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銘不解眼前這人怎麼能笑得出來，在人麵前裝模作樣來獲得好處，這和出賣自己的尊嚴又有什麼區別？這柳翩衣雖為戲子，但是憑借他的唱功和外貌，明明不必賣笑也能有一片自己的天地。
    “可是，以你這容貌和人氣，還需要賣笑才得以討得生活？”
    “都是混飯吃的，正因為有這副容貌，賣笑才能有更多收獲。若是長得不堪入目，才不會有這等便宜事。”
    翩衣說著，活像個地痞流氓。他也的確是對自己外貌很自信，覺得擁有這樣能輕鬆幫自己賺錢的容貌實在是太方便不過了。
    “但你在戲場做戲的所得，不見得過不了生活。”
    “確實如此。”
    “那你是喜歡這樣的事，裝出一副溫婉的樣子，難道是你的興趣所在？”
    “這倒不是，我反倒是挺討厭那樣賣笑的，你想啊，若是能活成自己、誰願意活成別的模樣。”
    “那為何還要賣笑？”忠銘不解，既然自己的所得可過生活，那為何還要違背自己的意願。
    “為了錢。”翩衣拿起酒杯晃了一下，笑道：“若是稍稍賣笑能得帶更多的錢，何樂而不為？”
    “為了錢你什麼事也能做？”
    “錢再多也不為過罷？少爺您明白嗎？”翩衣盯著忠銘，翹起嘴角笑著，那神色仿佛在說忠銘是個不諳世事的小鬼頭。
    看著翩衣戲謔的眼神，忠銘瞬間想起了小時候在賭場看到的那些場景，一個商人逼著賭徒喝自己的尿液，而那個還不起錢的賭徒，也跪著笑著歡笑著，將那泡穢物舔了又舔，眾人哈哈大笑，完全沉浸在快樂之中。
    “真是有夠低俗！”忠銘的臉立刻黑了下來。
    本覺得翩衣是多少受過些教育，有文化的人，大概是不會做出粗俗的事，雖早就料到那溫順模樣不是他的本性，而言語之間吐露出氣質也不像粗俗的人，然而卻沒有想到露出本性之後，竟是這麼惡劣的一個人。
    與自己內心有所出入，忠銘不禁覺得煩躁。
    為了錢而做與自己本願相違的事，這不就和那些人一樣嗎，為了錢而趴在地上學狗叫的人。
    雖翩衣所做的事不如他們慘惡，但就忠銘來說，依舊是不可接受的，他深深覺得那樣很沒有節氣，沒有尊嚴，既然是個稍有文化的人，就應該要有讀書人的風氣。
    忠銘突變的態度，翩衣很是奇怪，但隨即又覺得有趣，正經而又單純，太過相信眼前的事物，就像以前的自己一樣傻。
    讓本大爺來教教你什麼是社會罷！！！
    翩衣突然生出這樣的念頭。
    “少爺一定是看不起我這樣的人罷？”翩衣挑起眉笑道：“可你又奈我如何？”
    “不可理喻！你這種人……”
    “好，好！不要吵。”
    見氣氛緊張，文卿插話，忠銘將自己的黑臉瞥向哥哥那邊，文卿覺得這樣的場景簡直好笑，道：
    “好，兩人都不要再討論這件事了，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同樣的事物自然是有不同的看法，不要為了這種事壞了氣氛……對了，翩衣來到杭州習慣嗎？。”
    “嗯——一開始倒是很不習慣，畢竟沒有熟悉的事物。我沒想到杭州這邊雨這麼多。”
    “你是第一次來？”
    “是。”
    “那、對杭州有何感想？”
    “還能有什麼感覺——硬是要說的話，杭州這邊更容易撈錢罷？”翩衣比出了錢的動作，笑道：
    “畢竟名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