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銘已經想好要和翩衣說些什麼了，首先要問好那句“你也長大了”究竟是什麼意思。而後，繼續問有關他身世的事也沒有意義，他是那樣拒絕這件事，根本問不出什麼。
    他不僅矢口否認自己是劉大成，還對自己的身世隨意敷衍，其中定是由什麼蹊蹺，但是從他的口中定是問不出什麼線索的。
    翩衣不願說，忠銘心想那也不可能強逼，但放棄也不可能，因此形成了難以前進的僵局。
    目前看來，隻能從他的朋友出手，可是這他來到杭州才不久，哪有什麼能說出自己死守的秘密的人存在。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到底該怎麼打破這僵局。
    兩人靠在會場角落的牆上，忠銘一手拿著酒杯，雙手在胸前交叉，正為翩衣的事困擾著，尋思著解決問題的方法，緊鎖眉頭，一副駭人的表情。
    “你，是你自己要過來找我的，就不要做出這樣的表情，我可沒得罪你罷？”
    “嗯？——這樣的表情，什麼表情？”
    “像這樣。”翩衣像忠銘剛才那樣，緊鎖眉頭，一臉凶神惡煞瞪著忠銘。
    因為他比忠銘矮了一個額頭，因此看忠銘時要稍稍抬頭。
    可即便翩衣認為他做出了窮凶極惡的神情，但此時他的眼神，在忠銘的眼裏看來甚是像在對自己的友好，讓他感覺他兩更近了一步。
    “我的表情有這麼恐怖？”忠銘看著那副表情，他也覺得好笑，隻是翩衣沒有看出來。
    翩衣恢複了自己原來那樣嫌麻煩的表情，道：“恐怕我做出的神情還不及你那駭人模樣的萬分之一，說實話，忠銘，正經歸正經，你怎麼老是能擺出那樣的臭臉？”
    “臭臉？”忠銘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在加上這個‘粗獷’的詞語竟是從一張美麗又幹淨利落的臉龐上的嘴說出，這樣的落差，忠銘再也忍不住笑意，笑了出來。
    “笑什麼。就是臭臉啊，你平時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總是那樣認真嚴肅，活像一隻做壞了的木偶，這樣不討喜的臉不就是臭臉。”
    “你還真是嘴不饒人啊。”忠銘依舊笑著，自己被別人這樣說他竟一點也沒有感到生氣，甚至覺得十分有趣。
    “那又如何，小少爺您又有何不滿？”現下，翩衣也不再將忠銘當成自己的客人，心中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絲毫不去畏懼會得罪他。
    “不敢，不敢。”
    忠銘第一和別人有這樣的對話，除了自己的父母、大哥和文卿，其他的人都是對他畢恭畢敬的。
    像翩衣這樣，用傲慢語氣和自己講話的，與其說是少有，不如說是沒有，而他又是忠銘在意的人，因此不感生氣也是意料之中，不僅如此，倒是有幾分新意和樂趣在其中。
    “沒想到你倒是願意理我？”忠銘問道。
    “嗯？”
    “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
    “啊——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成熟一點。”
    翩衣說得輕描淡寫，好似早就習慣了那樣的事，可忠銘覺得他在逞強，因為說出這樣的話的他，已經有好幾天特意避開忠銘了，忠銘在他家見不到他，去戲院也和他說不上話，在這天之前，翩衣總是很巧妙地避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