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來，把窗簾的一角給吹開了，月光漸漸地照亮了房間的角落，房間的一切擺設井然有序，有條不紊，就像是忠銘的為人一樣。
    “嘛、現在想想，我被賣到青樓之前就喜歡男人了。少爺你也一些的天性罷？比如說天生就是這樣嚴肅的。天性啊、沒法改的，所以做自己就好了。”
    翩衣心裏想著忠銘的情感變化，覺得他大概會很厭惡自己，等等一定是一副像是看妖怪的表情看自己。
    但此時在微冷的月光之下，他看到忠銘直直看著前方，扶著下巴，認真思考著，接著突然轉過頭來，看向翩衣，用認真的表情，沉著地說道：“我大概也有那樣的天性。”
    “嗯？”翩衣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原本在心裏設計好，要反駁他的話一句也用不上。
    “我也有這樣的天性，我，大概從開始便喜歡男人。”忠銘認真地看著翩衣的臉。
    “什麼？……”翩衣想不明白忠銘何出此言。
    “我曾對你說過我已有自己所愛之人罷？”
    忠銘語速較快，不知為何，突然就是想對翩衣說出劉大成的事，明明除了對文卿和忠廉，自己不曾想過和任何人分享自己和劉大成的往事。
    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難道是男人嗎？
    這樣一想翩衣的後背又開始發涼，血液的流動速度突然加快，四肢無力，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與心慌。
    “是。”見忠銘沒有回答，而是在發愣，翩衣試探道：“方忠銘？”
    此時翩衣說話的聲音溫柔到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話的聲音像是在叫忠銘也像是在自言自語，他感覺不到任何溫度，撲麵而來的隻有讓人不寒而栗的冷。
    人在夜晚的時候總是容易變得脆弱。
    就像是記憶上曾經蒙著的那層紗被抽走了一樣，翩衣那聲“方忠銘”激起了忠銘對大成的所有回憶。
    是那個聲音沒錯，軟弱而溫柔，初次見到大成時他也曾用同樣的試探性的聲音叫自己的，瞬間那孩子的全部笑臉和望著不遠處偷笑的眼神，全都曆曆在目。
    記憶就像煙霧一般籠罩著他的身心，封藏已久的感情全部釋放出來。
    “那個人就是個男人。我們隻在小時候見過，在上海，雖隻見過幾麵，但我覺得那是上天注定的。我會遇見他、愛上他，都是不可避免的！”
    忠銘的聲音微微顫抖，心髒砰砰直跳，語速飛快，感覺是想一下子把所有事給說出來，麵部肌肉也跟著發抖，他直接側過身子雙手抓住翩衣的肩膀，臉上帶著認真表情，直直盯著翩衣，道：“我現在認為，你就是他，劉大成。”
    翩衣嚇得睜大了眼睛，心裏上百遍地對自己說要冷靜下來，但他的身子還是不住地顫抖著，楞了好一會才說道：“我……我不是……劉……”
    “不要說謊。你和記憶中的輪廓如此相似，又有極為相似的神情動作，不要說謊！”忠銘加大了原本的力道，恨不得比眼前的人回答他就是劉大成。
    翩衣看著眼前如此失態的忠銘，竟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身子比剛剛顫得還要厲害，盯著自己的手，道：
    “我、我不是那人。別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