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貓塚 第二章: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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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瓊老範與陳東見仇秋表情嚴肅都是很奇怪,猜想她一定有什麼重大的發現,但當著這麼多的圍觀者隻是不好說出來,三個人隻好忍住了好奇心。
在男醫生的催促下,住院的病人和護士們都慢慢地散開了,卻有一個人並沒有走,他反而走到了屍體的前麵,蹲下了身子,仔細地查看著,男醫生十分不滿喝斥道:“你,還不快點?”
男醫生的這句話將蘇瓊等人的視線引向了這個人身上,一身病號服,頭發很長。他顯然根本沒有理會男醫生的那聲斥責,而是將臉轉過來抬起頭來看著蘇瓊等人,微微一笑。
清瘦的臉龐,略帶點神經質的眼神,蘇瓊等人萬萬沒有想到,蹲在死者麵前的這個人竟然是林川。
蘇瓊等人與林川是在一樁係列謀殺案中認識的,當時林川是重要的嫌疑人,後來被查實無罪。那已經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今天沒想到在醫院裏竟然又看到了林川,一身淺紫色條紋的病服令他顯得更為清瘦,那雙略帶神經質的眼神中少了一些當初的悲傷,多了一份難以捉摸的神秘,嘴角微微翹起透出一種自信來。
“你怎麼在這裏?”老範對林川一直不抱有什麼好感,皺著眉頭問道。
男醫生見警察主動與林川說話立即知趣地走開了。
林川站起身來,想了一下說道:“我的頭總是疼,醫生說要觀察一段時間。”
陳東哼了一聲說道:“頭疼你就應該休息的,不應該跑到這裏來,還看什麼屍體。”他顯然對林川蹲在屍體前的行為感到十分地不滿。
林川撓了撓自己長長的頭發,笑道:“我隻是隨便看看,這就走。”
說著,林川衝蘇瓊等人點了點頭轉身向通向病房的那扇門走去。
看著林川走遠了,陳東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感覺他象變了一個人似的。”
“秋姐,你剛才為什麼不讓那個醫生說下去?”蘇瓊不想在林川這個插曲上再說些什麼,見沒有旁觀者了,她急忙問道。
仇秋說道:“靈魘是一種很可怕的病,我怕那個醫生說的話如果傳出去會引起全城的恐慌。”
“全城的恐慌?有那麼嚴重嗎?”陳東下意識地看了看地上的屍體。
“其實這種病在人和人之間並不傳染,但這隻是病理上的根據。”
“什麼意思?”老範納悶地問道。
仇秋搖了搖頭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種說法,靈魘病理上雖然不傳染,就是說人和人接觸,弓形真菌不會再跑到另一個人身上的,但可怕的是它能夠傳染一種情緒。”
“情緒?什麼情緒?”蘇瓊忍不住問道。
“自殺的情緒。”仇秋盡量放鬆自己的語調,但這樣一來,這幾個字反倒更加有份量了。
“你是說這個人是自殺?”老範問道。
“不,不。”仇秋擺了擺手,“我說的傳染情緒隻是一種傳說,並沒有事實根據。但傳說這種東西很快就會影響到許多人的,這也是我不讓那個醫生繼續說下去的原因。事實上,這種叫靈魘的病症早已絕跡了,就象鼠疫一樣。所以這個人是不是由於靈魘而死的我還得把屍體拉回去仔細檢查一下。”
陳東突然問道:“秋姐,那你的初步判斷呢?”
仇秋沒有說話,這已經代表了答案。每一個人都明白仇秋的初步判斷是什麼,心中不免有些緊張,雖然那僅僅是一個傳說。
沉默了幾秒鍾後,蘇瓊說道:“陳東,看一下他衣服裏有什麼證件。”
陳東急忙低下身來,帶上手套然後在死者的口袋中翻看著。死者一身西裝,陳東很快從左邊的內兜裏翻出一張身份證來,讀道:“齊煜,1972年生人,那就是34了,家住富人區C-73別墅,看來還是一個有錢人。”
說著,陳東把身份證交給蘇瓊,蘇瓊看了看說道:“富人區離這裏很遠,今天還下著雨,外麵也沒有車,難道他是打車來的?”
“他的褲腿上還有濕印,直到膝蓋,”老範指著死者的褲管說道,“今天的雨並不大,能濕到這個程度應該是走了很遠的路,可在富人區有麟淮殿,他要看病為什麼要走到這裏呢?”
麟淮殿是一家專門供富人們看病的醫院,座落在隍都城的富人區裏。死者舍近而求遠,這的確很難解釋的。
這時,陳東突然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是什麼東西?”
隻見陳東的手伸進了死者西裝內側兜裏,慢慢地掏出一條黑色毛絨絨的東西來。
“是貓尾巴。”仇秋失聲叫道。
蘇瓊等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在仇秋的身上,此時仇秋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蒼白,看到眾人的眼神,她隻得解釋道:“有貓尾巴在他身上幾乎就可以證實他的確得的是靈魘。”
“你好象很怕這種病?”老範問道,語氣中多少有些嘲諷的意思。
仇秋看著老範,正色說道:“我寧願這是一起凶殺案,而不是什麼靈魘,弓形真菌的傳染。”
作為一名法醫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可見這種病的確令人感到害怕,但情緒真得能傳染嗎?自殺會在這個城市裏傳播開來嗎?
陳東隻能慶幸自己是戴著手套的,他急忙把貓尾巴遞向了仇秋,仇秋拿過一個塑料袋,小心翼翼地裝好了。
現場沒有再發現任何新的線索,蘇瓊等人也不再耽擱便帶著這具神秘的屍體一起回到警局,看來仇秋又要投入到緊張的驗屍工作中去了。蘇瓊與老範商議,天亮的時候去一趟死者齊煜的家裏,無論仇秋驗屍的結果如何,看一看情況總是好的。
也許是由於仇秋說出的那些話多少令人感到有種莫名的恐懼,所以蘇瓊等人倒很希望這是一件有預謀的刑事案件。
急診室的大廳裏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人了,那名值班的護士早已跑到某個房間睡覺去了,對於一個年輕姑娘來說,突然有個人很詭異地死在自己的麵前,這種恐懼是很難消除的,她當然不肯再堅守自己的崗位了。
大廳裏還亮著燈,警察走的時候忘記了關上門,所以外麵的濕氣與迷霧彌散了進來,使得整個大廳多少有些渾濁感,再加上剛剛有個人在這裏莫名其妙地死去了,大廳自然陡增了一種恐怖的氣氛。
就在這個時候,從大廳盡頭的樓梯處躡手躡腳地走來一個人,長發,穿著病號服,正是林川。
林川走到大廳正中,向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便徑直來到了大門前,將那扇開著的大門關上,然後轉過身來走到了值班台前。
林川麵衝著值班台,舉起了右手,卻想了一下,然後放下右手又抬起了左手,那樣子仿佛是舉著一把傘似的。他衝著值班台後麵嘟囔了幾句,然後左手一鬆,雙隻手伸到了胸前做了一個撕開自己衣服的動作後便慢慢地躺倒在地上,擺出的姿式與死者齊煜一模一樣。
躺在地上,林川睜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出神了片刻,然後扭過頭,伸開自己的左手向身側抓了一下,仿佛死者那柄古舊的油布傘還在那裏似的。
但林川僅僅抓了一下,他突然停住了,側著腦袋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左手,那裏空空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