還給蒲神醫好了?大家都皆大歡喜!”
“荒謬!我拿回自己的東西還得服侍這家夥?!你腦子沒問題吧?!”神醫很憤慨的樣子。其實有什麼好憤慨的?依靠自己的勞動取得報酬,這是很光榮的事啊!
沒想到王爺聽完我這主意,反而眉開眼笑,還賞了我一百兩銀子,我還記得他是這樣說的:“墨虎啊墨虎!本王還以為,你這迷糊遲鈍的腦袋離了林鑭引路這輩子是沒指望長智慧的啦,沒想到今天倒叫本王開足了眼界!哈哈,這‘人不可貌相’說的,可不就是你嘛!好!本王賞你白銀一百兩!領了錢好好犒賞你這腦袋瓜子,本王期待你日後繼續提出‘驚人’的主意呢!”嗯,王爺這是在誇我還是貶我呢?後來他有轉過頭對神醫說道:“這件事就這麼辦了!到本王康複並找到幕後主使人之前,殤王府上沒有‘千麵神醫’蒲悠,隻有本王的貼身小奴——小悠子,事成之後,本王不止賞你黃金百兩、白銀萬兩、歸還香囊、釋放司莊主,還親自去向皇上討個‘千麵神醫’的封號,為你加冠進冕!”
喲,好冷!神醫我知道你很興奮,但也用不著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人家吧?人家也會害羞的嘛!(某柚子呼號:我要殺了你!)
……
墨虎領了一百兩,買了一堆菜肉,纏著小柚子給他開小灶,結果……
哼哼!新仇加上舊恨,從“千麵神醫”淪為小仆“小柚子”,你說,我該怎麼犒賞犒賞你這頭笨虎呢!那臭屁殤王我動不了,沒關係,有你這麼個罪魁禍首磨牙也值了!
你給我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