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貓塚 第四章:神秘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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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瓊與陳東來到驗屍房的時候,與仇秋在一起的還有老範。
陳東將手中的一個用黑布蒙住的提籃小心翼翼地遞到了仇秋的麵前,仇秋接了過來問道:“什麼東西?”
“死貓。”陳東的語調中透出一股子不安。
仇秋的臉色也變了一下,但沒有說什麼便將籃子放在了一邊。
蘇瓊則問道:“屍體上有什麼發現?”
仇秋看了老範一眼,然後搖了搖頭說道:“缺氧而死。”
蘇瓊與陳東都愣了一下,老範則無奈地搖了搖頭。
仇秋蒙在屍體上的白布,指著胸口說道:“你們看!”
蘇瓊最怕看屍體,但還是忍住自己生理上的反應湊了上去,隻見齊煜的胸口處那幾道撓出的血痕依舊顯眼,但血痕下的黑色印跡已經沒有了,另外有一條刀口,顯然是仇秋檢屍時所留下的。
仇秋手指著齊煜胸前的血痕說道:“拋開先入為主是不是靈魘的想法,我是按照正常驗屍步驟查看的,首先是外部特征,很明顯,但我們將屍體拉回來之後,胸口劃出的血道中就已經沒有黑色痕跡了,這是很奇特的,換句話說,我無法找到下毒的痕跡,由黑色痕跡自然我要查到死者的指甲,裏麵也不藏有任何有毒物質。也就是說死者撓自己這幾下絕不是致命的原因所在。”仇秋放下齊煜的手臂,然後指了指齊煜的耳朵,“但你們可能不會想到,死者的外耳與中耳之間的鼓膜卻是破裂的,一般情況下,這種現象是十分少見的,除非死者從事潛水運動,內外壓差會造成鼓膜破裂。我們再看他的眼睛,血絲很多,說明也承受著內外壓差,這很奇怪,即便死者由於潛水造成鼓膜破裂,但他從富人區走到鶴烏堂,在這段時間內眼睛中的血絲應該恢複到常態。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此人深度潛水之後立即出現在鶴烏堂,那麼耳鼓膜破裂與眼睛極度充血的現象才會同時存在。”
蘇瓊聽得有些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仇秋看了看眾人,接著說道:“對於正在潛水的人來說,耳鼓膜突然破裂是絕對致命的,冷水如果灌入中耳中會造成嚴重眩暈,然後就是被淹死。於是,我必須打開他的肺,但結果是肺裏沒有任何積水,也就是說他具有被淹死的可能性卻並不是被淹死的。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按照常規的分析,我們隻能認為他是大腦嚴重的缺氧而死。”
老範搖了搖頭:“一個健康的人,身上沒有任何毛病卻突然因為缺氧而死,這很難讓人相信,所以仇秋給了我第二種解釋。”
蘇瓊看了一眼仇秋:“難道是你所說的靈魘?”
仇秋點了點頭道:“可是這種解釋是無法寫在報告上的。靈魘是古代的一種病,並不被現代科學所認識,所以寫出來也沒有實質性的科學論證。”
蘇瓊點了點頭:“那你先說說看。”
仇秋說道:“其實靈魘也是一種要命的病,但由於現在基本上沒有人再得這種病,所以也就沒有人研究了。事實上這種病是由一種叫弓形真菌的細菌引起的,這種真菌寄生在貓的身上,輕易是不會傳染到人的,而且它有多種形態,隻有一種變異的形態才會對人產生作用。人一旦被這種變異的弓形真菌傳染了就會象吸毒一樣進入幻境,產生幻聽與幻視,神智不清,而且還極有可能受到別人的操縱,當然,所說他人的操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得病的人生前極度信任的某人才能操縱這個生病的人。但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當這個人無法抵抗住幻聽與幻視的精神狀態時,他隻有一種方法解脫,那就是自殺。所以我說靈魘會傳染一種自殺的情緒是根據病人的症狀所能出的結論。”
“那他胸前的撓痕呢?”陳東不禁問道。
仇秋歎了口氣說道:“產生幻聽與幻視隻是得了靈魘病的一種表現,而另一種表現是某些行為會象貓一樣。在無法忍受的情況下,他會撓自己的身體。但事實上這是治療靈魘的最有效方式,因為病菌是侵入到血液中的,身體受傷之後,毒素會從傷口與外界接觸,然後擴散到空氣中。所以我們看到屍體的時候,他胸前的血痕下麵還有黑色物質,那就是弓形真菌所感染的血的顏色,但當屍體拉到這裏的時候,真菌已經擴散到空氣裏了,所以我們查不出任何真菌的痕跡。”
“既然死者撓出血道來了,為什麼他還是會死呢?你不是說這是治療靈魘最好的方法嗎?”蘇瓊疑惑地問道。
仇秋搖了搖頭:“我隻能說太晚了,他已經來不及了。”
陳東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這種真菌如何傳染的?你說病毒已經擴散到了空氣中,會不會傳染別人呢?”
仇秋笑了:“據我所知應該不會的,任何傳染都需要一定的量,他一個人身上的病菌不足以傳染下一個人,更何況取證的時候咱們都是戴著手套的。”
陳東想起自己拿出貓尾巴的一幕,心中多少有些後怕。
老範突然沉聲地說道:“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得靈魘死去的人一般都很難被查出真正的死因的,主要是身上如果有破損之處,弓形真菌就會通過傷口消失在空氣之中了。”看來,在仇秋驗屍的時候,老範顯然是查找了關於靈魘的一些相關資料,他接著說道,“死者可以憑借自己的想象殺死自己,這是最可怕的。比如說這個齊煜,昨天的那場小雨當然不可能淹死他,他的肺裏也沒有積水,但他的耳鼓膜卻破裂了,眼睛也極度的充血,說明他在想象自己溺水而亡。所以得靈魘其實在病理上並不可怕,可怕之處隻在於它會讓人處於精神崩潰的狀態,但對於強勢的人來說應該不存在什麼危險。”
“你的意思是有堅強的抑製力就不會產生幻聽?”仇秋看著老範。
老範點了點頭。仇秋哼了一下說道:“這是病理,不是你說的心理,神經係統被破壞,腦細胞受損,你的抑製力還能管用嗎?”
老範顯然有些不服氣,但卻沒有說什麼,蘇瓊則忙問道:“那麼這種病到底是怎麼得的呢?你是說古時候曾有過這種病嗎?”
仇秋點了點頭說道:“說起來這種病很神秘,也是人類自身的問題。”
“自身的問題?”陳東問道。
仇秋點了點頭:“沒有人就沒有這種靈魘。”
蘇瓊與陳東都愣住了,仇秋接著說道:“在曆史上曾有兩次爆發過靈魘,第一次是公元前三到五世紀的時候,在埃及大麵積地爆發過,當時許多人都自殺而死,大概是忍受不了那種幻聽幻視的狀態,或者幻聽幻視將他們帶到了另一種境界,埃及曾有的文明也就因此而沒落了。第二次是在中國南方,曾有個小國叫夜郎,當時就爆發了這種病,這個小國也就不存在了。”
老範搖了搖頭:“你還是沒有說為什麼沒有人就沒有這種病了?”
仇秋白了一眼老範接著說道:“據我所知其實這種病是人為製造出來的,最早就發源於埃及,並引發了那次大麵積的傳播,相傳是其實為了救人而培養出的一種病菌,換句話說,這就如同我們最早的蠱毒似的,開始時是救人,但後來便成了害人的手段,至於怎麼培養的,方法是如何,醫學界似乎一直沒有記載。”
“失傳絕對是不可能的。”老範沉聲分析道,“第一次爆發是在埃及,第二次是在夜郎,這兩個地方千裏之遙,古時候更沒有任何聯係了,卻爆發出同樣的病說明肯定有人知道方法的,隻是不敢實踐。”
陳東猶豫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隍都城裏有人在實驗這種真菌?那隍都城會不會……”
陳東下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誰都知道他要說些什麼,這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蘇瓊連忙轉移了話題:“這麼說齊煜有可能是一個試驗品,也有可能他就是試驗者,而這種病肯定和某些神秘的東西有關係,這與我們現場發現的情況就能對上了。”
蘇瓊說出這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旁邊桌子上放的那個蒙著黑布的籃子。
蘇瓊這才將自己與陳東在齊煜住處發現的情況原原本本地描述給老範和仇秋。當她說到一隻沒有尾巴的黑貓躺在棺材中的時候,仇秋的眼睛似乎放出光來。
接著,陳東補充道:“我檢查過齊煜的電腦,這個人應該是從商的,但無論是文件還是合同都是一周之前的,也就是說這一周內,他根本沒有從事過任何工作。裏麵唯一值得注意的線索是黃亭酒吧的孫老板,因為齊煜與這個孫老板的交易最多,而且合同很特別,對方隻寫孫老板,沒有名字,在隍都城能在合同上這樣簽名的恐怕隻有孫老板一個人,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商品一欄則寫得很含糊,什麼大豆,玉米,總是這兩樣東西在循環,我想這裏麵肯定有問題,也許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商品也不一定。”
陳東雖然有些慌亂,但顯然分析案情的經驗長進了不少。但眾人聽到孫老板的名號都是頭痛了不少,在隍都城,哪位警探敢找孫老板的麻煩呢?
老範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他對蘇瓊說道:“我從身份卡上查詢的結果和陳東從電腦上查的差不了太多,這個齊煜是一個商人,幾乎什麼買賣都做,他的上家是孫老板,發家大約是四五年前,換句話說他原來極有可能是孫老板的手下。至於他們到底從事什麼勾當就無從查起了。”
“這個齊煜有沒有潔癖?”蘇瓊問道。
老範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聽說過。”
蘇瓊轉頭麵向仇秋:“秋姐,”她頓了一下,仇秋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放心,這隻死貓還有死者身上的那條貓尾巴我會認真檢查的。”
蘇瓊點點頭,認真地說道:“秋姐,小心點。”
仇秋看著她,笑了。
從檢屍房出來,蘇瓊開始分派下一步的工作,他們決定暫時不向局長彙報,當然主要問題出在那個孫老板的頭上。局長肯定不同意向孫老板了解情況的,在這種情況下,隻能擅自行動了。
老範主動提出要親自會見孫老板,不知為什麼,蘇瓊總覺得老範與孫老板之間有著什麼問題,但她並不想多問,隻是叮囑老範千萬要小心,盡量不要招惹到孫老板,老範點頭答允了。
陳東被蘇瓊派去見穆冥。
在隍都中沒有一個人不認識穆冥的,因為隻有她開著一家棺材鋪。據說在隍都還是一個流放地的時候,穆家就來到這裏了,靠著做棺材狠發了一筆。但後來由於隍都市成立,流行起了火葬,所以穆家的生意也就慢慢慘淡了下來。但穆家開始改做骨灰盒,樣子卻與棺材一模一樣,隻是比例要小了許多。
穆冥雖然是名女子,但繼承了祖上的手藝,成了隍都中唯一一個能製作出精致骨灰盒的人。陳東找她自然是了解一下在齊煜家發現的那口棺材的情況。
蘇瓊並沒有向別人說明自己的行動,因為她此時最想見到一個人,也許這個人最能夠給她以幫助,但他真的比仇秋還了解這個神秘的靈魘嗎?蘇瓊心中並沒有把握。
證物倉庫中,老張正悠閑地看著電視,電視上在講述著如何製作美味的兔肉火燒。
這時,一名警員走了過來,手裏拿著那柄油布傘,隔著窗口叫道:“老張。”
老張立即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警員,皺了下眉頭:“又發生新案子了?”
警員搖了搖頭:“沒辦法,蘇隊負責的案子,這是現場證物,你收好啊。”說著便將那柄油布傘從窗口處遞了過去。
老張接過傘來看了一眼說道:“好古老的一把傘啊,不會是凶器吧?”
警員笑了:“當然不是了,不過挺沉的。”然後他壓低了聲音,“現場很詭異的。”
老張點了點頭,看著警員走了便拿著傘向後麵的倉庫走去,一排排證物令倉庫顯得十分地擁擠,老張將傘拖在手裏,突然發覺了什麼似地,他站住了,仔細地看著傘把,然後試著轉動。這傘把竟然能夠卸下來,這令他吃驚之餘又感到好奇。
傘把裏藏著一塊鉛,仿佛是一塊砝碼似的,將鉛塊拿出後麵竟然係著一簇毛發,老張臉色立即變了,他下意識地伸出兩個手指拈拿,突然一驚,隻見指肚上被刺出一個針眼來,黑色的血立即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