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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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喝茶。」身子重的墨夜離示意慕香把倒好的第一杯茶水擺在他阿姆的麵前,雖然他阿姆從一進門到現在都沒給過他好臉色,但他也不在意。
慕香把茶水一一地遞過去後,才扶著墨夜離才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而錢雪從一進門就瞧著這屋子,這裏頭又大又寬,一進來坐著整個人都覺得舒服,再一想起他現在擠在的那個破院子,簡直就是一個天上和地下的對比。
他們要是能住到這屋子裏來那就好了,他的心思轉了轉。
「五郎呢?」高信一進來就沒見他五兒,儼然是忘記了就是他在家怕是更不待見他們來,瞧了沒見人還以為是墨夜離把人給藏起來了。
「夫君一早就出去了,這會兒許是在外頭忙。」墨夜離應道。
從前住在大院裏頭,他要事事看阿姆的臉色過日子,而夫君又不常在家,他帶著一個小哥兒在家裏頭,阿姆是百般刁難。而現在搬出來外頭,自個也蓋上了房子,再也不必看他阿姆的臉色了,所以盡管是人就坐在他的麵前,他也並無多大感覺。
就不知這幾人到這兒來是又什麼事了,見他三哥還在陸家村,想必是夫家那邊的人還未來把他接回去,不過想來也是,都被休了,怎麼又會來陸家村把人給接回去?想來他三哥過來找他夫君也是為了回去夫家的事。對的,陸子君是忘了告訴墨夜離了。
墨夜離也不知道他阿姆和六叔來是為何,那帶來的哥兒眼裏的貪婪他也是沒有漏看,在心裏笑了自己一聲,不是早就知道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有什麼好奇怪的。
夫君說的沒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六叔麼想來和他六叔阿姆也是一樣的人。
「不知阿姆今兒來是為了何事?」見大家坐在這裏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個事兒,而墨夜離心裏是想早點把他阿姆他們給送走,便主動地開口問道。
畢竟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些人都是有事才來,而除了錢外,墨夜離也想不出他們是為什麼而來了,而錢的話,他和夫君都是肯定不會給大院那邊的了,以他對他家君的了解,能過節送點吃的過去就已經是不錯的了。要說他夫郎心裏頭不怨大院那些人也是不可能的,不然他夫郎那麼孝順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了如今這樣?都是太寒心了。
「這不是快到十五了,到時候你們一塊回去吃個飯。」高信眼神不太好地看了墨夜離一眼,想到他今兒來這裏是為了他六兒,他的心裏就忍下了。
「老六帶了媳婦回來,大家坐下來吃過飯見個麵,認識認識,別一家人見麵都不認得誰跟誰。」
陸子進並沒有插嘴,靜靜的看著慕香,而墨夜離就聽著也沒應,從搬出大院後,過什麼節什麼日他也就沒和夫君回去過了,再者他家裏還養了尋月和覓夜,他是知道大院這些人是不待見兩個孩子的,別說這兩個孩子,就是他家的風兒,也不見他阿姆待見過。所以這事他也不會應下來,除非夫君回來了後一塊過去,不過他夫君也不會這麼做。
「老六的媳婦肚子再過兩個月也快生了,這孩子都快生了,這婚事也來不及辦了,到時候等孩子生了,家裏頭就弄兩桌飯吃。」高信絕口不提給他六兒和錢雪操辦婚事的事,就算是連孩子都生了,這婚事不辦就等於錢雪還沒正式進他陸家的門。
若是到時候他六兒考上了秀才,也能娶個富戶家的哥兒回來當正室,好在這錢雪給他六兒生了孩子,就讓他當個側室,也算是對他仁至義盡了。這還沒成親就懷了孩子跟著漢子回了家,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哥兒!
而聽到他阿姆的話,錢雪的心裏恨得牙癢癢的,便給不停夫君使眼色,見夫君專注於看慕香,對他無動於衷,他的心裏是又氣又難過。
「墨夜,你也是知道家裏的情況,這家裏頭也沒幾個錢,十幾張嘴吃飯…」後麵就是一竄到訴苦,一家子都窮地沒米煲飯了。
聽了老半天,墨夜又不好打斷他阿姆,心裏頭又惦記著風兒。
而慕香則伸手掩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都聽到困了,這老阿麼要說到什麼時候?想問要錢就直接開口啊,說這麼多幹嘛,囉嗦。
「我就看啊,夜離啊,我們都是一家人,阿姆就不同你說兩家話了。」高信神色都和藹了起來,說道:「你回頭跟五郎說一說,讓他給你幾個阿伯安排個閑職,有個活幹,每月能有幾個錢養活幾個孩子。」
這會兒就是一家人了?還一家人不說兩家人!慕香都要為這老東西的不要臉拍手叫好了,他是忘了什麼嗎?
「再就是你六叔,老六啊,怎麼說都是個讀書人,識得幾個字的,如今小雪肚子裏的孩子都要出生了,手中沒一個錢,到時候孩子要怎麼養?你看你跟五郎說一說,讓他給你六叔安排個體麵的活,再怎麼說你六叔都是讀過書的人。」
「是啊,五哥麼,你瞧我這肚子,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到時候家裏樣樣都是要錢。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個困難不是要相互幫幫的好?免得村裏頭的人說五哥的不是,這就不好了是吧?」錢雪跟著開口說道:「夫君讀過書,識得字,我看五哥這裏的生意做的這麼大,這進賬出帳的也是要個人管,這些事給外人做也不放心,不如就交給自家人做的啊。」
慕香聽到實在是忍不住了,而墨夜離聽了老半天,也是聽明白他阿姆的意思了。
「夫君的事我向來都不管,這用人之事我也插不了手,不若等他回來我再把這事同他說一說,阿姆你們看是如何?」墨夜離臉色有點為難地說道。
「如此就多謝五哥麼了。」陸子進見他阿姆要開口說話,怕他阿姆壞了他的好事,便連忙地開口說道。
而陸子棋今兒過來是想找他五弟,見他五弟不在,聽著他阿姆和錢雪一唱一和地,說要給家裏的幾個要個活計,但就他二哥和四哥的那性子,會幹活?這會兒還敢來這裏要活計!
還有錢雪那意思是想讓六弟給他夫君管賬,他的心裏頭是絕對不讚同的,這管著管著還不全部進他自己的口袋裏頭!
「大家慢走。」
好不容易把人給送走了,墨夜離呼出一口氣後,風兒和跟在其身後的滅和絕走了過來,擔心地說:「阿姆……」
墨夜離抱起風兒,並告訴他,阿爹會把事情處理好的,而自己也想相信夫君就是了。
當晚,陸子君聽到此事後,亦十分無語,但他決定帶三個孩子去看看,畢竟三個孩子不能隻專注於自己的世界,他們以後要麵對的還有很多,現在看看怎麼應對也是好的。
翌日,陸子君沒有通知了宋貴,而是一早和慕香帶著三個孩子,到陸家大院不過是下午三點,慕香拿著給孩子的東西,而陸子君則抱著風兒,自然後麵就是兩個包子了。
陸家大院那邊大概沒想到陸子君會來,院子裏是一個人也沒有的,陸子君隻好走進去,剛巧看到一個有了身孕的哥兒,慕香貼近陸子君提示他就是錢雪。陸子君便主動走向他,並說道:「叔麼,是子君是來給大院這邊送點東西的,要放哪?」
錢雪一見來人,臉上便充滿了笑容,領著他們到前廳。
而陸阿姆也走了出來,也不說門麵話了:「五郎,你東家要人用不?你去給你哥哥們弄個閑職吧,家裏窮,子進又想要考多一次,這生活每一樣都要錢的。」
「樓子不是我的,我也沒辦法,在家種田也行呀…」陸子君還未說完,錢雪就開口道:「你們也是要人管錢的,你六弟不就正好合適了嗎?你也不能讓他去種田呀?」陸子君很想問他,難道我夜離就該去種田?
陸子君沉著臉說:「不用了,以後也別去我那裏了。」
轉身離去時,卻聽到陸阿姆說:「我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不孝子,都是墨夜離這天殺的,我六兒的前途就這樣被毀了……」
陸子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親生的,帶著慕香和包子們離開,陸子君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受,是原主在失望吧。
回到家後,慕釆攔住了陸子君,並說道:「這算著日子差不多了,要請個穩婆。」現在離月底也沒幾天了,慕釆怕再不趕著過來把人請好,到生的時候再請就晚了。
陸家村裏倒是有一個老阿麼給人接生的,但是陸子君是不大信得過陸家村的人。既然能提前把人請好的話,就到鎮上來請一個穩妥的。
陸子君把想法告訴慕釆,便聽到他的回答,「是要把人請好,我知道這鎮上有一家口碑好的穩婆的。我親自去跑一趟花阿麼那裏問問,看人這些天得不得空,把人請過來。」
「好。」
慕釆出去一趟,請了那位花阿麼過來。
這一位花阿麼收拾地幹幹淨淨,體體麵麵的,一張臉也愛笑,一看就是個性子好的,說他正好最近得空,就跟他跑一趟陸家村了。而陸子君也和他打了聲招呼,說了要請他過去他那裏住幾天,他那裏會給他安排住處,花阿麼連聲說好。
來的時候是坐馬車的,花阿麼就知道不是什麼普通人家請他過來了。他聽人說陸家村的人都一下子富了起來,現在親眼所見,這事兒還真的是真的。
陸子君給自家夫郎介紹了花阿麼,而花阿麼一瞧這哥兒堅挺的肚子,就笑著說道:「肚兒尖尖,嗯,你這一胎一瞧準是個大胖小子。」
「麻煩花阿麼跑一趟了。」已經生了一個哥兒,墨夜離自然是想給夫君生一個小子。一聽請來給他接生的阿麼說這一胎是小子,他也很是高興。
大家坐了下來,陸子君給人把過脈,又讓花阿麼在墨夜離的肚子上摸了兩把,兩個人都說孩子的胎位正,這就意味著到時候生孩子會順利很多。後麵陸子君還交代了慕香讓人多下地走動走動,到時候生的時候也好生。
這後麵的日子越來越乏了,墨夜離或是躺著,或是半靠著沙發,總之就是不願意走路。若不是慕釆每日拉著他下地走走,他就想躺著不動了。
而最近孤門比以前更忙了,導致陸子君根本沒有時間,陪自家夫郎,隻好讓人不時到家裏給墨夜離按摩。
花阿麼留在他這裏,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花阿麼也給慕氏姐妹仔細地說了一遍,所以現在他們三個是越來越緊張。或者說不管有沒有花阿麼,到了這後麵他們這種緊張的心理都是難以控製的,都是會有的。
「我想坐一會。」回了房,墨夜離覺得躺著難受,他就想靠著坐一會,這樣會舒服一些。
「好,這樣舒服些嗎?」慕香小心地扶著人靠著床頭坐好,往他的背後放進了一個枕頭墊上,把被子給人蓋好,就怕人給冷著了。墨夜離見到慕香臉上的擔心,便安慰的說道:「沒什麼事的,我很好,孩子也很乖。」
每一天早上,慕香就起來做早飯,他起來的時候,總見床上的人還在睡,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還會再睡上一小會。
花阿麼也是一早就起來了,見他在幹活還來幫手,畢竟都是哥兒,自然不怕。
花阿麼坐在小凳子上烤著火,幫著看著粥,到見到一個半大的小子拉開門出來,見到他乖巧地喊了一聲「阿麼」,而後就開門出去了。
他聽著孩子喊請他來的東家叫師父,就知道不是請他來的東家親生的孩子。這個家裏的孩子多,大概就那個白淨的小哥兒是請他來的東家的孩子了。
這年頭倒是少見誰家舍得花那個錢給別人養娃的,這家的漢子倒是個心善的人,對媳婦也是體貼入懷,讓人趕著這麼一大早起床做早飯,媳婦都還在屋裏睡覺的都沒叫醒來,就走了,估計是忙吧。
屋子裏的人都陸續地起了床,慕香知道自家夫麼還在屋裏頭睡「你們乖乖坐在這裏寫字,不許大聲說話。」便叮囑幾個小的,就怕幾個孩子把好不容易睡著了的人給吵醒了。
「你們乖乖在這裏吃飯,我去看看夫麼呀。」把孩子放到了椅子上坐好後,便抬頭對花阿麼說:「花阿麼先吃飯,我去看看夫麼醒來了沒有。」
房間裏的人這一會兒還未見出來,慕香要進去看了一看。
「好。」
推開房門,進去反手關上門,慕香進來就見人已經醒了,大概是剛醒過來,人沒什麼精神,慕香問道:「睡得好嗎?」
「嗯。」是睡得很好,昨兒夜裏都沒怎麼睡,到了後來陸子君回來才睡著了,被窩裏還很暖和,導至墨夜離窩在裏麵又不太想動。
「早飯好了,大家都吃早飯了,今天做了大肉包子,你喜歡吃的。給你打了點,先水擦把臉吧。」用臉盆把水拿進來,給人擦了把臉後,人才是精神了許多。
「夫君呢?」
「老爺去忙了。」
「好。」
這一天外麵斷斷續續地下著小雪,大家在屋裏頭也沒有出去。屋子裏燒著壁爐,和外麵的寒風襲人相比,屋子裏是要暖和太多了,大家都在家裏頭,孩子們在屋裏頭玩玩鬧鬧,耳邊能聽到孩子們的笑鬧聲。
半靠坐在沙發上的人帶著淺淺的笑,慕香陪在自家主麼的身邊,兩隻狗也放了進來,趴在沙發上,一團白的,一團黑的很顯眼。
一整日吃吃睡睡,一日的時間在悠閑中很快地就過去了。
吃過晚飯後,外麵的天色也漸漸地晚了,家裏的孩子們洗過澡後都回了屋子裏。最近這些日子,而墨夜離總感覺肚子裏的胎兒有種下墜感,他是知道孩子大概是快要出來了,他的心裏是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到來。
外麵的天黑了,陸子君回來時,墨夜離也剛好回了屋子。
墨夜離躺了下去,不一會,肚子有一陣的悶疼,過了一會就沒事了,墨夜離隻把這當成了肚子裏的小家夥鬧他,也沒多在意。見夫君上了床的墨夜離躺在熟悉的懷抱裏,陸子君的手撫摸著他,舒服地他就睡著了。
見懷裏的人睡著了,陸子君也跟著入睡了,這一覺睡地還很沉。
而墨夜離明明都是生過孩子的人了,卻是比別人第一次生孩子都還沒經驗,不知道這是孩子要出來的預兆。
「夫君……」夜裏是在肚子一陣密集的陣痛中醒過來的,墨夜離一醒就感覺到了褲子下的一陣濕潤,他下意識地抓住了一旁還在睡覺的夫君,喊了他一聲。
不行,孩子快出生了!
「怎麼了?孩子又鬧你了?」最近每天晚上都要醒來好幾次,這一會兒醒來,陸子君還迷迷糊糊的,腦子不大清醒,被子下的手習慣性地摸過去,準確地摸到了自家夫郎凸起的肚子。
「不,不是,是孩子要出來了!」肚子的痛痛地他抽了一口氣,墨夜離低低地呻吟了一聲,憋著氣,把話一口氣說完。
陸子君打了一個激靈,一下子就醒過來了。
屋裏黑地伸手不見五指,陸子君起來點燈的時候手抖地差點把油燈給打翻了。
點起的油燈,屋裏一瞬間亮了起來。
「夫郎,你怎麼起來了?快,快躺著。」轉身就見到床上的人半跪在床上,陸子君三步並作兩步地奔了過去床邊,伸手就想把起來的人扶下去躺好。
而這時,聽到動靜的慕氏三姐妹也過來了,看到情況後的慕香讓慕慕叫花阿麼來,讓慕釆去燒水,讓自家已經亂了套的老爺看好自家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