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雲瀟影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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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玩手機,我的心情鬱悶得一塌糊塗。
從小到大,我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老媽疼自己疼得要命,爸爸雖然很少有時間管自己,但也是有求必應。
富裕的家境、美麗的外表、不好不壞的成績,我理所當然的驕傲自得。但最近,這份驕傲卻險些被打破了。
暗戀了蘇以天十多年,堅忍不拔的執著已經成了我性格的一部分,我一直堅信,總有一天我的以天哥會看到自己的好,和自己快快樂樂的在一起。
盡管以天哥之前也交過幾個女朋友,但以天哥都不是很在意,加上我在背後使點小手段,這些戀情都不了了之了,以天哥倒也都不痛不癢。我相信,我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但是,都怪單欣然那個該死的女人,把我的計劃搞得一團亂,氣死了……
第一次見到單亦然,我就有了很重的危機感,他可是蘇以天除了我之外第一個帶回家的女孩子,雖然蘇伯母說什麼她是老朋友的女兒,來串門子,但一貫不拘言笑的以天哥居然笑得那麼溫柔,還和他玩什麼互剝桔子的曖昧遊戲,直看得我牙癢癢……
更過分的是以天哥推開我,堅持先送那個女人回家。
我很快查到了單欣然的背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有哪一點比得上我?不就是念的學校比我好一點,長得有幾分姿色嗎?我絕對不會承認她比我漂亮的!
在她下班的路上堵到她,她幾句話差點沒把我氣死,如果不是為了顧忌我的形象,我早就罵回去了。
她實在是一個厲害角色,剛給你一點希望,又把這點希望給扼殺了,然後揚長而去。剩下我在原地直跳腳。
哼,她有什麼可拽的?以天哥還不一定喜歡她呢!
十一回家告訴了老媽,老媽義憤填膺,十一一過就從家裏趕了過來。
我再次堵到單欣然,她居然帶了一副很破的墨鏡,要裝酷也不是這麼裝的吧?真不知道她是什麼品味……
老媽就是老媽,幾句話就把她給撂了,乖乖的承諾不再和以天哥怎麼樣,我當下給了老媽一個大大的擁抱,逗得她直樂。
原本以為,像單欣然這種女人,多少會講點義氣,加上過年她都沒有來纏以天哥,我也就放心了。
到了暑假,我才突然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以天哥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這是我偶然偷看他的手機發現的。
偶然間聽到以天哥給她打電話,那溫柔的語氣,愉快的表情,對我都很少有過,套蘇伯母的話才知道,以天哥放假前每天都會送單亦然回家,在她家吃過飯才回來。蘇伯母還不停的誇她做飯的手藝好,蕙質蘭心什麼的,一副巴不得讓她當兒媳婦兒的樣子。連蘇伯父也點頭稱是。
我怒!她會做飯我就不會了嗎?有人說過,“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我就不信以我的聰明才智會比不過她!飯誰不會煮,我馬上就去買了一堆食譜,比高考的時候還認真的讀了好幾遍。
堅持不懈的給以天哥送了一陣子的飯,雖然他怕我累著,好幾次讓我別送了。但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怎麼可以半路而廢?要知道,就這麼看著以天哥吃我做的飯,那份幸福之情就已經溢滿了我的胸口。等我們將來結了婚,我一定要天天給他做愛心營養午餐!
但昨天去送飯的時候,以天哥正抱著一個保溫飯盒吃得高興,見我進去,就說,“今天我已經吃過了,不好意思。”
我尷尬的指指手裏的飯盒,“那我做的飯怎麼辦?”
以天哥帥氣的挑眉,“你自己也還沒吃午飯吧,你自己吃吧,別餓著了。”
我感動的打開飯盒,以天哥還是很關心我的嘛。心裏頓時甜絲絲的。我微笑著吃下一口飯,隻嚼了一下就吐了出來,飯是夾生的,菜鹹到發苦,我一下子懵了,好難吃。
以天哥每天都忍受這樣的食物,實在是我的過錯,我不該自己不嚐一嚐九送過來。但他堅持吃,我可不可以認為他很在乎我呢?
以天哥似笑非笑的看過來,“你現在也知道你的手藝怎麼樣了,我看在雲叔叔的麵子上已經忍受很久了。本來我也不想說得,但人的忍耐追究是有限度的,瀟影,我受不了了,算我求你,你放過我吧。”
我的眼眶都紅了,沒想到以天哥會說這麼難聽的話。
“不要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知道你最近很喜歡玩做飯的遊戲,但是我不想再當你的白老鼠了。因為吃了你的飯,我這幾天一直上吐下瀉,這給我的工作帶來了很多的麻煩。我希望你明白……”以天哥的嘴唇就這樣動著,一句句無情的話刺得我體無完膚,是我錯了嗎?我隻是想讓他更喜歡我一些,這樣也有錯嗎?就算我用錯了方法,為什麼他還要這麼無情呢?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睜大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來。
“不是,”以天哥搖搖頭,“我是怕你,你做的飯讓我更怕你了。”
我再也忍不住,抱著飯盒奪門而出。這麼多年的堅持,得到的竟是一個“怕”,也許在他的眼裏,我隻是一個窮追不舍讓人厭煩的洪水猛獸。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喜歡著他。我不能放棄,絕對不能……
冷靜下來思前想後,加上那個保溫飯盒,我很懷疑是單欣然在搞鬼,我一定要找她問清楚不可!
在以天哥的公司門口等了很久,才看到她出來。她沒有看到我,一臉笑容的模樣,讓人切齒。這次單亦然的旁邊出現了一個年輕的男孩,雖然他確實很帥,不會比以天哥差,但那一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要多掉價有多掉價。我恍然大悟,單欣然一腳踏兩船,有了男朋友還招惹以天哥,實在太過分了!
本想狠狠地罵她一頓,但最後落荒而逃的卻是我,原來那個小帥哥是她的弟弟,幾句話就狠狠的羞辱了我……
不平啊!為什麼帥哥都圍著她轉?
不想了,再想下去隻會讓我更生氣。
手機響了起來,我停止了無聊的遊戲,按下接聽鍵。
電話是同學劉燕子打過來的,邀我一塊出去玩。我腦子裏靈光一閃,劉燕子的男朋友不是什麼好鳥,據說是個有點勢力的小混混,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
隻要舍得花錢,要請他教訓單欣然一頓並不是難事。
“我馬上來。”合上手機,我的笑容越擴越大。
果不其然,在金錢的誘惑下,加上劉燕子在旁邊吹吹風,劉燕子的男朋友答應得很爽快。
不過目標不是單欣然,而是她的弟弟。
聽蘇伯母說過單欣然很疼她的弟弟,她弟弟被打一定比她自己被打更難過。我掩不住得意,和他們狂吼了一夜的卡拉OK。
一直到周日,也沒有接到劉燕子男友的報告電話,我不禁有些急。心裏也有些後悔,長這麼大,我還做過這種事,萬一真把她弟弟打成什麼樣了,我一定脫不了幹係……
中午,電話終於響了,是以天哥。
他一定是為了給我道歉,拋開心頭的不安,我笑嗬嗬的接了電話。“以天哥,有事嗎?”
“你現在在家嗎?”
“在家,在家!”看來以天哥正在找我呢!
“暫時別出門,我馬上過來。”
“好的。”我拿著手機翩翩起舞,以天哥要來看我了呢。抓緊時間把我的一室一廳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又擺上一盤水果。敲門聲響起,我跳過去開了門,門外是臉色鐵青的以天哥。
我不由一愣,今天的以天哥怎麼看上去像個討債的?
以天哥一坐下來,就迫不及待的問我,“瀟影,是不是你叫人去打欣然的弟弟的?”
我嚇了一大跳,他怎麼會知道?一定是單欣然去告的狀,難道真把她弟弟給打慘了?我尷尬一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單欣然是誰?我又不認識。”
“別裝傻,”以天的眼神凜冽,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著鄙夷,“我查過了,你抵賴也沒用。”
我咬著牙不吭聲,以天哥長長的歎息,“沒想到你會這樣,瀟影,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隻把你當小妹妹,以前你讓我和女朋友分手,我都看你還小,也沒在意。但這次不同,你太惡劣了,以前是我太低估你了。我確實很喜歡欣然,誰敢欺負她,就是和我過不去,希望你明白。”
我忍不住叫嚷,“她有什麼好?你這樣護著她,我哪點比不上她?”
以天哥悠悠的說,“你們兩個不一樣,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但不適合我。”
我揚起布滿淚水的臉,“別說了,求你別說了。”不要這樣明顯的敷衍我,你的眼睛已經告訴我,在你的心裏我根本不配和她相提並論。
“好吧,你好好休息。”以天哥起身往外走,拉開門時又轉過身來,“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我不喜歡嬌蠻的女人。”
門終於關上了,我像被抽走線的木偶般癱倒在沙發上。我清楚地看到,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以天哥的最後一眼裏,分明寫滿了不屑和鄙夷。
我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以天哥對我僅有的一點好感都砸走了。
這一仗是我敗了,敗給了單欣然那個隻會裝較弱的女人。說我嬌蠻,我隻是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
再也不想呆在這個傷心的地方,還是回家。
我當即收拾好東西,買了回家的飛機票。
一回到家,許久不見的老媽疑惑的問,“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要和以天培養感情的嗎?”
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媽……”
老媽溫柔的拍拍我的頭,“誰欺負我的瀟影了?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我抽抽噎噎的把事情說了一遍,老媽皺起眉,“是上次那個單欣然?”
“就是她,媽,你都不知道她好過分,嗚嗚……”
“傻孩子,別哭了,媽會幫你出氣的。”
“我就知道媽最好了。”躺在老媽的懷裏,我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單欣然,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把以天哥搶回來,狠狠地把你踩在腳底下。
爸爸和平常一樣,很晚才回來,一見到我,臉就黑了一半。“你回來了,我還打算去找你呢,看來不用了。”
我垂著頭,把臉別到一邊,難道這件事已經傳到爸爸這裏了?單欣然不認識爸爸,那肯定是以天哥告的狀的。真的已經不可原諒到這個地步了嗎?
“聽說你在那邊混得很好嘛,和那些流氓混混都搭上了,真是為我們雲家爭光啊!我們是不是該到外麵去慶祝一下啊?”爸爸冷笑著,眼睛裏的寒光讓我不寒而栗。
我心虛的縮到老媽身後,扯扯她的衣袖,老媽會意,“中奇,瀟影今天受了委屈,剛剛還哭得傷心,你就少說兩句吧。”
爸爸的聲音陡然拔高,“她還有臉哭,我才想哭呢。我怎麼養出這麼個女兒,書不好好念,整天亂混,我的臉都快要丟光了!”
媽的怒氣也上來了,“瀟影怎麼不乖了?大學也考上了,又不像那些不長進的孩子亂交男朋友、磕藥什麼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考上大學就可以仗勢欺人了?沒男人要就耍手段搶,我的女兒沒這麼賤!”
爸爸居然這麼罵我?我並不指望爸爸像媽媽那樣疼我,但是,我是他的女兒啊!難道還不如一個外人?還是說我的所作所為太讓爸爸傷心?
老媽氣紅了眼,“你什麼意思?有什麼不滿就衝著我來,少拐彎抹角的。搶又怎麼樣?搶到了就是贏家,瀟影爭取自己想要的有什麼不對?”
爸爸冷哼一聲,“如果是瀟笑,絕對不會這麼做,也不需要這麼做!”瀟笑?從來沒有聽過的詞,和我一樣有個瀟字,是不是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你……”老媽指著爸爸的鼻子,氣得直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表麵上不說,其實心裏一直奠基者,一直恨著我。雲中奇,我哪點不好了,你就忘不了她?”這話聽著好熟悉……好像我也問過以天哥類似的問題……
爸爸推開她的手,“都陳年舊事了,我不想提。”說完往二樓走去。
老媽死命托住他,“我偏要提,我為你辛苦了二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天非把話說開不可。”
爸爸不耐煩地皺眉,“瀟影在看呢!”
我怯怯的叫了聲,“媽。”老媽這才放手,猛地坐了下來。
“媽,你和爸爸在說什麼?什麼陳年舊事啊?”
老媽有些疲憊的揉著太陽穴,“幾百年前的舊事了,說了你也不懂,快去睡吧。”
我慢慢踱回房間,總覺得爸媽的話別有深意,而且不能讓我明白。如果實在平時,我非弄清楚不可,但是今天實在是心情不好,也沒心思管了。
早上我起得很晚,隨意吃了點東西,就往老媽那裏跑。老媽正平靜的看著報紙,一點也看不出昨晚那個歇斯底裏的狂怒的女人是她。
“媽……”我拖長聲音,老媽點點頭,又看報紙去了。
我無聊的望向窗外,今天天氣真好,陽光鋪瀉進來,在地上投下大大小小的影子。我伸出手,做出各種手勢,地上就出現各種影子。
老媽終於抬起了頭,“瀟影,你在幹嘛呢?”
“玩影子啊,”我又比了個手勢,“看自己的影子也挺好玩的。”
“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摟住老媽的脖子,“媽,我們兩個長得這麼想,影子是不是也很像?我的名字就有一個影字呢……”
“影子怎麼會像?”老媽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忽然愣住,臉色慘白,很久才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真夠狠的,我還一直沒發現……”
我有些害怕的搖搖她的肩膀,“媽,怎麼了?”
老媽回過神,不自然的微笑,“沒什麼……”
忐忑不安的過了一天,晚上爸媽又吵架了。
隔著門,我聽得不真切,隻聽到媽憤怒的聲音,“我不是傻瓜,虧你想得出來……影子,你隻當她是瀟笑的影子……”
爸爸冷笑的聲音傳來,“那又怎麼樣?”
扭打的聲音,東西碰撞的聲音,哭泣的聲音……不用想象也知道現在裏麵亂成什麼樣子了,從未看到爸媽如此瘋狂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老媽幾次提起的瀟笑到底是什麼人?
第二天一早,老媽仍坐在那裏看報紙,但她的臉色不複平靜,夾雜著失望和傷感。
聽見我的腳步聲,老媽抬起頭,微微紅腫的眼睛直盯著我。
“瀟影,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到那邊去,把你和蘇以天的問題解決了。”
“呃?”我傻傻的看著她,沒明白過來,媽怎麼突然做了這個決定呢?
“快去!”看我不動,老媽不耐煩地催促。
轉身往房間走去,身後的老媽自言自語著“我沒有輸,我的女兒也不能輸……”
心裏的不安如同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以天哥的指責和不屑,爸爸的鄙夷,還有爸媽間奇怪的爭吵,我該怎麼辦才好?就算老媽和我一起去找單欣然,又能夠怎麼樣?
辛苦了這麼多年,花費了那麼多的心血,不但沒能得到以天哥的心,反而讓他離我越來越遠了。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默默地整理著行李,此時的我並沒有料到即將到來的真相,讓我萬念俱灰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