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霆不顧侍從的阻撓，親手將上官止扶起來。牽著他的手，走進學堂裏麵。
    太傅看著笑嘻嘻的太子與氣勢洶洶的九皇子一陣頭疼，今日又是雞飛狗跳。他對著身邊的人使眼色，那人走近，太傅俯在他耳邊低語。
    果不其然，孟鈞看著孟霆將上官止牽進來就一頓嘲諷，“這麼快就想賄賂出題人呢，太子哥哥，你也太奸詐了。”
    孟霆不欲與其爭辯，亦或是不屑與其爭辯。
    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服侍的人將紙、筆備好，孟霆從容不迫，拿起毛筆，自四方硯中蘸取黑墨，等著上官止出題。
    孟鈞也催促到，“你快寫出題。”
    上官止思索片刻，說：“請太子與九皇子作畫——雪中寒梅，隻用黑墨，限時兩炷香。”
    孟鈞怔住了，這雪他見過，這梅花他也見過，但用黑墨該如何畫出來。一個是白雪，一個是紅梅，沒有一樣與墨色沾邊。
    這小官家子弟，就是古怪，不知從哪裏想來這稀奇古怪的主意，還隻準用黑墨。
    往孟霆那裏瞧一眼，那人已經動筆了。難道這兩人真串通好了，不然孟霆怎麼這麼快就開始作畫了。孟鈞不甘落後，拿起毛筆開始勾勒。
    上書院中的其他人圍在兩人身邊，給自己支持的人打氣。兩個小團體，涇渭分明。
    孟鈞雖是拿起筆，但遲遲未落下。身邊有人小聲說：“九哥，你就畫一簇梅花，然後畫幾片雪嘛，管他看不看得出來。”
    不同於孟鈞的苦惱，孟霆聽到上官止出的題時會心一笑，馬上就開始作畫。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孟霆的宣紙上已經勾勒出一顆樹，無花無葉，窮勁有力，帶著蕭瑟之意。
    蘸取墨水，在樹梢上淡淡勾勒，一朵梅花綻放枝頭。上一刻還了無生氣的樹枝，立刻鮮活起來，二者相應。
    一朵，兩朵，上官止並未畫出滿樹繁花，反而隻有幾朵，甚至有些梅花還是殘缺不全的。
    反觀孟鈞的紙上，那就熱鬧了。
    一大顆樹，滿樹的花，沉甸甸壓在枝頭。四散的黑點在雪白的宣紙上極為突兀，瞧不出是什麼東西。
    又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孟霆、孟鈞齊齊停筆。
    “來人，將我與九弟的畫呈給眾人看。”太子之令，自是有人搶著做的。
    其餘一些皇子的伴讀拿起兩人的畫，轉著圈向眾人展示。
    兩幅畫可謂大相徑庭，一個白中帶黑，一個白白黑黑。
    “你的雪呢？不是雪中寒梅嗎，你這雪都沒有。”原本還有些擔憂的孟鈞看著孟霆那張紙上，一朵“飛雪”都沒有，立馬神氣起來。
    一些人迎合孟鈞，但不敢直接指出孟霆的不是，隻能含沙射影，影射孟霆離題。
    支持孟霆的人不樂意了，他們想反駁，但孟霆這畫上確實沒有“雪”，眾人也不知如何辦。
    大家嘰嘰喳喳爭論不休，互相貶低對方。
    “我這宣紙即為雪，你們瞧不出來嗎？”孟霆笑著說。
    “狡辯，這宣紙怎麼是雪了。”孟鈞才不相信孟霆這套說辭。
    “你沒瞧出來我這些梅花沒畫完嗎？缺的那些，自是被白雪遮住了。”
    “狡辯——”孟鈞尖聲說，“太傅，你來評評我們的畫。”
    太傅焦急，怎麼救兵還沒來。一頭白發，急得更白了。
    就在孟鈞怒氣即將噴薄而出的時候，一聲“皇上駕到——”，讓他收斂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