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齊也接到了部隊的電話，說是複員費下來了，回部隊取。
    約好許朝陽一起回了部隊。
    一路上，兩人什麼也沒說，甚至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許久，鄭天齊憋不住了，問了一句：“朝陽，你說回部隊後，我們說什麼好呢？小半年了，一無是處。”
    這也是許朝陽一直徘徊在心頭的問題。他也不明白，自然也回答不了鄭天齊。
    車經過了長途奔波向著部隊駐地靠近。下了車，許朝陽發現部隊大門旁邊的花已經開了。那是自己走時親手帶人栽下的。如今，花依舊，人卻非。時光荏苒得讓人接受不了。
    兩個人身穿便裝向部隊走去。門口的兩個新兵戰士顯然不認識他們，攔下問：“請問你們找誰？”
    鄭天齊有些受不了，他說：“我找你們政委老嚴。”
    戰士愣了一下，以為是政委家裏的親戚，但並沒有放行，說：“請先登記。”
    鄭天齊忍不住罵道：“他娘的，我才離開幾天呀，就不認識我了！”
    許朝陽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說：“按規定辦事。”
    這時，有人從裏邊走出來，老遠認出了他們，叫道：“老鄭，老許，你們來啦？快進來吧。”
    來人是這裏的後勤部長孫波。
    兩人跟著孫波進去。鄭天齊心有不甘地瞪了一眼兩個把門的新兵。
    孫波帶他們來到會議室，裏邊很多人，都是已經轉業的幹部。從他們穿得衣服就能看出現在的發展。比如有的穿過一身商檢服，不用問，肯定是在工商局任職；還有一身警服，這是公安部的；還有人西裝革履，談笑風生的，不用說，不是單位不錯，就是下海賺了錢的。
    鄭天齊一慣的活躍天性瞬間被這些人的意氣風發打落無形。他一直沉默著。
    許朝陽更是，一路上他都在想，如何跟這裏的戰友交待？半年時間就這麼蹉跎了，自己一事無成。
    嚴政委一會走了進來，很熱情地做了講話。並一一給他們發放了津貼。
    有人一手拿著錢一手拿著電話說：“馬上回去，這單子必須等我回去簽字。”那神情，完全一副地球離了他就轉不了的模樣。
    還有一些熱情的，主動拉上許朝陽他們要求合影，吃飯什麼的，仿佛再一次相互告別。隻是這一次與半年前不同。半年前是戰友情，如今，隻是朋友。甚至還有一絲顯耀的意思。
    許朝陽感覺自己受不了這種氣氛。他拒絕所有人的約請，一直說家裏有急事，必須早些回去。
    鄭天齊看他不去，自己也不去，兩人匆匆與嚴政委告別。嚴政委拉著他們的手，說：“年輕，什麼也不要怕。有事再來找我。”
    那一刻，許朝陽有眼角有些濕潤。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與第一次告別一樣，不敢承諾什麼，隻是點頭。
    回來的路上，鄭天齊問許朝陽說：“朝陽，這錢你打算怎麼花？”
    許朝陽想都沒想，說：“先把房貸還上。”
    “這怎麼行？還上房貸，你手裏幾乎就沒幾個餘錢了，還怎麼創業？”
    “我和趙娟吵夠了。”
    鄭天齊衝著許朝陽無奈地笑了笑，再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