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風雨如晦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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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雲錦睡下的早,可能是生了病身上不利落。迷迷糊糊地夢到了顧西樓,醒來眼眶有些濕了。他坐起身來,抬手擦了淚。疲憊不堪地靠在床頭上。有時候你很想見到一個人,卻總是遇不上;可當你想忘掉一個人,卻發現時時刻刻都是他的影子。
    打開電視會有顧西樓新出的電視劇,想聽點音樂會發現他的歌正紅,連出門都會看到他的廣告……
    為什麼當初喜歡他。林雲錦暗暗地問了自己這個問題。卻發現自己已經記不清什麼時候第一次見到顧西樓,隻記得當時被他的長相驚豔了一把。顧西樓長得很文氣,幹幹淨淨,右眼角下一點紅色的朱砂痣,更襯得膚白如雪。
    當初是顧西樓先告白的,初二那年要出五四黑板報,顧西樓畫畫好,林雲錦一手褚體妍麗漂亮,兩人便在放學後留下來趕工。林雲錦記得他站在椅子上寫著最上麵的標題,顧西樓喊他,一把扯住他的襯衣,親吻了彎下腰來的他,然後問,在一起,好不好?他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顧西樓說,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他們早被易安居士的詞做了媒,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林雲錦聽了隻是笑,在黑板報的右下角,寫了那首詞。褚體華美,筆筆輕靈。
    那時候林雲錦寵他,甘願拿一切最好的放在他麵前。可是年少時候,喜歡這種東西太泛濫了,大家憑著那些荷爾蒙和青春無敵的想法,感覺自己有了愛情就可以對抗世界。可是隨著年紀的增長,大家有了不同的圈子,越來越少的話題和愛好,兩個人像變成了平行線一樣,和對方的世界脫離了。而且茶米油鹽也隨之磨去了最後一點溫存。顧西樓在外麵多風光,和林雲錦在一起就有多無言。憑著年少所有的美好記憶,林雲錦選擇忍讓、遷就。可感情光靠一個人的付出,是撐不過那麼長的歲月的。
    到最後,林雲錦已經累得不想再繼續了。從第一次看到床單上不屬於他和顧西樓的頭發起,他就不想再繼續了。但他還是默默地聽完了無數個顧西樓說加班拍攝不回家的電話,在顧西樓第十六次這樣告訴他時,林雲錦說,分手吧,我累了。
    隻有在那天他才發覺,原來早就不是愛了,隻是自己在盡著責任,到那一刻覺得累了,不想盡這份責任了而已。這七年,原是一場笑話,也難怪父母當年厲聲斥罵,和他斷絕來往,更難怪這個B城,把他做了茶餘飯後的笑料。
    林雲錦覺得頭痛,起身披了衣服。燈都不開就輕手輕巧地走到客廳外的陽台,點上了一根煙。薄荷的涼和煙草的辛辣瞬間刺激了整個肺部,讓他感覺十分愜意。可他還沒享受多久,卻被客廳裏站著的人嚇了一跳,咬破了煙嘴裏的滾珠。整張嘴都是薄荷的刺激感。林雲錦像打碎了鄰居家的玻璃被人當初發現的小孩似的,局促不安地把煙掐滅了,尷尬地笑道,“我晚上睡不著,出來抽根煙。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睡得淺,”客廳黑漆漆的,林雲錦看不清楚澤臉上的表情,可聽聲音卻是有幾分怒氣了,“發燒還出來吹冷風抽煙,學長倒是真希望成仙啊。”
    “這不是掐了嗎……”林雲錦小聲嘀咕了一句,一點點挪進客廳裏。他這個屋主委實沒幾分氣魄,還被房客管著抽煙。
    楚澤沉默了,卻在林雲錦走到身邊時握住了他因吹冷風而變得冰冷的掌心。輕輕揉搓著。林雲錦的手摸起來並沒有看起來的舒服,他右手拇指和食指的夾縫鏈接處因為常年握槍而分布著老繭。那是一雙看起來似文人般執筆寫字的手,但卻極具力量感。他握了很久,到最後聽見林雲錦提醒似的一聲咳才放開手。和林雲錦兩人都窩在沙發上,抱著一床被子。
    林雲錦打開電視,隨手點開沉默的羔羊。兩個人一時都沒說話,隻靜靜地坐在昏暗的客廳裏,安安靜靜地看著那部著名的懸疑片。
    “昨天的案子很棘手嗎?”楚澤突然開口打破了沉寂。
    “嗯,有點。現在還沒有確定犯罪嫌疑人,但我覺得一個學生很可疑。在我到達犯罪現場的時候,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很慌張的把頭低下了……而且他審訊時雖然竭力保持鎮定,但是我覺得他在害怕。方子涵說那個學生是個C型人格,作案概率不大。”林雲錦提起那件案子就頭痛,他捏了捏眉心“這本來不應該跟你說得,被沈局知道我又要被一頓教訓。”
    “我大學是雙碩,另外一門是犯罪心理學,”楚澤微微笑道,側過頭去看林雲錦的臉,林雲錦的發色和眸色都偏淡,是那些女孩最近追捧的茶色,可林雲錦天生就是這樣,這個顏色使他的頭發看起來非常柔軟舒適。可這也給他帶來很大麻煩,為了通過警校體檢的“不能染發”這一條,他特意去把頭發染成了黑色。“學長告訴我的,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沉思了片刻,林雲錦道:“死者是龍泉大學中文係的學生,男性,體態正常,是個富家子弟。平時待人豪爽,聽他們一起去玩的說是沒什麼仇人的。錢包裏現金沒了,手機也被拿走了。身上有三處傷口,後腦的鈍物打擊,割喉和割舌。無反抗傷。最主要的是,法醫那邊說,割喉和割舌很有可能是同一把凶器,可從割喉的傷口和割舌的平整度完全不同。隊裏的人去檢查,沒找到凶器和舌頭。”
    “如果那個學生真的是個C型人格,那他真的不大可能作案,C型人格膽小懦弱,很少有激情殺人,如果他要殺人,一定是和死者有過長期的矛盾和衝突,但是他往往會避讓隱忍,多數人不會選擇報複手段。並且在行凶前一定有過周密的計劃。往往這種有預謀的殺人,行凶者整個過程都應該是冷靜自持的,不應該有害怕到連刀都拿不穩,出現傷口不平整這種情況,”楚澤拿過茶幾上的杯子,給自己和林雲錦倒了兩杯溫水,“我覺得你應該去大學裏查查,他平時有沒有因為言語得罪過某些人,割舌這個舉動可以理解為報複、折磨。”
    接過楚澤遞的溫水,林雲錦喝了一口。心底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可那點感覺在腦海中一閃而逝,來不及抓住。
    “你給我的信息太少,我很難判斷”楚澤輕輕搖了搖頭,“我個人覺得,殺人的是一個人,割喉的,可能是另外一個。而你說的那個學生,更有可能是後者。你可以調查一下那個學生的戀愛情況和感情糾葛。這種年紀,除了愛情,大概也沒什麼東西能讓一個人這樣義無反顧犧牲自我地獻祭了。”
    林雲錦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眉頭跳了一跳,想起了柳思思。在最年少輕狂的年紀,感情確實有很大的推動力,可它真的能讓一個本性怯懦的人做出這樣凶狠殘暴的事情嗎?
    窗外突然亮了一瞬,隨即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雨又下大了。這整個B市都籠罩在一片雨幕和雷聲之下。正是夜已深處,風雨如晦。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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