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死誓 第四章:記者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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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別墅中出來,蘇瓊的臉色十分不好,她徑直走向了停車的方向。
“你這就要回去?咱們的活兒還沒有幹完呢?”背後傳來老範冷靜的聲音。
蘇瓊站住身形回過頭來看著麵無表情的老範:“為什麼要讓我說?你沒有看到那個母親傷心欲絕的樣子?”
老範看了看蘇瓊,緩緩地說道:“這是你應該做的,你必須告訴受害人咱們下一步的計劃,這樣他們才能與咱們很好的合作。”
“可是……”
“沒有可是,隻有破案!”老範打斷了蘇瓊的話。
蘇瓊長長地呼了口氣,她知道即便自己不說,同樣的話老範也要說的,也許語氣更加冰冷,那時對秦玲恐怕更是一種打擊。
蘇瓊說道:“你知道嗎?秦玲已經認定這是一起綁架了,而沒有定性的話不能由我來說。”
“為什麼?你是負責人。”
蘇瓊隻好解釋道:“你知道嗎,薑玲趁著別人沒有注意的時候,悄悄對我說保姆與管家都是雷伯寧的人,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是他們夫妻之間關係不好還是什麼其它的,但這很有可能是一條有用的線索,而且這至少證明了她信任我。但沒有定性為綁架案的話一經我說出來,恐怕她對我什麼都不會說了。”
老範愣了一下,然後訕訕地說道:“她應該相信警方的。”
“女人和男人的想法不一樣的,相信誰不是靠理性來判斷的。”蘇瓊糾正著老範的錯誤認識。
老範一時無語,臉上有些發熱。蘇瓊心中突然有些得意,為了不讓老範繼續尷尬,便轉換了話題:“雷伯寧那裏有什麼情況?”
老範搖了搖頭:“我沒問。他對那個孩子並不是很關心,而且他似乎在隱瞞什麼,所以現在問根本不是時候!我需要回去查看一下他的資料才好提出針對性的問題,否則容易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你的意思是……”蘇瓊感到老範的話裏有話。
老範搖了搖頭:“也許我的感覺有問題,咱們先到房後看看吧!那裏正對著窗戶,也許有什麼線索呢!”
這是一個奇怪的家庭,丈夫與妻子之間似乎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有著某種巨大的隔閡。
但這個秘密與隔閡真的存在嗎?蘇瓊心中有著一絲的疑問。
一個母親在失去了孩子之後,她自然會表現出一種令外人感到頗有些神經質的舉動,這是有情可原的,但為什麼她會懷疑丈夫以及家裏的傭人呢?這種懷疑便顯得毫無道理了,除非在這場所謂的綁架案背後隱藏著什麼。
老範並沒有具體說明對雷伯寧的懷疑,他絕不是那種憑感覺便肯說出自己想法的人,但毫無疑問,雷伯寧在對於孩子被綁架這件事上表現得極為平靜,這完全不象是一個父親應有的表現。
夫妻倆似乎都很反常,但這反常是關係到孩子的失蹤還是關係到他們各人的隱私呢?蘇瓊不禁有些迷惑。
兩個人沿著甬路轉到了這幢別墅的一側,遠遠地便看見一名警員正與一個年輕人在交涉著什麼。
看見蘇瓊與老範走來,這名警員立即迎了上來:“隍都早報的記者!”
這時,那名年輕人也走了過來,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蘇隊,老範!”
看到他,蘇瓊的心不免一跳,但還是用一種鄙視的口吻說道:“燕妃子的消息這麼靈通呢?是她派你來的嗎?”
那名年輕人搖了搖頭,高深莫測地說:“媒體的消息永遠不會比警方及時的,而警方的消息永遠不會比當事人及時的!”
蘇瓊與老範心中一驚,老範急忙問道:“是雷伯寧叫你來的?”
“是他夫人。”
老範與蘇瓊相互看了一眼,秦玲這是為什麼呢?不但報案給警方,還叫來了報社的人,難道她想把女兒被綁架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嗎?
老範不再說話,一個人走到了冬兒房間的下麵,抬頭是窗戶,風鈴已經被摘走了。站在甬路上,老範仔細地觀察著綠草地上的痕跡。
“草地上根本沒有搭梯子的痕跡,我剛才已經看過了。”年輕人對蘇瓊說道,語氣很自負。
蘇瓊哼了一下,然後問道:“秦玲叫你來做什麼?私家偵探?”
這個年輕人名叫林川,他曾幫助警方偵破過一些案件,有著極強的邏輯推理能力。
林川笑了笑,然後搖頭說道:“我現在是一名記者,再說了,既然找你們警方了,他們也不會再找私家偵探了,何況隍都城根本沒有私家偵探啊!”
“那倒不一定,有些人比較喜歡這個工作。”
林川淡淡地說道:“有些事趕上了也沒有辦法,不跟你兜圈子了,秦玲是希望借我們的報紙找回她的女兒,數目是很可觀的。但燕妃子猜到肯定不是失蹤那麼簡單,所以叫我過來看看,隨便來拿小女孩的照片。果然,我來了就看到門口停了這些警車。”
“那你怎麼沒進去?”
“剛才你們在裏麵我不好打擾的,所以就和一位警員聊了會兒,知道果然不是簡單地失蹤,所以就轉到這裏來了,隨便看看。”
蘇瓊看了一眼旁邊的那位警員,林川忙解釋道:“你不用怪他,他不讓我在這裏看的,我問的是以前認識的一位警官。”
蘇瓊想了想問道:“那你發現什麼沒有?”
林川搖了搖頭:“沒有,也許是昨天下雨的原因,地麵上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痕跡!”
蘇瓊點了點頭,然後謹慎地說道:“那位叫秦玲的母親情緒不是很穩定,她找你們報社這件事我認為雷伯寧並不一定知曉,不過話說回來,她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們明天就把尋人啟示登出去,我想對這個案件並不一定有好處!”
“你們警方什麼意思?”
“其實我的意思是你們暫時不要登,現在跟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這個案子到底是失蹤還是綁架都沒有定性呢。如果實在要登也可以,我希望是配合警方的工作,什麼時候登我們說了算!反正你也不是廣告部的,燕妃子也不是,沒必要那麼勢利的。”蘇瓊有意無意地強調了一下最後一個關鍵詞彙。
林川笑了,他點了點頭:“燕妃子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她叫我來,而不是廣告部的那些白癡們。但現在的問題是秦玲要登,我們可以拖一天,拖兩天,第三天就不好說了,畢竟人家是我們報紙的大客戶,而且現在是孩子丟了,心裏在著急呢。”
“兩天時間吧,兩天時間至少能夠定性了,怎麼登這個咱們再商量,我不管秦玲還有燕妃子怎麼想,我接手這個案子,我首先要保證孩子不能出任何問題,對吧!”
“當然,一切從孩子出發。”林川點了點頭。
老範走了過來,衝著蘇瓊搖了搖頭,然後轉向林川:“這件案子你又想插手?”
林川皺了一下眉,他知道老範對自己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忙說道:“剛才和蘇探長談了,我們報社肯定會配合警方的。”
老範沒有說話,冷笑了一下,然後走開了。
蘇瓊對林川說道:“等我們走了,你再進去吧!”停了一下,她低聲說道,“秦玲需要一個她可以信賴的人,你明白嗎?”說完,她轉身追向老範,拋下最後一句話:“打電話聯係吧。”
林川愣了一下,他知道蘇瓊分明是在暗示自己,看來這一次,自己又得卷進來了。
其實,有沒有蘇瓊的那句話,林川都必然會卷進來的,以致於他險些為此走上了難以置信的死亡之路。
林川是一個對案件充滿了好奇的人,與警方一味的尋求事實真相不同,林川更關心的是罪犯,是一種什麼力量能夠讓罪犯敢於剝奪他人的生命,又是一種什麼力量令一個膽小怯懦的人變成了凶殘惡毒罪犯呢?
這種問題象謎一樣引誘著林川,令他欲罷不能,為了尋找問題的答案,他會義無返顧地投身於破案之中,即便遇到危險也在所不惜。
林川看起來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人,但事實上他的內心卻是陰暗的,他喜歡犯罪,在他的思維中,所有罪犯幾乎天才,他們醞釀犯罪的過程是一個偉大的策劃,需要腦力的高速運轉,而他們在實施犯罪的時候又是那麼地冷靜與果敢,這完全就是一個人的自我突破,是向極限挑戰的勇氣。於是,一個案件在罪犯的精心努力下幾乎成為了一件藝術珍品,並且絕難複製,這讓林川感到十分地驚奇。
與其說林川在尋找罪犯,不如說林川在挖掘罪犯所創造作品的過程,而在任何一個挖掘的過程中,林川便把自己等同於罪犯了,於是,每一次偵破,林川其實都是在對自己進行著靈魂的拷問,殘忍,卻不流血的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