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 (黑)大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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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出奇的順利,順著山穀秘密小道,直至出了班戎國,越加寒冷的疾風來襲,他們都沒遇到任何一個阻礙。
山穀族人不願離開東方土地,在臨近邊界之時與赤白一行人告別,逃出來的不過幾十人,大多數還是孩子與女人,赤白看著他們悲傷絕望的背影,再次被戰爭觸動了某些心底的東西。
大子月把地圖完完整整的拚湊在一起,放在他們四人中間,雲一淩薇的位置被下意識的空置出來,讓赤白與酒醉之後清醒的巫鹹又一次陷入悲痛。
“它在這裏”,大子月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難以相信的開口,“它居然是在這裏”
地圖彎彎曲曲,無數個山脈標識,最後指向的,居然是大月國,而讓大子月聲音顫抖的原因,是因為隱秘之境的確切位置在大月城的北方,拜月教的教廷、大月國的朝聖地—聖月宮。
巫鹹的神色比起大子月,並沒有好到哪裏去,兩個人都麵色凝重,難以置信。
“那是一個什麼地方?”,犬封支見此,好奇的問道。
大子月與巫鹹幾乎異口同聲,“那是地獄”
盡管他們稱呼‘隱秘之境’為地獄,但這沒有影響他們加快步伐的決定,去往大月國的路程伴隨越來越寒冷的天氣,讓赤白十分感傷。
“接上姐姐,我們一起回家,母親一定很高興”
赤白總是說著這句孩子般的話,帶著興奮和深藏心底的害怕。
每當此時,大子月和犬封支便別過臉,露出幾分憔悴的神色,似乎越接近大月國,四人的麵色就越難看,尤其是大子月與巫鹹,仿佛那不是他們的故鄉,而是某個不願踏足的禁地。
鑒於這次馬車之上有兩個熟悉大月城的人,赤白心裏覺得穩妥很多,雖然他們一路獲取地圖看上去順利無比,但是赤白明白,如若隻有他一個人是辦不到的,隻是兩人看上去心事重重,赤白握住大子月的手,想起關於這位落寞王子的傳聞。
“再難的局麵我們都走過來了,我相信大月國的一切會順利”
赤白的眼神早已沒有赤方國時的天真,卻仍然清澈如水般幹淨,大子月抱住赤白,兩人站在可以一覽大月城的懸崖之上,“是,我們一定會順利無比”,大子月沉聲說,“不管怎樣,小白,你都要相信我,無論我做什麼,都絕不會傷害你”
赤白感受到大子月身體的溫度與語氣裏的柔情,點頭,“我知道,你一路都替我謀劃,我知道,阿月,我知道你對我好”
赤白不能否認他陷入了大子月的柔情裏,盡管他嚐試反抗與掙紮,在他看到火花與花火恩愛時,便再也無法自抑,他嫉妒火花與花火,嫉妒他們那麼動情的親吻,嫉妒他們熱情的對視,大子月是他名義上的丈夫,但那是赤方有些荒誕的規矩,他知道自己不能指望那個身份來控製大子月,然後大子月主動的親吻了他。
“隻要我們在一起”,赤白安慰大子月,一雙眼睛像蕩漾著春水一般看著大子月,“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這不是你給我的信心麼”
當然,大子月點頭,他從不低估自己的才智以及赤白的勇敢,赤白從前對他從沒有這般溫情的話,這讓大子月非常受用,“小白,你答應我,無論何時,你都要記住你那夜對我說的話”
‘那夜’兩個字,大子月加重力度,換來赤白羞澀低頭,埋進大子月的頸項,“我記住的”
大子月用力的抱住赤白,看著方方正正的大月城,眼神晦澀又野心勃勃,那裏,他們將得到靈兵。
大月城遠遠望去,隻有兩種色彩,黑白,但是仔細看,又會發現其實沒有那般乏味,隻是黑白二色占據大多數,大月國的建築在四國中帶著不一樣的格調,白牆,黑頂,絕不高出三樓,白牆之上往往有十分美麗的雕刻,大月城四四方方,大月城的房子也是四四方方。
大月國以黑為國色,是因為拜月教,拜月教信奉月亮,這個在黑夜裏給人以光明的遙遠之星,拜月教的神主們總是穿著一身繡著月亮的黑底長袍,教職越高,身上的月亮就越圓。
四國中雖然信奉神詆眾多,卻鮮有如大月國這般信奉月亮,畢竟在太陽麵前,月亮所帶來的光明實在太過稀薄,然而大月國是在拾荒大陸戰火連天中建立起來的,那段黑暗時期,人們更渴望寧靜的黑夜,與太陽之下的你砍我殺相對比,黑夜的片刻安詳難能可貴。
‘安詳與寂靜’,是當年拜月教創立的教義,這非常有助於統一當時戰爭連綿的南方,讓人們安於被統治,而如今,教義不變,神教的真正作用卻變了許多,比如他遠駕馭王權之上,甚至事無大小的幹預國事。
前來迎接大子月的馬車十分豪華,足足有六匹駿馬拉車,迎接的人手也不少,一眼過去,至少有三十人,為首的男人身穿一件黑色盔甲,手握佩刀,跪在地上,此時,他們混入城門還不到半響,正在一個小巷子裏,商議是否要去巫鹹的老宅子暫住,每個人都是一番喬裝打扮,大子月的身份特殊,更是特色收拾了一番。
即便這樣,那跪著的男人,還是低頭,精準無誤的認出大子月,並沉聲跪拜,“恭迎月殿回城,我等僅尊陛下之命,護送月殿去往月華宮”
赤白與犬封支不知月華宮是何地,隻見大子月放下兜帽,露出一臉的假胡子,看著跪在地下的男人,抬手,“此處百姓眾多,你們起來”
直到上了馬車,赤白都很迷糊,他憂心的看向大子月,卻被大子月握住手,輕聲安慰,“放心,大子日並非神教之人”
仿佛他們這次路程最大的敵人是神月教一般。
大子日這個陌生而熟悉的名字,讓赤白想到自己的姐姐,雖然女人在赤方的地位是那般低微,可是他仍舊非常敬重愛戴自己的姐姐,他和赤芮相差不過三歲,赤芮卻十分成熟穩重。
馬車光明正大的在街道裏穿梭,如此自由風光的姿態著實讓習慣了隱秘藏身的赤白很不習慣。
“月華宮是什麼地方?”,犬封支小聲開口,進入大月城以來,她一直謹慎異常。
巫鹹很是嫌棄的撇嘴,“那是國王的別宮,說白了,就是國王消遣玩樂兒的地方”
犬封支便沉眉,“我們為什麼要去那麼顯眼的地方?”
大子月伸手,掀開轎簾,看著許久未曾不見的大月城,“我們需要國王庇佑,我是大月國的罪人,神教最痛恨的人,我隨時都有可能被神教的信徒發現,而我們的目的是要去往聖月宮,那是神主們的寢殿,月神的供奉處,沒有國王的幫助,我們根本無法潛入”
“他會幫我們麼?”,赤白皺眉,有些擔憂的開口,“如果他知道我們知道隱秘之境的位置,你確定他會幫我們而不是取而代之?”
“我們會有辦法的”,大子月握住赤白的手,“而且他絕不可能取代你獲得靈兵”
月華宮作為國王玩樂兒的地方,實在是太過奢華,馬車在一道側門停下,幾人又換上轎攆而入,過了兩扇青色大門,走過一麵巨大的假山,入眼,便是一望無際的湖泊,那湖泊兩旁種滿柳樹,正隨著微風飄飄蕩蕩,湖泊之上有幾艘小船顧自悠閑的飄零著,已入冬,大月國因地處南方,氣候並非十分寒冷,卻還是飄滿著一片幽冷的霧氣,在這片霧氣裏,幾人以為自己到了仙境。
自從進入大月國,赤白和犬封支就能明顯察覺到大月國不同尋常的一些地方,這裏的神教影響幾乎深入每寸土地,每個人都以供奉月神為榮,一路上,他們甚至看到一些人一身黑袍,徒步前往大月城朝聖,除了這非常不同的一點,剩下的,便是大月國很繁盛,大月城的繁華比起雲雊城,雖然差了那麼一點,但是在王城的巨大與容納百姓之多上,雲雊城遠遠不及,這裏有南方的溫婉之氣,又有大開大合的宏偉之色,這裏的精致比起雲雊國的西域特色,帶著一番耐人尋味的詩情畫意,所以在大月國,女人溫婉柔美,男人修長孤傲,又是赤白未曾領略過的風土人情。
轎攆在一座裝點著鮮紅色欄杆的宮殿停下,這個宮殿立於湖泊之上,宮殿的門足足有六扇之寬,此時,隻開了兩扇,等待眾人下轎,下人們便抬著轎子消失在這個院落的一角,赤白下轎攆之時,大子月已經立在門前,脫去身上的披風,取下有些不稱的黑色小帽,交給一位,也是唯一一位鎮守宮殿,身穿黑衣的魁梧護衛,徑直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宮殿。
‘等我’兩個字卡在赤白的喉嚨裏,犬封支戒備異常的靠近赤白,“主人,握緊你的赤方劍,奴婢不覺得這裏是一個妥善安全的地方”
赤白下意識的點頭,可是腳步卻跟著大子月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倒是巫鹹,低著頭,在轎攆旁邊猶豫不決,似乎並不想進去,犬封支回頭,“你不進去?”
巫鹹摸著自己的白胡子,“按照禮數,我們的身份還不足夠覲見國王”
國王?犬封支回身,看著赤白的身影進入宮殿,衝動異常的追了過去,卻被黑衣護衛攔住。
“陛下未曾宣召,不得入內”
而此時,赤白沒有精力去管犬封支,因為他眼前出現了一幕他未曾想過的畫麵。
宮殿之內隻有三人,赤白便愣在原地,看著相擁在一起的男人,那個男人一身黑色紗袍,摟著大子月的腰身,整個人親昵的抵著大子月的額頭,輕聲說了句,“你終於回來了”
便吻上了大子月的嘴唇。
這個吻纏綿悱惻,又悠長溫情,等兩人分開時,大子日錯開臉,把下巴擱在大子月的肩膀上,終於注意到赤白似的,“這便是赤方新王赤白陛下吧”
那是一個比起女人都要好看許多的男人,細眉、翹眼、紅唇,摟著大子月腰身的雙手都十分白皙好看,一頭烏絲被隨意的束在腦後,讓整張臉看上去整潔又俊俏,卻一點都不失男人的陽剛之氣。
大子月背對赤白而站,讓赤白看不到任何情緒,手中的赤方劍終於和其主人一樣,後知後覺的爆發出驚人殺氣,卷起對麵兩人的衣襟,大子日眉頭微微一皺,摟著大子月輕聲一笑。
“和你信中說的一模一樣,好孩子氣”,大子日開口,放開大子月,兩人幾乎一樣高大,都是大月國最為修長俊郎的身姿,“看來這就是赤方寶劍”
終於,大子月回身,在赤白的盛怒中,負手而立,麵無懼色,微微點頭。
“你要小心,他手中的赤方劍不好對付”
“你也不怕他傷了我”,大子日聽言,揚起下巴,洋裝慍怒的看著大子月,“不到一載,你就變心了不成”
大子月嘴角一聲柔笑,盯著赤白,“放心,他傷不了你”
說著,赤白突然捂住胸口,一股劇痛由心口滿開,席卷全身,赤方劍滿身的紅光伴隨主人的痛苦消失,啪的一聲跪倒在地,赤白驚詫的看向大子月。
大子月滿意的笑了笑,“他倒是對我傾心不已,我送他的香包,幾乎從不離身”
睜大眼睛,赤白整個人怔住,所有質問怒罵的話卡在喉嚨裏,在犬封支拔刀的那刻,赤白在憤恨中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