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的人？”
    忠銘大概是猜到了翩衣的心思，可是他還是這樣問。
    “變成執於錢財的俗人，沒有金錢就會不安的人，也不再去相信或者愛著別人，徹徹底底變成一個可悲的人。”
    翩衣的眼睛沒有看向忠銘，而是看著自己的手指，忠銘卻一直盯著他看。
    “或許真是這樣，但是會變成那樣也是有他的理由的，可我想他大概不會變成那樣罷。”
    “人心易變。”翩衣看向了忠銘，語氣有些急躁，他自己也注意到了這點，稍稍緩了口氣才說道：“……就連忠銘你所堅持的，或許也隻是因為你的責任心想要去守護曾許下的諾言罷了，而不是真的愛他，你不是無法忘記他，而是無法忘記自己許下的諾言。”
    “我無法忘記他，你也不會懂得我對他的心情。人心易變，但也有永遠變不了的部分，易變的人心本就是不變的部分，因為這是紮根的部分，根深蒂固的東西是不會變的，因此他那溫和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這隻是你一廂情願。自己欺騙自己，然後以從前的他去懷念，殊不知他變成你厭惡的人，等到重新見到，你過於吃驚，才知道是騙了自己，你敢說到時候你還是能像如今這樣愛他嗎？”
    “這一切或許真是我的一廂情願，他也或許會變，但是，即便如此，他永遠是他，我也會一直愛著他。”
    “即使是夢想破滅？”
    翩衣眯了眯眼，眼圈紅紅的，忠銘一驚，頓時他感覺看到了大成，曾經，自己向大成承若時，大成也是這樣的表情，感覺在懷疑，又像是堅信。
    “嗯——”忠銘緩緩地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即使他變成了俗人，我還是一樣愛著他。”
    “……隻會說大話啊。”翩衣笑了，眼睛裏滿是不信任。
    “嗯？”
    “愛上他是痛苦的罷？”
    “痛苦是必然的，無法期盼到的愛自然是無法不痛苦的。”
    “這樣、為何你要對他那麼執著？是為了讓自己痛苦嗎？”
    “我對他承若過，要一直陪伴他。他也一定是希望我這麼做罷，所以那時才會笑得那樣，所以我才會永遠記得對他的承諾，所以我會永遠等著他。”
    “是這樣嗎？”翩衣站了起來，微微笑地看著忠銘，他用自己的雙手撫著忠銘的額頭和眼睛，說道：“那麼，方忠銘，從今以後，你就忘記對劉大成的所有承諾罷，然後過屬於你的生活。”
    翩衣真誠的希望忠銘能忘記所有關於對大成的承若，因為這是對他的束縛，他無法看著忠銘因為孩童時期的承若而荒廢了自己一生的時間，他大可忘記曾經的承若，重新找到自己能愛上的人，然後幸福地過著自己的一生，人生苦短，不應該如此痛苦。
    空氣一陣凝固，翩衣是多麼想忠銘點點頭，答應自己。
    這樣才是解放。
    “行啊。”忠銘突然開懷笑著，他心中已全然知道了答案，“那我們再來一次。”
    “什麼？”
    “巫山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