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四、被圈養的兩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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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同回宮,穿過禦花園來到望秋館,景色十分蕭瑟,望秋館早已大門緊閉,都聽說這一片邪門,連巡邏的金吾衛都不太愛來這邊了,方念一有師父在身邊,頓覺心定有了後盾,感覺也振奮了許多。
“真的從這畫壁直接進去?”方念看著那方梁上壁畫,忍不住心裏有點不踏實,說實話理論歸理論,理論豐富,說得一套套,自己進畫壁幻境實踐一下那又是兩碼事了。
青長夜雙手捏出咒印,虛空劃出一方流紋,低聲念了幾句什麼,那梁上畫壁忽然震抖起來,墨線扭曲四溢,仿佛被無形巨手從中撕開,片刻,方念隻感覺那交縱墨線猛然猶如湧動蛇群,一下狠狠朝自己撲來!
他一驚想後退,手卻被忽然一把攥住了,青長夜瞥了他半眼,側身將他擋在身後,低沉說:“別動。”
方念感覺耳根一下燙了,師父的手骨節修長且有力,牢牢扣住他五指,他感覺熱度順著對方的皮膚傳來,忍不住也鬼使神差握了握對方的手。
周圍墨線湧動漸漸停下,視線逐漸清明,方念這才發現兩人正佇立在一方草地上,遠處是片青碧竹林,晴空萬裏。
“我們這就進了畫壁的須臾幻境了?”他環顧四周,問青長夜道。
“嗯。”青長夜說。
方念這才意識到兩人依然十指相扣,連忙有些尷尬說:“師父,這個……”
“你剛剛還抱怨,雲門道長對徒兒最好,而我不夠疼你,不夠護著你。”青長夜瞥他一眼:“現在你又抱怨?真難伺候。”
方念:“………”
他隻好別別扭扭被師父扯著一隻手拖著走,身邊竹林青碧,漸漸走進深處,方念感覺警惕心又起,四處端看,但青長夜卻安然若素,像在自家一樣閑庭信步,果然長老就是長老。
“師父,我們現在去哪?”
方念一路跟著青長夜,禁不住問。
“直接進竹林深處去看看。”青長夜簡短說。
“師父,你就不擔心那個……雲中侯……”方念試探問,這種級別的妖仙一旦碰上,他們隻有兩個人,不像其他修士都帶著一幫進可攻退可守的弟子,隨便都可以拉出劍陣,心裏還是有點發虛的。
“莫要擔心這種捕風捉影的傳聞。”青長夜說:“雲中侯已經被關起來了。”
“關起來了?!”方念有些詫異:“關在哪裏了?”
“蒼山仙獄。”青長夜說。
方念聞言忍不住狠狠一愣,蒼山仙獄,傳說是神州東方盡頭的蒼山上,絕頂孤峰之巔坐落的一座空中監牢,規模龐大。仙獄足有十八層,其中業火終日熊熊焚燒,有去無回,是修真界鼎盛風光之下的一方巨大暗影。
仙獄的牢房全部開鑿在峭壁之上,而峭壁之上又寄生著許多食人魂魄,噬人骨血的妖獸,修真界中人人得以誅之的惡徒,最終的歸屬十之八九就是蒼山仙獄。不管那些惡人再怎麼作惡,被定魂鎖鎖了琵琶骨,封了周身大竅,懸吊在峭壁牢房之中,也隻能一腔骨血爛在蒼山仙獄,永世無法脫逃。
“師父怎麼知道雲中侯已經被關住了?”方念疑惑道,他雖聽說過蒼山仙獄,卻沒想過這在修真界中流傳已久,聽起來完全像是嚇唬孩童的傳說可能是真的。
“三年前,修真界三大門派共同圍剿他,我也在場。”青長夜揚眉。
方念很有些意外,青長夜一副少年模樣,雖然老成,可雲中侯百年前就惡名遠揚了,師父居然跟這種惡人見過?他忍不住問:“三年前你見過他?當時師父你多少歲?”
“十二歲。”青長夜有點不耐煩了:“問那麼多做什麼?廢話甚多。”
師父果然比自己還小!一天到晚板著張老成大人臉,平空看起來都要老幾歲,而且這貨最近還一個勁兒抽條長個,完全看不出真實歲數!媽呀,師父比好多剛入門的弟子歲數還小。
方念忍不住咂舌,但是表情還是很誠懇,一副虛心聽從教導的樣子,說:“這方幻境倒是古怪。一點妖氣也沒有,索靈盤也沒有動靜。”
“沒錯。”青長夜沉聲說:“作為畫壁內的幻境,未免太幹淨了……”
言談間,兩人來到竹林深處,遠遠看去,麵前則是一間宅院大開的大宅,院中卻真真有個男子在曬太陽,十分閑適呷著酒,那男子身披黑色長衣,敞著胸膛,狂亂發絲披在身後,似乎在假寐。
在他身前,果然有兩個白衣樂師,這下方念看清楚了,真是兩個白衣勝雪的九鼎仙門弟子!隻是那兩個弟子一個麵前擺著琴,一個手裏握著蕭,使琴的弟子雙目憤恨,而握著蕭的弟子則雙眼通紅,似乎十分委屈。
“我讓你們停了嗎?”那黑衣男人不悅道,一腳踹到那握蕭弟子坐著的團凳上:“吹個蕭都吹得哭哭啼啼,愁雲慘霧,媽的跟送葬一樣,你們九鼎仙門不是最會吹簫彈琴?馳名修真界,我看也是名不副實。”
那弟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被他踹得一驚,想哭又不敢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十分可憐。
“莫要欺負我師弟!”那個使琴弟子惱怒說:“你這妖人,有什麼事衝著我……”
“哦,我還忘了你。”那男人嘲諷大笑,眼中幽暗光芒流動:“明明你師弟才是使蕭的那個,我卻覺得你的蕭比他吹得好,昨天晚上……”
“你再敢開口多說,我定要殺了你,妖人!”那使琴的弟子臉猛然漲得血紅。
方念看了師父一眼,卻發現青長夜臉色變了變,隨即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悄聲對他說:“我引開這人,你借機把這兩個弟子救了。”
方念看這兩個弟子被調戲得實在可憐,連忙無聲點了點頭,再耽擱,可能這兩人晚節不保。不過看那男人滿身邪氣,又身處畫壁幻境中,這種幻境瘴氣極重,普通修士怕被侵蝕也不敢久待,那人卻悠然自得,跟在自家一樣,想必修為不凡,恐怕不是容易打發的對手。
他看著師父穿過竹林往大宅走去,自己壓低了身形躲在大樹陰影處,捏緊了劍柄,想看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