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二十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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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多時,口渴得緊。朦朦朧朧睜眼,床頭邊隱約站著個人,看不清容貌身形有些透明。
    ……誰?我抱著被子翻了身就要再次睡去,思維閃過一絲清醒的意識,心頭恐懼地一跳,抱著被子一個側翻滾進床角落霍然坐起,什麼人!
    是淡淡飄忽不定的影子,隻是魂而已。
    我拍拍胸口心有餘悸,責怪自己怎麼就不懂得在睡前設結界?這段時間來的事情還算少嗎?要防人要防鬼的……真是……
    定定魂,床頭的那魂毫不在意似乎在與我對視,我睜大眼定睛看仔細。
    窗外太陽似已偏斜,能投影進來的光線幾乎無,昏暗的房間隻有那魂發散著若有若無的光暈。
    看著看著忽覺眼熟,蒼白的臉稚氣的眉冷峻的眼,是……“誰?”我張張嘴無聲地問出了口。
    那魂蹙蹙眉指了指地。我移到床邊趴下去看------是把半透明的不算太長的劍。我一拍後腦,想起來了,就是不久以前在墮月宮的某個夜晚用凝魂術束縛的那少年。
    由於惦記著那少年心願未了無法轉世投胎,因而索性將那把劍放在玉襲那讓他隨身攜帶-----以便隨時巧遇隨時解決。
    隻是不知……“玉襲不是一直把你帶在身上嗎?你怎麼跑到我床底下了?”此話一出口,立刻惹來對方一白眼,直覺是個傻問題我訕笑笑,轉而用口型問,“有事嗎?”
    “耳環……失憶”少年的聲音飄緲仿若處在虛空,事實上他本來就被我固定我製造出的虛空中以防淪為孤魂野鬼。
    他才說完便如一盞燈緩緩熄去。門被推開了,手捧湯藥走進來的是玉襲。
    “小少爺,你起來了。”玉襲衝我笑,那豔色老教人閃神,“來喝湯吧……總管差人送來的。”
    我摸摸鼻子不去看他那禍害人間的笑,隻道,“你放桌上好了……”想著剛才少年的話,我不自覺去看玉襲的耳朵-------有……細細的耳墜搖晃著鬼魅的紫……玉襲雖然貌美但卻是貨真價實的男子,什麼時候喜歡帶這種女氣的首飾?
    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手指臨空一彈,靈識借此一擊而出,擊碎那碗湯藥。
    玉襲隻來得及短促的“啊”了一聲,就看到滿地的瓷碎片黑湯藥狼藉不堪。
    “先別忙得收拾。”我止住玉襲俯身收拾得姿勢,強撐著軟趴趴的身體起床走到門邊,掩上門後,靠著門定定的看著玉襲用口型道,“不要跟我鬧……我玩不起……現在告訴我你是誰?認識我嗎?”
    玉襲茫然看著我,一雙晶亮的眼此刻閃爍不定,他會看口型,便是答道,“我是玉襲……你是我的少爺……我自然認識你。”
    果然……不像裝的……玉襲絕對不會有這種逆來順受的眼神……那麼……我緊握著拳閉上眼,“耳環誰給你帶的?”心裏當然有了答案那個殺千刀的蕭玉!居然敢對我的親人下手!
    “是……喜歡的人給的。”玉襲的笑居然帶著幾分羞怯。
    我隻覺眼前泛黑世界泛白,玉襲竟還能有這種小女生得表情……嬌羞的很有味道……但不知為何在我看來卻十分的礙眼……蕭玉!蕭玉!你究竟給玉襲灌了什麼思想!混帳東西……
    我冷眼看著作幸福笑的玉襲,無聲命令道,“摘下來。”
    猶沉浸在幸福中的玉襲臉色大變,“這種事好像不礙著小少爺什麼。”
    “礙著了。”我翹起嘴角笑,“礙著眼了。”
    “如果礙眼的話,小少爺大可跟堡主說把我換去……但是這耳環我是不會摘得。”即是失去記憶性格卻不變,玉襲挑釁的看我沉聲道。
    “一對耳環而已,何必大動幹戈?”既然如此,可不能和玉襲硬對著來,我采取迂回戰術換臉甜笑,“給我看看好不好。”反正隻要先摘下來再想對策。
    “可能要讓小少爺失望了。”玉襲望著我的眼神是冷的,從來沒有的冷,“玉襲答應過別人此生此世永遠不可以摘下來的……”
    “你……”肺部猝然一痛,麻癢感擾著喉部有腥鹹的液體湧上來,我經不住捂著嘴咳了幾聲,再拿開時手上是血。
    搞什麼嘛……居然咳血……我皺眉想,最近一段時間也沒受什麼傷來著……怎麼會咳血……
    玉襲沒有反應冷冷看我,我回視著他的眼,隻覺心底逐漸泛涼……一向疼我入骨的玉襲……在這邊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竟然……
    這麼想著不但肺部痛得厲害,就能胸口也生悶,呼吸不過來幾欲窒息。難以抑製的疼突如其來的令人不及準備,我抱著自己慢慢的順著門板滑到地,把自己蜷成一團想要緩和疼痛。
    玉襲冷眼看著我痛苦許久,俯身把碎瓷收拾進拿來的托盤裏,踢開我拉了半邊門不帶任何感情地道,“少爺好生休息……小奴去重新換碗藥來。”
    門被合上了,房間越發黑暗。聽著腳步聲越走越遠,手腳都發涼了……冷……好冷……
    我無力的扶著額喘息……怎麼會這樣……眼皮打著架……最近精神不太好……老是犯困……好困……
    “別睡。”耳邊有虛渺的聲音環繞,“這麼睡著了,你會睡死在這的。”
    精神恍惚的厲害,半睜著眼模糊一片。不要……不聽你的……好困……我要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就待睡去,突然間胸腹湧上一份劇痛,我吃不住痛,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
    那魂魄少年飄立在我身前命令式的口吻,“站起來,回床上去。”
    我苦笑,勉強搖搖頭,動不了了。
    “心疾而已。不至於要人命。”見我真動不了,那少年也不多說拐著彎安慰我。
    “嗯……”我自然不會認為這點小傷小痛會要我的命,揉了揉太陽穴,振作起精神,我抬眼比手劃腳的正色問,“我想知道怎麼回事。”
    那少年自然懂得我的意思,他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我徐徐道,“是安然石又名望情石,傳說是在望憂草的根部以下聚集的靈石專吸食生物的記憶意識或靈氣,可以使任何生物暫時性的失去記憶臣服於人,若是長久佩戴那麼就有輕者永遠找不回記憶重者淪為行屍走肉。”
    總是讓人家看口型,他不累我都替他累,回憶起很早以前有跟一名驅魔師學過的腹語。腹語並不難,隻要倒吸氣發音,或者強把話音往下咽就行。開始有些不習慣,慢慢就會掌握竅門,發音也由唔唔聲變清楚些了。會是會隻是不熟練,我略微做出調整,試著發音,“忘憂草……是傳說長在忘川河邊的那一種嗎?”雖含糊不清的,但是至少能讓人聽個大概。
    那少年看我一眼似有詫異,卻沒有多問,道,“這個我不清楚。倒是以前在墮月宮有很多,因為有些知道的太多又有能力的人不好直接殺去,所以專門給他們佩戴。”
    “很多?”我不解,“這種石子不是很稀少嗎……?”忘川河可是在冥界耶……忘憂草既然生長在忘川河邊……
    “都說隻是傳說,哪有那麼玄乎。”那少年淡淡道,“無論安然石如何難得稀少,但我可以肯定蕭玉給你那玉襲耳上戴著的正是安然石。”
    安然石嗎……玉襲雖是妖……但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一頭貓……靈力在如何強大也抵不了此種算計……隻是為什麼蕭玉會有……為什麼要給玉襲戴……我托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春風樓到底是什麼地方?
    “是在要送玉襲來刑天堡前蕭玉給他配戴的,說是防身他居然會信……戴上後失去記憶,又編造出種種來定他的心,方便控製”少年看出我的疑惑說出前因替我分析,“你那玉襲太過豔美當真是藍顏禍水,蕭玉大概想要通過他來迷惑刑天堡堡主……然後間接控製刑天堡。”
    “那蕭玉是白癡嗎?”我牙齒咬得咯咯響,“不用說堡主柳刑天,單說那總管嚴是非就不是好對付的料……若是玉襲暴露出的話,不但玉襲遭殃連那春風樓我看都不保了,豈非得不償失?”我在心裏補充,玉襲是夠美,卻絕對還是迷惑不了柳刑天……那人的心裏隻有他的弟弟……這種愛大概已經到無堅不摧的地步了。我略略想想,問道,“那天送玉襲來的時候蕭玉有對他說什麼嗎?還有,你知道玉襲口中那喜歡的人是誰嗎?”
    “隻是說了句日後聯係什麼都沒交代……”少年蹙眉道,“至於什麼喜歡的人我不知道。倒是那天我跟著玉襲……無意間看到了……無心秋苑的少主人。”
    我白眼一翻道,“亂其八糟的鳥事……關那什麼少主人又什麼事?”
    “自古江湖便有正邪兩分,而無心秋苑正是那正道口中的歪門邪教。”大概是殺手的緣故,他對江湖上的事似乎了解的透徹,“雖然小打小鬧在所難免,但是幾十年來倒也相安無事……隻是最近幾年……無心秋苑卻開始蠢蠢欲動,先是借口剿滅武林名門淩雪莊,又是挑滅各大幫派的許多分舵,最後是勾結向與江湖毫無瓜葛卻霸占一方被遵奉為當朝國教的墮月教……便是墮月宮……無心秋苑打算稱霸武林。”
    “呃……呃……”我很不給麵子的沒聽懂,搔搔後腦歉笑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春風樓背後那所謂勢力……我想便是無心秋苑。”陷入自己的思考中的少年看著我繼續道,“既然是邪教……那麼對於無心秋苑來說要稱霸的首要條件就是亂。江湖亂天下亂前提便是秩序先亂……刑天堡既然是維護武林秩序的正派……那麼隻有控製或毀去它方能毀去所謂的武林秩序……”
    “嗯……我知道了……”人家都這麼認真給我解釋了,我還能說聽不懂嗎?但是,“你挑重點地說吧。”就算天下大亂,與我何幹?我關心的隻有玉襲,“別扯那麼遠,現在最主要的是玉襲那耳環……該怎麼讓他摘下來?”玉襲畢竟是玉襲,就算失去記憶靈力法術卻不會減,萬一我霸王硬上弓的把他惹毛了……嗯……我實在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讓玉襲暴露本性……
    “那就要看你了。”那少年居然聳聳肩道,“我隻負責告訴你這些……剩下的……自己完成吧……”
    ………………
    …………………………
    我說……你告訴我這些廢話……隻是說的玩嗎……我隻要摘對耳環而已……你跟我說天下武林做什麼……什麼人嘛……真是的……
    “你該上床休息去了,”少年的身形開始變淡變淺最後消失,隻有聲音虛無縹緲環繞不絕,“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究竟如何……”
    實力嗎……我是徒有虛名的馭妖師,能有多少實力?扶著門攀爬的站起,踉蹌的走回床上。
    坐了會兒,感覺好受多了……拾起床邊的劍放入懷中倒床便要睡……睡睡睡……都要成豬了……
    打著哈欠,拉過被子,正要繼續夢周公去-------
    屋簷傳來一陣細細簌簌的腳步聲,有什麼在我屋頂上跑動,然後在什麼地方停了下來。
    腦裏的睡意煙消雲散,我悄然起床躡手躡腳的走到窗邊,聽聲音,那東西就在這邊屋頂上停下來的。
    心跳得太快,感官卻異常平靜。
    背在身後的左手已然捏好了決,右手握成拳又緩緩地鬆開伸向那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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